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這里有車轍印。”秦楚在發(fā)現(xiàn)丁楚琀圍巾的不遠處一個小水坑邊上看到了一條吉普車輪胎印。
“哪里?”剛剛準(zhǔn)備分散尋找的呂正海跑了過來。
“快,把所有人叫過來?!笨吹竭@條新鮮的車轍印,呂正海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隊長,發(fā)現(xiàn)了什么?”蔣波也從遠處聞聲跑了過來。
呂正海打亮手電筒仔細地查看這條車轍的印記,從印記上可以看出車輛的行駛方向。
突然,呂正海抬手指著前方下達了命令:
“上車,追?!?p> 一行人跳上吉普車,沿著出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
保銳離開了病房,去四周檢查警衛(wèi)情況了。
而病房里除了陸剛唯一一個病號外,所有的病人都被趕到醫(yī)院旁邊的一個倉庫里,由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看守著。
幾個剛還在病床上打著吊針的病號被士兵們拔了針頭直接丟到這里頑自嚎叫。
這也難怪,丁懷仁是特區(qū)主席,這里就是丁家的天下,他的警衛(wèi)級別肯定要是最高的。
張露被院長叫了去,隨同幾個專家來到了丁懷仁的VIP病房,又是拍片又是抽血,忙得不亦樂乎。
沒有了呻吟的病人,沒有了嚴(yán)格的醫(yī)生護士,病房里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陸剛好像啥事也沒有,打針吧,醫(yī)生忙不得;吃藥吧,護士也忙不過來。他雖然也有點擔(dān)心丁楚琀的情況,但也僅僅只是隨便擔(dān)心一下下而已,有呂正海在呢。
那索性就躺在床上睡覺吧。
閉上眼睛,陸剛又開始迷糊起來。
夢里,他正在收拾行李。離家已經(jīng)很久了,該回家探探親了。
這些年的過往像電影片段一樣在夢里快進播放。那么多年沒有自己的音訊,父母親怎么樣。
陸剛收拾了幾大包行李上路。呂正海派車送他出的城。在一座大山腳下,陸剛下了車。剩下的路,只有靠步行了。
陸剛雖然已離家多年,但似乎還沒有完全忘記家的方向。在太陽升起的地方,在大山的深處,似乎永遠都響著母親的呼喚。
歸心似箭,縱然跋山涉水,陸剛也沒有注意到沿途的風(fēng)景。
當(dāng)他翻過一個啞口,對面的山溝里,他看到了熟悉的炊煙,兒時的喜悅又掛在臉上。
陸剛加快腳步,想盡快看到父母的樣子,他們一定很老了。
不對啊。越接近炊煙的地方,有一種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是什么呢?
狼嚎?確定,就是狼嚎!
家附近怎么會有那么多狼?聽上去,似乎家都被狼群包圍了?這還是自己的家么?
陸剛掏出了腰里的配槍,上了膛握在手里。他不知道這是群什么樣的狼群,如果是小虎的隊伍,那還好。如果是其他山頭的狼群,這可是個兇多吉少的偶遇啊。
父親雖然是個獵人,但這些年過去了,他一定老得拉不動弓了。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看看?!标憚傄贿呄胫贿吋泳o往家趕。
崎嶇的山路加上沿途的荊棘讓他疲憊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割破了好多處,荊棘刺破的地方流出了血,傷口處火燒火燎的疼。
半個小時后,陸剛終于看到了闊別N年的家。年久失修的茅草房,房頂上冒出來縷縷青煙。
然而,在老屋的門口,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正坐在青石板凳上,左手杵著一根拐杖,右手緊緊握著一只長槍,槍尖上還流著血。
那是父親!父親身上仍然還穿著那件狼皮褂子。
此時,在父親陸紹云的腳下躺著幾匹奄奄一息的狼。而離陸紹云一丈開外的地方,幾匹狼正咧著牙將他團團圍住。
看得出來,陸紹云和狼群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他坐在石凳上喘著粗氣,握著槍的手還在顫抖。圍著的狼群見他的長槍厲害,一時也不敢輕易靠近。
看到這里,陸剛抬起手里的槍將最靠近父親陸紹云的那頭狼擊斃,嘴里喊著爹沖了過去。
“爹。”
陸剛的突然出現(xiàn)把狼群嚇得向四周散開,它們紛紛咧嘴對著他,隨時想將他吞噬。他邊開槍邊向陸紹云靠攏,幾匹中彈的狼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
“爹。爹,我回來了。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p> 陸紹云也被陸剛的槍聲和出現(xiàn)嚇了一跳。看到兒子陸剛來到他的面前,他撐著拐杖站了起來,右手將長槍丟在地上,伸出手拉著陸剛說:
“啊,是小剛嗎?”
“是我,爹。我是小剛?!?p> 陸剛扶著父親顫抖的身子。陸紹云的臉上早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了:
“兒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爹,你老受苦了!”
“快,叫你娘,叫你娘出來?!?p> “娘!”陸剛扶父親坐下,正欲推門找媽,遠處的狼群又嘶吼著圍了上來。
“爹,這些狼是?”
“我也不知道,這群狼已經(jīng)在這里圍了一天了。”陸紹云回答道。
陸剛從背包里掏出子彈,換了彈夾,牽起父親往屋里走。
“爹,你先進屋。讓我來?!?p> “你能行么,狼太多了?!?p> “沒事,我有這個?!标憚偭亮肆潦掷锏臉?。
剛才的對話在屋里的母親都聽見了。為了保護母親,父親陸紹云將母親關(guān)在屋里,自己一個人獨自面對這群狼。
陸剛正推開門讓父親進屋,門卻突然開了。母親從門后閃了出來,眼淚卻早已模糊了她的眼睛,她顫抖地伸出雙手,哽噎了幾次叫出了陸剛的名字:
“小剛,我的兒啊?!?p> “娘!”
這還是當(dāng)年的娘么?這么多年了,娘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腰勾的更低了。
“爹,娘,你們先進屋,待會兒再說。”陸剛將爹扶進屋里,反手將房門扣好。
在他們說話的檔口,狼群已經(jīng)圍到了屋檐下,陸剛用槍逼著它們往后退。槍每響一次,就有一匹狼倒下。
子彈打完了,圍著的狼還有無計其數(shù)。陸剛撿起父親的長槍,就在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了一聲狼嚎:
“喔……”
小虎?這嚎聲是小虎的!
圍著陸剛的狼群聽到小虎的嚎聲立即抬頭向遠處望去。接著,小虎又嚎了一聲后,狼群四散。
陸剛怔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狼語中的玄機,他向遠處的森林喊道:
“小虎!是你么?你在哪兒?”
遠處的森林里沒有任何回音,四周一下就變得靜悄悄的。
陸剛推開門進了家,父親和母親還頑自流著淚相互攙扶著。
“爹,娘,快來坐下。狼群已經(jīng)散了,暫時沒事了?!?p> “兒啊,我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著,母親哭泣的聲音又開始大了。
“我都好好的,倒是你們二老受苦了……”
拉著二老的手,陸剛只能跟父母報平安,說在外面一切都好。信佛的母親聽完,雙手合十向西邊拜了又拜:
“阿彌陀佛,多謝菩薩保佑?!?p> 吃著母親為他烤的面蒿粑粑,陸剛才詢問陸紹云今天狼群的事。
“爹,今天怎么回事,怎么狼群會攻擊我們家?”
陸紹云脫下了他的狼皮褂子遞給陸剛:
“諾,就是因為它。”
“因為狼皮褂子?”
“還記得你小的時候,我和你爺爺最后一次進山打獵的事么?”
“嗯,記得,那次你發(fā)現(xiàn)了狼吃人,最后想撤走的時候被狼發(fā)現(xiàn)了,你跟爺爺被狼群包圍,最后爺爺受了傷沒了。這件褂子就是你用那天打死的一匹狼做的?!?p> “那你還記得小虎為什么會被攆出咱們家么?”
“那是因為小虎本來就是頭狼,家養(yǎng)不會乖的?!?p> “不全是?!标懡B云搖搖頭。
“那是?”
“那是因為這件狼皮原本是小虎的娘?!?p> “啊,爹,你是說?”陸紹云剛說完,陸剛一下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陸紹云點了點頭,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狼皮褂子,重新穿在了身上:
“今天的狼群就是小虎派來復(fù)仇的?!?p> “我還以為是小虎把狼群唬走了?!?p> “不是,這群狼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附近出沒。今早小虎在山上嚎了一聲,狼群就開始圍了過來。還好你及時趕到,否則你也見不到你爹你娘了?!闭f著,陸紹云的眼里又泛起了幾滴淚花。
“小虎數(shù)次救了我,怎么還會攻擊我們家呢?”
“狼是恩仇分明的動物。小虎從小抱回到咱們家,它就聞出了狼皮褂子的味道,在它的記憶里,我就是殺害它父母的仇人,所以一直懷恨在心。
而你從小和它一起長大,經(jīng)常給它喂食,它記得你的恩情。但它畢竟是畜生,還記得它咬你的那一口嗎?如果我們不早點攆它走,對我們的威脅就更大了。”
“爹,不能讓它傷害你們,我去找它?!闭f完,陸剛從行李里中掏出一把子彈,將身上的空彈夾填滿,拉了拉槍栓。
“兒啊,你不能去,你好不容易回來。你一個人怎么能對付得了那么多狼呢?”母親過來拉著陸剛的手不準(zhǔn)他去。
“沒事,娘,小虎數(shù)次救我,它不會傷害我的。我要去和它談判,否則,我走了,它要再來傷害你們怎么辦?”
“我和你去吧。”陸紹云也站了起來,拿起了它的長槍和弓箭。
“不用了,爹,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們等著我。我記得小虎的家?!?p> 看著執(zhí)意要去的陸剛,陸紹云和母親也沒有辦法阻攔。
多少年來,陸剛一直覺得小虎看父親的眼神不對,看狼皮褂子的眼神不對。他這個談判也是突然萌生出來的想法,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只是覺得應(yīng)該由他出面才能擺平這件事。
陸剛擔(dān)心的事最終還是發(fā)生了,他與小虎的對決還是要上演了,前途如何他心里也是個未知數(shù)。
子彈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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