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連忙起身,拉回郭嘉坐下,回頭看向?qū)O策:“伯符,你也口下留情。我等皆知今日坐在這里為何,就不必逞一時口舌之快了。”
“還是周郎明曉事理!”
郭嘉又坐回到坐椅上,開門見山道:“劉琦軍中有一奇物名為火藥,相信二位郎君也深受其害,今嘉有一計,可使你我共得此物!”
“火藥?!”
孫策疑問一聲,立刻明白過來,這從未聽說過的火藥,顯然就是讓他大吃苦頭的巨響物,‘唰’的一下起身忙道:“郭祭酒真有奇計?!”
“自然?!?p> 郭嘉望著孫策,滿眼都是調(diào)侃之色。
“郭祭酒既然早有謀略,不去弄得火藥向曹司空請功,來我江東作甚?!”
看著郭嘉那玩味報復(fù)神色,孫策的興奮勁頭頓時消減大半,話語中帶著幾分怒氣言道。
一看兩人又有劍拔弩張之勢。
周瑜只得又做起和事佬,起身按住孫策肩膀讓其坐下,再向郭嘉道:“郭祭酒勿怪,伯符就是這般火爆的性子,祭酒言中之意,欲得此物,是需要我江東相助?”
“不錯,嘉也不瞞二位,我已說服廬江太守劉勛歸順于朝廷,他可助我等從文聘軍中得到火藥,條件便是我等助他安全撤離,我身后這位劉君是劉勛府上的管事,他可為我作證。”
郭嘉正色而道,指向身后。
許褚頓時偏頭。
“二……二位將軍,小人確是劉太守府上管事,郭祭酒的確已與我家太守商議好,脫離荊州歸附朝廷?!?p> 感覺自己小命兒又有危險的劉五,忙小心翼翼陪著笑言道。
周瑜打量了一眼劉五,又道:“郭祭酒希望我江東如何協(xié)助?”
“明年四月,曹公出兵牽制壽春之?dāng)常瑢O郎佯攻繁昌,讓劉勛趁亂奪得火藥突出重圍,事成之后,我等平分火藥,如何?”
郭嘉說出心中之計,目光掃過二人再道:“無論成與不成,此計對江東而言百利而無一害?!?p> 孫氏和荊州是死敵,劉勛無論叛與不叛,你們都是要打的。
能策反劉勛削弱荊州實力,還能得到火藥這等利器。
江東穩(wěn)賺不賠!
周瑜也點點頭目望孫策。
“原來是策誤會祭酒了,孫某在這里給祭酒陪個不是?!?p> 孫策聞言起身,向郭嘉拱手道。
“孫郎客氣,那我等便這般說定了?”
看到孫策服軟,郭嘉大為滿意擺擺手。
“好,四月共擊劉琦。”
孫策應(yīng)下再度行禮:“郭祭酒,策有一個不情之請?!?p> “孫郎請說?!?p> 目標(biāo)達成的郭嘉大笑道。
“祭酒,策脫離袁逆又舉義師討賊受封討逆將軍,晉吳候,今袁術(shù)敗逃,大局已定,策請以討逆將軍之職領(lǐng)揚州牧,可否請祭酒轉(zhuǎn)達司空奏報天子?”
孫策笑瞇瞇而道。
“領(lǐng)揚州牧?孫郎,袁術(shù)只是敗逃,卻未敗亡,此時稟與曹公,只怕曹公不會同意?!?p> 郭嘉斂起笑意,目帶疑色看向?qū)O策,你這不情之請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若是曹公不同意,那便算了?!?p> 孫策一聲輕嘆,走向原位提醒道:“還望祭酒莫要忘了我們的約定,四月共擊劉琦,曹公出兵九江,策進擊豫章。”
“孫郎!你怎可不守約定?!”
郭嘉臉色一變,正欲責(zé)問。
卻見孫策已回過頭來。
“郭祭酒,豫章已在劉琦之手,我攻豫章不算共擊劉琦乎?”
郭嘉身子一僵,立在原地。
一旁的周瑜也是恍然大悟看向?qū)O策,啞然失笑。
“好你個孫郎,嘉可是好心好意助你江東,你這可不仗義……”
郭嘉苦笑而道。
一輩子打雁,今日卻被雁啄了眼。
想不到他堂堂郭奉孝,竟然敗在了文字迷上。
“郭祭酒,你我皆是各取所需,曹公恐怕也沒那么大方,我這個討逆將軍可是雙倍朝奉換來的,反正揚州此地曹公之命也傳不到,這一紙詔書祭酒就請他賜于策如何?”
孫策轉(zhuǎn)身大笑。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輪到他笑了。
“此事重大,嘉需稟報曹公作決。”
郭嘉斂言正色到。
“那就有勞祭酒了,還請曹公早作決議,只要圣旨下來,策必然配合祭酒行事,明年三倍供奉于朝廷!”
孫策又添了一把柴。
眼下?lián)P州已被孫氏占領(lǐng)大半,自領(lǐng)揚州牧并無問題。
可多一道圣旨,那便是名正言順。
會稽、吳郡那些世家們,就再沒有拒絕他征遣的理由了……
“嗯,此話倒是會讓曹公多幾分動心,嘉必如實轉(zhuǎn)達于曹公?!?p> 郭嘉神色稍微緩了緩。
若真能換來三倍朝奉,那他這個失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哈哈,年關(guān)已至,祭酒書信一封派人回去即可,你就留在江東與我和公瑾共過必新年,只待明年曹公令至,共擊劉琦于丹陽!”
孫策拉住郭嘉的手,熱情如火。
……
建安四年。
正月十七。
天尚還蒙蒙亮,襄陽城十里之外的官道上,已經(jīng)立了近千人眺目而望。
為首者赫然便是當(dāng)今荊州牧劉表。
在他身后。
黃承彥拉著一頭發(fā)須皆白的老者小聲道:“龐德公,吾這女婿稍后便歸,又恰是他及冠之年,你評阿亮‘臥龍’之名,又稱自家親侄兒龐士元為‘鳳雛’,今日你無論如何也得幫他取一表字,還得讓吾與劉荊州滿意。”
“你這豈是名士之舉?不如鄉(xiāng)間一無賴兒,扯著我一老邁之人來此也便罷了,還將此難為人之事拋于老朽,若是劉郎不滿,看你這個做岳父的如何交代?!”
老者哭笑不得擺著手。
“龐公言笑了,你乃荊襄名士,又是長者,我兒這字由你來取最合適不過?!?p> 劉表轉(zhuǎn)身沖老者行了一禮,霸氣而道:“龐公你放心取便是,有我在此,量我兒也不敢不滿!
“那老朽便獻丑了。”
龐德公拱手回禮,緩緩而道:“劉郎乃使君長子,伯仲叔季是為‘伯’;不及弱冠之年,便領(lǐng)軍征戰(zhàn)于外,所攻無不克,四方皆懾,可謂‘威’?!?p> “劉琦,字伯威……”
劉表和黃承彥異口同聲,旋即眉開眼笑。
“此字甚好!”
“多謝龐公?!?p> 二人齊齊行禮。
“不敢,使君滿意便好,老朽也算不負好友所托?!?p> 龐德公連忙推辭。
“郎君回來了?。。 ?p> 一名哨騎高聲呼喊狂奔而歸。
三人忙抬頭而望。
百丈之外,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緩緩而至。
帥旗之下。
不是劉琦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