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伍回 道門天階阻且長
第二天,秦央從廂房中走出門,見到了師爺和早已準備好的官差等人。只有付升知縣不在。
“付知縣去學堂授業(yè)了,吩咐我們協(xié)助秦道長?!睅煚斚蚋渡还笆??!跋M氐篱L能施以援手?!?p> “好說。我必然要竭盡全力。”秦央笑著應道?!安贿^想付知縣這樣的大忙人,居然也會親自去學堂授課嗎?”
“這是大人的習慣,每月十一和二十六,在學堂為孩童們講課。用大人的話講,他不能忘本?!?p> 為首的一位老捕頭拱拱手,恭敬道。
“那我有機會可要去瞻仰一下。”秦央也為此感到頗為敬佩?!安贿^還是要以正事兒為主”
“那接下來我們就……”
秦央與幾人謀劃了一番,一個周密的計劃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起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讓我們把視線暫時放到我們的云啟道長這邊。
道門隱深山,山在不知處。
登山九百九十九階,最后一層問本心。
云啟已經(jīng)登了一天一夜了。這登山臺階當然并非凡物。若是對于真正一心向道的人而言,哪怕只是個凡人,只需小半個時辰就能登上山頂。但如果六根不凈,每登一步都如同千鈞在身。最終將會不堪重負,跌落下去。
云啟的額頭上此時滿是汗珠。他的體質(zhì)本就一般,在這重壓之下同樣也是舉步維艱。但依舊在苦苦堅持著。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登上第八百零五階了,距離終點還有五分之一的路程,而云啟也逐漸習慣了這種重壓,這壓力本就不是為了考驗身體,而是心靈意志。
云啟的眼前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身上的道袍也完全被汗水打濕。他也曾經(jīng)來登過這臺階,但每次都是沒登多少就栽落下去,最終無奈離開。
這回已是他走得最遠的一次了。
“云啟,你又回來了?!?p> 臺階前方,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云啟抬起頭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卻什么也看不清。
“孽徒云啟,拜見師兄?!?p> “你已被逐出本門,我不是你的師兄?!?p> 那聲音有些冷漠。
“師弟自知罪孽深重,無顏回到宗門面對師尊。這次來只是想請師兄幫忙……”
云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年輕的聲音打斷。
“山下的事情,還有你的來意,我都已知曉?!?p> “師尊曾說過,世間萬物皆有一絲生機。所以當初我贈你三張道符,可借此傳送回山門中。只要你能憑自己的力量登上九百九十九重階,師尊便會重新收你為徒?!?p> “可你先前已經(jīng)浪費了兩次機會?!睅熜值穆曇糁?,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斑@可是你最后一次來到山門前踏合道階的機會了!你卻為了除妖浪費了這寶貴的最后一次機會?”
云啟沉默,以他如今的實力,自然是不可能也不足以登到頂上的。
“值得嗎?”
師兄的聲音在云啟耳邊響起,同樣敲擊著他的心靈。
值得嗎……值得嗎……值得嗎……
云啟只覺得腦海里一陣眩暈,甚至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若是能讓更多人不再遭遇苦難,自然值得?!?p> “況且,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既然做了,便不會后悔!”
隨著云啟想通這些,原本他迷茫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明,而后身上的壓力也驟降下去。
“看起來你想通了?!?p> 師兄的聲音響起,言語中帶著欣慰之色。
“只要再次登上這九百九十九重階,你就能恢復道門正宗弟子的身份。”
“……”云啟卻是陷入了沉默。“那請問師兄,我何時能登上這臺階?”
“至少要一個月,多則三個月?!?p> 云啟又是沉默了一陣,然后低下頭拱手道:“請師兄指教這迷案的破解之法?!?p> 他也想直接請師兄出手解決這妖孽,但他也知道,師兄斷然不會答應。宗門也有眾多規(guī)定,而在師尊的要求下,師兄也沒法代自己出手。
“云啟,你很讓我失望!”
師兄又呵斥起來。
“救人大可以晚些,但你恢復道門弟子的機會可就只有這一次!只有實力足夠,你才能徹底鏟除那妖孽?!?p> “不要為了一時之快,放棄了你的大好前程!”
云啟皺起眉頭,但還是向著階梯之上恭敬一拜:“請師兄賜教!”
“愚子啊……”
師兄的聲音頗為無奈,又帶著三分惋惜。
半晌后,一個小卷軸從臺階之上被扔出,接著落到了云啟腳下。
“既然你已堅定決心,我也不攔你?!睅熜值穆曇糁饾u變得微弱?!澳闼f的妖精,其根腳都在這卷軸中,你看了便是?!?p> “最后再予你一句忠告,人心遠比妖性更加難測……”
最終,那聲音徹底消失,也不再回響。
云啟深呼吸了幾下,然后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卷軸。最后看了一眼前方的臺階,心中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最后,他轉(zhuǎn)過身去,第一次不是被壓力逼退,而是主動走下了這通天的臺階……
……
這邊,官差開始在各個地區(qū)巡邏,而且在秦央的安排下,他們采取了全新的巡視方式——所有官兵被分成三組,輪班換崗,再由三到五人為一組,分別負責不同轄區(qū),包括幾條人流量高的街道等等。
除此之外,還有“暗崗”,用幾天的話說也就是便衣警察。打扮成普通人的樣子來回晃悠,搜查可疑分子。
而這些官差隨身都帶著煙火,只要發(fā)出信號,秦央第一時間就能發(fā)現(xiàn)并且趕往事發(fā)地點?,F(xiàn)在云啟不在,終究只有他一個人能阻止那妖物。
在這個世界,沒有便捷的交流手段,只能用這種“人肉網(wǎng)絡”的模式進行覆蓋,只求能盡快傳遞信息。
秦央則是沒有什么目的性地來回巡視,但是卻又找不到什么進展。只是與另一位便衣的捕頭一同行動,在這街上閑逛。
“對了,你們之前說付知縣在一家學堂授業(y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秦央也是閑得發(fā)慌,所以想一旁的老捕頭提議道。
老捕頭聞聽此言,用力地點了點頭:“好嘞秦道長,就在離這里不到一里的地方,我領(lǐng)您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