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蕓汐就收拾好奶奶衣物,帶著奶奶回家了。
把奶奶安置在一間空著的房間里,床是那種老式的榻榻米,床靠著窗戶,這樣奶奶也不會很孤單。
沒有藥,奶奶很快就發(fā)病了,每次都疼的厲害,渾身難受,關(guān)節(jié)處疼的發(fā)紫,李蕓汐一邊揉著,一邊給她吃止疼藥。
一開始還有效,吃完就不是那么疼了,后來就不管用了,半夜疼的時候奶奶不忍心叫醒李蕓汐,就一直忍著,常常是李蕓汐第二天早上看見奶奶疼的暈乎乎的,但是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她很想替奶奶受這個苦。
奶奶還是熬不住了,半夜十一點二十三,奶奶吐了一口白沫,毫無生息的躺著。
她用盡全身力氣握住李蕓汐的說,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話:
“汐汐,奶奶怕是活不到你結(jié)婚了,奶奶沒保護(hù)好你,讓你小小年紀(jì)吃了這么多苦,我枕頭底下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這是你爺爺和我存了大半輩子的積蓄,你爸爸不知道,留給你做嫁妝”
奶奶笑瞇瞇的看著她,一滴渾濁的淚留下,安安靜靜的離開了。
李蕓汐呆在那里,腦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耳鳴。
這世界上最遠(yuǎn)的距離大概是觸手可及卻又無能為力。
把奶奶火花后下葬在爺爺墳邊,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夜深,剩下這幾十年的日子怎么過呢?
“李蕓汐,說好了別難過”沈易就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
“你難過的時候想想我好嗎?”
李蕓汐不想搭理他,他也不介意,自顧自的講
“每個你覺得熬不過去的時候,誰都沒有過得很好,憑什么你熬不過去?”
“沈易,是,每個人都不容易,但是程度不一樣,誰不想熬過去呢”
李蕓汐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沈易并沒有拉住他,好像有一股力量,他的腿始終邁不出去。
走到家門口,燈亮著。
李平豪回來了吧……
李蕓汐走進(jìn)門,就看見李平豪醉醺醺的坐在沙發(fā)上,紅著眼看她。
一個酒瓶砸的措手不及,李蕓汐額頭上鮮紅的血液留下來。
“這么晚回家,去哪里鬼混了?”李平豪起身向她走來,揪起她的頭發(fā)往客廳中間走,力道很大,扯得李蕓汐頭皮疼。
一把丟在地板上,又是以往的拳打腳踢,耳光一個又一個,李蕓汐嘴角都是血,李平豪累了,就去沙發(fā)上繼續(xù)喝酒。
李蕓汐把自己圈成一團(tuán),緩解疼痛。
不知過了多久,李平豪起身看李蕓汐,眼里又全是自責(zé)。
“可欣”這是她母親的名字。
李平豪抱起李蕓汐,細(xì)細(xì)哄她,“欣欣,怎么這么不小心呀,渾身都是傷呢”
他又溫柔的給她上藥,給她鋪好被子。
前后對比,都感覺不是同一個人。
把李蕓汐安撫睡下,李平豪又醉醺醺的出了門,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天李蕓汐是被電話吵醒的。
“您是李平豪的家屬嗎?”
“我是她女兒,有事嗎?”
“昨天有人酒駕,撞到了李先生,搶救無效當(dāng)場死亡”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又報了一串地址,要去領(lǐng)尸體了。
李蕓汐根本就無法接受這一個又一個的離世,不過細(xì)細(xì)想來,李平豪死的沒錯。
他本就該死。
拿到了李平豪的尸體,沒有火化就直接在奶奶旁邊挖個坑埋了。
司機(jī)那邊被判了刑,還付了賠償金,李蕓汐拿著這幾十萬的賠償金也沒什么用,一次性捐給了醫(yī)院,這樣以后有人付不起醫(yī)藥費可以墊墊,救人命要緊。
李蕓汐后面幾天都沒有去奶茶店和飯館,而是整日躺在奶奶睡過的床上。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據(jù)說親人剛剛離開的時候是不會特別難過,只是后來經(jīng)??吹剿哪莻€地方,喝的茶杯和春風(fēng)吹過的時候會淚流滿面。
“我睡您睡過的床,看您看過的風(fēng)景,何其有幸得您寵愛十幾年,如今,您長眠,我常念”
悠悠歲月,蹉跎輾轉(zhuǎn),到了盡頭該走的還是得走,犯下罪過的人還是得死,上帝都看在眼里呢,誰都不會逃掉。
“今天,也是該算清我的賬了?!?p> 李蕓汐換上一身白裙,兩個麻花辮垂在肩頭,涂上唇釉,一副少女模樣,當(dāng)真如花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