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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時代之黎明

章二十三 落幕

凡人時代之黎明 橡樹之秋 5159 2021-02-22 08:00:20

  半路上,翼遇到了火師父及龍隊眾人。大家見到翼完好無損,都松了一口氣。翼邊行邊向大家講述了擊斃兩天王的過程,大家都十分振奮。翼的功力一向被隱藏得很好,火并不意外,而其他人則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所以頗為震驚。翼也不去解釋,帶領眾人急速趕回獵鹿川。

  臨近戰(zhàn)場時,翼驚訝地發(fā)現(xiàn)戰(zhàn)場很安靜,似乎沒有在發(fā)生激烈戰(zhàn)斗,但萬眾盟大陣卻仍然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某處。正疑惑間,見璜、瑛姐妹興沖沖地迎了上來。原來,這二人見翼久去不歸,十分著急,想去尋找卻又要堅守陣中崗位。就這么惴惴不安地等到翼的身影出現(xiàn),才按耐不住迎了過來。翼忍不住問道:“為何過了這么久,戰(zhàn)事還沒結(jié)束?現(xiàn)在又為何如此安靜?”璜解釋道,自翼走后,那六天王便被壓到了地面上。他們似乎也結(jié)成了一個陣勢,面向外圍坐一圈,外面用真氣結(jié)成了一個護罩,無論外面如何攻擊,真力打到護罩上,都消彌得無影無蹤,甚是怪異。大家一時參不透其中的玄機,故而停止攻擊,改為結(jié)起真力網(wǎng)相困,等待時機。

  翼不由贊道:“這些天王還真是有些本領!”他到達大陣上方時,萬眾盟眾人歡聲雷動。翼向大家示意后,徑直來到天王們的上方,向下俯瞰,見六天王周圍氣場平穩(wěn)順暢,毫無亂象。想來六天王在輪流發(fā)功,交替休息,所以才能維持這么久。翼小心靠近天王,隨手一擊,那真力打到護罩之上,引起一絲波動,隨即消失。然而翼已然察覺,自己發(fā)出的那股真力被護罩偏轉(zhuǎn),引入了地下。有本事!翼不知是哪個天王有如此神通,但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本領。他思索片刻,回身交代一衛(wèi)士去取來幾塊石頭。翼對準天王運力擲出石頭,那石頭砸中護罩后立即改變方向,砸向了地面。翼明顯感到那股波動更明顯了。翼若有所悟,挑了塊更大的石頭扔過去,石頭卻被彈了出來。翼大笑道:“原來如此!”他立即撤身回去,命令飛虎隊和龍隊成員立即去附近小山上搬石頭,要盡量大的。

  南尤王此時心中焦慮。此護罩正是他所創(chuàng)。護罩與大地相連,發(fā)動時力場轉(zhuǎn)動,可把外來真力瞬時偏轉(zhuǎn),引入地下。只需兩名天王同時發(fā)功,就可護住幾人。但護罩之法也有局限:發(fā)動護罩需全力以赴,故而無法行動,另外,護罩對真力非常有效,對普通實體卻比較吃力。剛才翼用石頭試探,南尤王擔心露餡,故而暗中發(fā)功,把那塊大的石頭頂出去了,豈料卻弄巧成拙,被翼看破了。眼見許多人搬著大石頭飛來,到時不被砸死也會被活埋,南尤王對其他天王嘆道:“事到如今,我們敗局已定了。大家只有拼死一搏,或許能逃得一命?!逼渌迦诵捏@肉跳,卻也顧不上埋怨,急問該如何解困。南尤王分析道:“現(xiàn)在萬眾盟自恃勝局已定,陣型已經(jīng)亂了。過一會兒他們一定會從我們上方丟石頭。到時候這里必定混亂。我們可分成兩組,等上方包圍出現(xiàn)空洞時,第一組全力上行,而第二組則全力推第一組,這樣第一組的速度會快到超出他們的預料,在他們反應過來前就可以沖出包圍。然后,第一組再接應第二組突圍。諸位以為如何?我愿為第二組?!逼渌麕兹寺犃?,也都沒反對,但沒人想做第二組。南尤王無奈,直接指定了東異王和南海王為第二組。二人也沒出聲。不多時,巨石開始從天而降,砸到護罩之上,蕩起層層漣漪。天王們不僅要盡力維持護罩,輪替下來的人還要運力將穿透過來的石頭彈開,十分狼狽。幾輪石頭砸過,投石隊銜接終于出現(xiàn)了漏洞。南尤王見狀急忙招呼,“第一組,上!”三位天王聞聲立即全力一躍,南尤王也同時運功猛推東海王。然而此時,東異王和南海王不但沒有去推另外兩人,反而全力高飛,同時還拉住了東海王。東海王大驚,用力掙脫,可是已經(jīng)晚了,三個人的速度都遠沒有預想的快。南尤王見狀,長嘆一聲:“自作孽!”遂盤腿坐下,閉目運功,重新?lián)纹鸱雷o。

  五位天王的突然出擊,的確出乎大家的預料,所以投石隊防線被一沖而過。然而,此時這里已被重重包圍,五位天王后繼無力,無法飛的更高,無可避免地被重新圍住。此時的萬眾盟已經(jīng)傾巢而出,從地面到高空,到處都是武士,如巨桶般將天王們圍在中間,真力狂射,玉杖亂舞,毫不保留地狂毆天王。甚至有些去而復返的其他部落中人,也自告奮勇地加入這一圍毆。五名天王無論往哪個方向突圍,都會遭到數(shù)倍于己的強大真力的阻擊,往往是避過了這一層,又出現(xiàn)下一層。五名天王已有嫌隙,彼此提防,根本不能協(xié)同作戰(zhàn),很快被分隔開來,腹背受敵。終于,有天王撐不住了,頻頻中招,很快跌落下來,未及落地就被無數(shù)攻擊打得灰飛煙滅。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所有在天上飛的五大天王都先后墜落下來,化為了煙塵。

  南尤王靜靜地看著,仿佛悟到了什么。他的不作為使大家短時間內(nèi)忽略了他的存在。當那五名天王都被消滅后,戰(zhàn)場上一片歡騰,直到很久后,大家才又注意到,地上還有一個天王呢。看著眾人圍攏上來,南尤王緩緩說道:“先別動手,我有話要對大首領說?!甭曇舨淮?,大家卻聽得清清楚楚。此時此刻,大家也不著急了,稍稍后退了幾步,等著翼前來。

  翼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南尤王面前,仔細端詳南尤王。只見南尤王臉上十分平靜,安詳,不禁頗為奇怪,忍不住開口道:“南尤王有何指教?”南尤王注視著翼,認真地說道:“老夫已知天意,不敢奢求什么,但還有幾個疑問,望大首領能為我解答。作為回報,老夫也會對大首領知無不言。大首領可能答應嗎?”翼正有些疑惑不得其解,立即滿口答應。南尤王首先問道:“老夫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大首領不顧險阻,一定要打敗我們?”“活下去!”翼直截了當?shù)卮鸬?,“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讓我和我的親人們能夠活下去,而你們,就是我們生存的最大威脅,所以,我必須除掉你們!”南尤王略一愣,隨即理解了,“的確,世間的許多道理其實都很簡單?!蹦嫌韧踅又鴨柕溃骸拔业仍O計誘大首領出陣,大首領是如何識破的?”翼搖搖頭:“我事先并不知道西至王和中土王是在引誘我。我是在擊斃西至王后又遇到中土王,發(fā)現(xiàn)后援被阻時才想到的?!蹦嫌韧跤謫枺骸按笫最I如何能擊殺西至王和中土王?”翼一笑:“你們太低估我的實力了。另外,你可知道,為了這次決戰(zhàn),我們不僅出動了這三萬多人,還動員了超過十萬人。他們一整天都聚集在中土原的高塔邊,把他們的真力源源不斷地發(fā)送過來。雖然他們多數(shù)人個人力量微小,但無數(shù)細流可聚成汪洋。還有,所到之處,多是我們的盟友。如此這般,我打敗他們還有什么懸念么?跟你們不一樣,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蹦嫌韧觞c點頭:“的確如此。是我等太不自量力了。大首領想必在戰(zhàn)之前就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了?!币睃c點頭,又搖搖頭,“我在戰(zhàn)前確實以為此戰(zhàn)已經(jīng)毫無懸念,但在戰(zhàn)場上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錯了?!蹦嫌韧跤悬c好奇,“愿聞其詳。”翼解釋道:“戰(zhàn)前我設想,你們雖然人數(shù)多過我們,但絕大多數(shù)人平日里受盡你們的壓迫,戰(zhàn)場上必會輕易投向我們,但我沒想到在你們的監(jiān)督之下,他們居然與我們對戰(zhàn)了那么久。如若不是行老前輩舍身助我,戰(zhàn)事恐怕還會有很大變數(shù)?!蹦嫌韧觞c頭稱是:“對于許多人而言,他們會選擇站在勝利者一邊,不管其它。”翼接著說道:“當我追殺中土王時,他告訴我你們其實有脫困之術(shù),這確實出乎我的預料?!蹦嫌韧踅涌诘溃骸暗悄悴]有放棄追殺中土王,為什么?難道你不怕我們脫困后去合擊你嗎?”翼笑了,“怕,但值得冒一次險?!睕]等南尤王發(fā)問,翼就接著說:“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基于幾個判斷:在戰(zhàn)前行前輩和其他人傳回情報,說有人看見你們九大天王有幾次在晚上突然出現(xiàn)在出乎預料的地方,十分詭秘。當時我只是以為這是由于你們速度太快,以至于別人看花了眼造成的,可是經(jīng)由中土王提醒,讓我聯(lián)想到這可能是你們的脫困之術(shù)。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應該掌握了一種方法,可以秘行至其它地方而不被發(fā)覺。因為你們雖然都是在晚上練習,卻并沒有刻意選在深夜無人之時,所以我猜測你們不是為了保密,而是這種秘術(shù)只能在晚上施行。我故意在中土王面前提起,從他的反應判斷出我猜對了。另外,我判斷,這種秘術(shù)只能讓你們?nèi)ツ硞€特定的地方,而無法隨心所欲地選擇目的地,否則,你們大可在某個夜晚殺上門來,何苦要與我們決戰(zhàn)?!蹦嫌韧豕α耍按笫最I果然聰慧過人。此術(shù)是我的獨創(chuàng)。我發(fā)現(xiàn)當功力足夠強時,用某種手段可以使自己去往另一個世界?!薄傲硪粋€世界?”“是的,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連天空都是不一樣的,但不適合我們?nèi)祟惖纳?。即使以我們天王的功力加持,我們也無法在那里堅持一個時辰。此術(shù)白天無法使用,是因為當太陽當空之時,穿越起來需要大得多的功力,難以實現(xiàn);其次,我們穿越回來,一般會回到距離出發(fā)地點不遠的某個地方,但是無法預測。所以,在戰(zhàn)場之上,如果日落前穿越消失,你們必然不會輕易散去,而是會四處搜尋。那么當一個時辰內(nèi)即使我們成功穿越回來時,功力幾乎消耗殆盡,如何能逃得過你們的追殺?而日落之后穿越,功力消耗會少很多,回來后又是暗夜,你們作戰(zhàn)一天,也該懈怠了,利于我們脫身?!闭f罷,南尤王抬頭望天,感嘆一聲,“這世界上,常常是有了一扇門,同時也有了一道墻,豈能由我們?nèi)我馔秊椋 闭f罷又看向翼,“大首領有什么要問老夫的嗎?”翼點點頭,“我沒料到前輩竟然會有如此絕妙的防御之術(shù)。任憑我們的真力如何攻擊,卻無法傷到你們分毫。如果我猜得不錯,此術(shù)必須要緊貼地面才可奏效,是這樣嗎?”“不錯,其實此術(shù)關鍵在于把攻擊引入大地。大地寬容無比,這點功力算得了什么?”翼又問:“可我不明白的是,你們?yōu)槭裁床怀浞掷么诵g(shù),我是說,你們?yōu)槭裁床灰婚_始就運用此術(shù)從地面上攻擊?”“此術(shù)需全力以赴,一旦運用,很難再同時發(fā)起攻擊?!薄盀槭裁床粌扇撕献髂兀勘热缯f,一個人運功,另一個馱著他,或是二人乘車前進?”南尤王笑了,“大首領思維敏捷,難怪能妙計頻出。但是,此功一旦發(fā)動,護罩與大地相連,便有千鈞重,很難移動。像大首領所說的打法,恐怕走不了多遠,就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币韲@道:“看來我是自作聰明了。此時才知前輩之能啊。我以前真是太自負了,以為自己的才智可以碾壓前輩,沒想到前輩才是大才!今日能勝,一則是眾人齊心協(xié)力,在力量上占了上風,二則就是天意啊。倘若上天未曾限制住前輩的秘技,我恐怕早就敗了?!蹦嫌韧醺袊@道:“我們這些所謂的天王,狂妄自大,任意胡為,有背上天好生之德,所以遭此大難。大首領實乃天之驕子,天意眷顧,今后當順天而行,切不可走我們的老路。在我的宮殿內(nèi)有一些壁畫和物件,都是我多年來的心得。大首領有空可去看看,或許有用。老夫一直在想,要是我們的功力和智慧能用于其它方面,也許會更有意義。只可惜,我們卻只是用它來殺人······大首領還有問題嗎?”翼有些感觸,忽然又想起一事,“當初你送我寶珠時,是真的想議和嗎?”南尤王平靜地答道:“是的,我的確是想停戰(zhàn)。老夫早年狂妄暴戾,殺生無數(shù),但這些年來想法有些變了,不想再逆天而行。但當他們找上門來,還是沒法拒絕他們。后來出了事,我知道有人從中作梗,但事已至此,也沒必要追究了。這也許正是天意,天王的時代注定要結(jié)束了?!?p>  翼看著眼前的老人,猶豫起來。此人現(xiàn)在毫無暴戾之氣,很難將他與殘暴的魔王聯(lián)系起來。他的智慧也讓翼肅然起敬。而且,這些年來,南尤王的確與其他天王明顯不同,對領地內(nèi)的眾部落很寬厚,名聲也很好。如果不是與其他天王站在一邊,萬眾盟未必會去征討他。此時的翼更不想殺他,可他畢竟是威震天下的天王,放他走又如何能讓天下人心安、心服?翼躊躇良久,終于下定決心,“我不想殺你,但也不能現(xiàn)在放你走。我想找個地方讓你居住,十年后再給你自由。你意下如何?”南尤王淡淡一笑,“大首領心地善良,老夫心領了。天王的時代結(jié)束于今日,老夫也該走了。但老夫的這身皮囊沾過太多的血腥,帶不走了,只能扔在這里了,也沒有什么遺憾的。只是希望老夫走后,天下能終歸太平,不再有殺戮了?!闭f罷,南尤王輕輕閉上了眼睛,再無動作。翼有些奇怪,等了片刻,見南尤王毫無動靜,連氣息也感覺不到,像是已經(jīng)離世了,忍不住連叫了幾聲,仍未見反應,于是小心地走上前去,輕輕推了一把,那南尤王就如同幻象一般立時消失了,只留下衣物飾件跌落塵埃。翼大驚,轉(zhuǎn)身看向師父們,可幾位師父也是一臉驚愕,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翼收拾好心情,對著南尤王的遺物鄭重一禮。

  此時,徐徐落下的夕陽將半個天空染得通紅。翼望著這落日,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失落、一種迷茫。他突然有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念頭:如果說今天的落日象征著天王們的終結(jié),那自己的落日時刻又會是什么樣子?

  之后的一個月,翼主要是在南尤王的王宮里度過的。這里的壁畫以及一些物件給了翼很大的震撼??吹贸觯嫌韧踉?jīng)花了很大精力去探索天地的奧秘。此刻,在翼的心中,南尤王已經(jīng)是老師一般的存在了。只可惜,這樣的智者卻已無緣再見了。

  這天,翼得到報告,天下眾部落大多數(shù)愿意加入聯(lián)盟,但有一伙天王昔日的手下拒絕加入。他們跑到了一個海島上,不許其他人靠近,但目前還沒有對萬眾盟的人發(fā)起過攻擊。相關人員請示翼,要不要發(fā)兵討伐。翼不想再添殺戮,沉默了片刻后說道:“由他們?nèi)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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