“出事了!”
躲在墻后的阿友聽聞一聲槍響。
晚間的迷霧中什么也看不清。
他不知道那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一群神巫的影子在街巷中聚集。
奇怪,人怎么越來越多了?
而且他們漫無目的地搜尋著什么,朝這里越來越近。
“糟了,如果我們不撤退的話,他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里!”
阿友根據(jù)那些神巫的移動軌跡忽然得出一個判斷。
阿友立刻把頭縮了回去,如此近的距離,他們甚至可能直接發(fā)現(xiàn)兩人躲藏的位置。
“可是……可是小靖隊長還沒回來啊,我們不能拋下她?!卑⒉ㄕf道。
“她會飛檐走壁,你會嗎?”
阿友的理性終究占據(jù)了上風(fēng),“等會兒咱們成了累贅,反倒要她來救我們,這才是最要命的啊,大韋哥哥!”
“但隊長到底是女孩子啊,我們兩個大男生丟下她自己跑了,豈不是很沒面子?我覺得這兒這么黑,我們只要蹲下來一點,聲音小一些,就可以……”
——滴答。
忽然,阿波的聲音卡在了喉嚨里。
他本想要爭辯些什么,可額頭上一觸冰涼漬濕的感覺打斷了他。
阿友感覺到某種異樣。
一道紅得發(fā)黑的液體順流而下。
“大韋哥哥……你額頭上那是什么???”他忍不住指著阿波那異樣的額頭。
黑色的液體如蜿蜒的觸手般順著阿波的頭皮滑到臉頰。
阿波瞪大著雙眼,強(qiáng)忍著劇烈的呼吸,慢慢將手伸向額頭。
指尖傳來一股粘稠的觸感,放在鼻前輕輕一聞,令人作嘔。
但這種氣味,阿波并不陌生。
這股味道,和城里肉屠黑攤上隔了好幾天的臭豬肉一樣,充斥著潰爛的氣息。
——滴答……滴答……
這些惡臭的液體接二連三地跌落進(jìn)幾人腳邊的積水中。
漣漪詭異地扭動著,揉碎了殷紅的月光,格外奪人眼球。
透過五指縫隙,阿波忍不住看向那扭動的水面。
漣漪層層散去,那一道道彎曲的波面好似一張張詭異的笑臉,在短暫地“歡愉”過后,漸漸歸于平靜。
他本覺得沒什么,但靜止的水坑上,仍有一張笑臉在水中“漂浮”著!
阿波下意識揉了揉眼。
沒錯!絕對沒錯!
在那破碎的波面上,在那泛濫的血光中,一張反復(fù)扭動的笑臉隱約可見!
他當(dāng)即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后背不由自主地倒生一股惡寒,抬頭一看:
房檐的陰影中,透著一雙爬蟲類一般的眼,散出昏暗而詭異的光芒。
在那之下,是一張生生裂開幾乎呈“U”字的嘴。
那東西始終猶如人偶一般倒吊在房檐下,歪著腦袋,沉默地盯著他們。
眼眶流出的血跡浸染著儺面的溝壑,裂成血色溪流,使得狂笑的惡鬼面具像是流淚一樣。
他究竟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那里的?
阿波不禁毛骨悚然:
之前居然有人在深夜里,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匍匐在我們頭頂,一直一動不動盯著我們看……
而我們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他。
那張面具動了起來,身體發(fā)出“喀喇喀喇”的怪響,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木偶運動時的聲音。
他的腦袋怪異抽搐著,身體以極快的頻率顫動。
他伸出一只黑色手臂,上面帶著明顯的傷痕,接著,如尖刺一般突擊劃破背后的皮膚——一根根手指如出洞的蜘蛛般爬出血紅的裂隙——一只手臂從背后鉆了出來!
緊接著,又是幾聲撕裂血肉的聲響,腐臭的液體如雨灑下,將水中的倒影徹底扭曲。
阿友揉了揉雙眼,他懷疑自己看錯了:
一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有四只手臂?!那詭異的場景讓他汗毛直立。
——喀喇喀喇,喀喇喀喇,仿佛木偶顫動的聲音越來越頻繁。
終于,伴隨著“咔嚓”一聲,他的肢體頃刻間猶如骨折一般倒折過來,腦袋也向后折去,幾乎平行于屋頂。
他的臉就這樣直直地望著屋檐下的獵物。
阿波緊緊抓住阿友的手,仿佛呼吸都要停滯。
突然間,面具人像蜘蛛一樣在屋頂飛快爬行,他的陰影投射在地面上,身體又細(xì)又長,朝著兩人越來越近!
弟弟阿友果斷地朝阿波低聲喊道:“跑??!”
阿波終于明白了現(xiàn)在的處境,跟著阿友使勁狂奔,朝著巷子的深處逃亡!
他們身后,面具人從屋頂上“落”了下來,身體仰面倒地。
——喀喇!他的肢體再次猶如骨折一般倒折過來。
迷霧之中,他直接仰著身體爬行,就像巨型的蜘蛛一樣移動。
阿友不敢回頭看,只能通過那刺耳的關(guān)節(jié)爆響來判斷——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究竟是人是鬼?阿友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身體。
這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一個12歲孩子的認(rèn)知。
阿友難以想象,爸爸居然在調(diào)查這樣一個恐怖的事件,他心中不由得開始擔(dān)心起了小靖。
那個面具人是一直呆在屋檐上的嗎,那之前小靖爬上屋頂?shù)臅r候豈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巷子中間晾有一些衣服,他們不停掀開這些幽靈般的織物。
阿友甚至開始擔(dān)心,這些“幽靈”的身后可能還隱藏著別的什么東西。
不過幸運的是,這些都沒發(fā)生。
他們掀開一件又一件衣服,“喀喇喀喇”的聲音始終揮之不去。
阿友焦急萬分,如果不想辦法甩掉他,被追上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況且,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體力有些不濟(jì),呼吸逐漸粗重,步伐也有些打飄,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大韋哥哥,你能不能……想辦法引開他?”阿友氣喘吁吁地說道。
“啥,引到哪去?”
“我們……呼呼……之前你玩蟲子的地方……記得么?”
阿友的喉嚨里已經(jīng)充滿了血腥味,他此刻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說話。
阿波很快便會意,兩人從小到大培養(yǎng)的默契此刻終于發(fā)揮了用場。
憑借衣物和被單的掩護(hù),阿友一下子閃進(jìn)一家涼茶鋪的竹簾之后躲藏起來。
哥哥阿波故意停了一下,好吸引那面具人的全部注意。
雖然他自信自己從小體力過人,但是一看到身后那追逐的怪物,便感覺后脊發(fā)涼。
也不再停留,趕緊朝著之前偵探隊躲藏的廢棄屋子里跑去。
鞋子踩過濕潤的青苔地磚,狹窄的街巷好像把天空都擠壓成了一條縫隙,唯有紅月?lián)]灑的柔光映亮黑暗。
阿波闖入雜草叢生的破屋,推開房門,屋里伸手不見五指。
他頓時感到了緊張,在白天,這里還能依稀辨認(rèn)出廢棄家具的輪廓,而夜晚什么也看不見。
他不停碰到看不見的東西,磕磕絆絆。
月光從狹小的窗戶滲透進(jìn)來,他循著月光努力搜尋著。
——喀喇喀喇,他聽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聽到的聲音——面具人跟進(jìn)來了。
阿波幾乎要崩潰,關(guān)鍵的時刻又被什么東西給絆倒了,幾乎要哭出來。
冷靜!冷靜!冷靜!
幸運的是!恰好是這一摔,他看到了角落里滲出的紅光——那是白天他觀察螞蟻時發(fā)現(xiàn)的狗洞!
阿波用盡一切力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沒了命地似地使勁鉆了進(jìn)去!
洞口恰好能容納住他的身體。
光明就在眼前,阿波欣喜地想,他的身體已經(jīng)爬了出來,這個洞口不足以讓那個怪物鉆出。
屋內(nèi)傳來了門閂的聲響,阿友將屋子的大門給鎖了起來。
現(xiàn)在面具人已經(jīng)被牢牢困在了屋子里。
終于得救了!阿波幾乎要歡呼。
可就在這時,身后那潛藏于暗的手臂不甘地抓住了他的腿!
玄暉門主
可能就是寫多了這種掉san吧,開了點藥,稍微緩解了。 另外,明天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