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他知道她就住在對面的那棟房子里,這晚,他看書的心不是特別靜的下來。
總是稍不留意,就走了神。
大概凌晨四點,他在躺椅上翻了個身,回神才發(fā)覺,這翻了三十幾頁,他腦子里對內(nèi)容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哪是看書,是看了個寂寞。
索性,他將書本合上,放置在一旁的圓形玻璃桌上。
他捏著煙,走出房間,站在陽臺上,望著對面亮著燈的房間吞云吐霧。
她也沒睡嗎?
是因為他睡不著?
還是心情不好?
秦岑側(cè)身躺在床上,懷里抱著一只灰色毛茸的鱷魚,睡得香甜,嘴角帶笑。
她在做夢,甜美的夢,夢里,她回到了小時候,老爺子坐在院墻邊的石桌上,喝著茶,她踩著老爺子給她做的秋千上,一直晃蕩在兩顆梨樹間,嬉笑,玩得不亦樂乎。
老爺子端著茶杯,叮囑,“丫頭,不要蹬太高,小心摔著...”
小唐果撅著嘴,一臉不樂意的看著秦岑,嘴里嘟囔著,“二爺爺,讓果果也玩玩吧,岑岑她不給我玩...”
這一整夜,秦岑都在夢里與老爺子相聚。
...
翌日清晨,陽光明媚。
屋外響起了關(guān)門聲,江盡掀開眼皮,站在落地窗的角落里,掀起窗簾的一角,朝對面望去。
他一宿沒睡,只為瞄她一眼。
她穿著一身黑,踩著高跟鞋,拿著文件,拉開了車位停著的一輛白色保時捷小跑的車門,坐了進去。
整晚沒睡的她,看起來精神飽滿。
江盡目送她離開,在窗邊站了一小會,回到床上,閉上了眼。
大概是時差沒緩過來,他又無所事事,最近他都是夜里睡得暗,白天躺在床上睡一整天。
秦岑住的地方距離研究院幾公里,郊區(qū)道路寬闊,她跟著導航走了快速通道,花了十多分鐘就抵達了研究院門口。
正巧適逢上班時間,當她的車駛?cè)胙芯吭旱耐\噲鰞?nèi),幾束目光齊齊向她看去。
“跑車咦!”
秦岑用胳膊夾住文件,手里拎著包,捏著電話跟車鑰匙。
她剛鎖了車門,就感覺四周的目光有點犀利。
有人嘀咕,“美女富二代!”
能在研究院工作的,大部分家庭條件都不會差,但很少會有人開著跑車造謠過市,秦岑是第一個。
“香車,美人...”
秦岑表情清淡,忽視那些小議論,微微頷首,跨上臺階,她也不想如此招搖,這車其實也不太貴,100多萬。白冶送她的畢業(yè)禮物。
她覺得有必要換輛車,太招搖容易招人厭的。
秦岑站在指示牌前,大致熟悉一下研究院的分布情況以及各科研究室所在的布局圖。
常規(guī)的白大褂,刷卡進入,秦岑站在入口處,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被接聽,隨即,電話里那人口氣不善,聲音低沉,散漫,“說?!蔽惨敉系挠悬c長...
秦岑蹙眉,他這聲音感覺有點不萎靡不振,感覺沒睡醒。
秦岑收斂心底的猜想,禮貌用語,“您好,請問是江先生嗎?”
江盡沉默幾秒,“你是...?”
秦岑很官方的回答,“江先生您好,我是秦岑,溫教授介紹我來找您的?!?p> 嘭!嘭!
兩道低沉的悶響聲從電話里傳來,隨后,秦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再然后,她聽到了腳步聲...
隔了大概一分鐘后,她都以為電話快掛斷的時候,那方傳來了聲音,“五樓,找林老?!?p> 秦岑心底泛著嘀咕,感覺有點莫名其妙,她應聲道,“喔,好的,謝謝您!”
秦岑將電話掛斷,翻開了一下溫教授發(fā)給她的信息。
不是讓她去找一位姓江的負責人嗎?怎么又把她推給什么林老?
果然,私辦的研究院不是特別靠譜。
...
江盡站在床邊,彎腰將地毯上的煙灰缸撿了起來,他剛睡得迷迷糊糊,她突然打來電話,驚擾了他的睡眠。
他隨手拿著電話,按了下免提,手搭在床頭柜上,神志還沒清醒。
當她說,她是秦岑的時候,江盡那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把床頭柜的煙灰缸與電話都掀翻在地。
他的視線落在通話記錄里,那一串陌生的數(shù)字上。
她說,溫教授介紹來的?
秦岑就是浮生介紹那學生?
江盡默了幾秒,有點心神不寧。
浮生與他是相交多年的網(wǎng)友,在國外某醫(yī)學研究論壇上認識的,兩人相識多年,經(jīng)常一起探討學術(shù)性的問題。
他對浮生的私事知之甚少,他只知道他姓溫,博士,在海城職教。
不過,這都不重要。
她竟然是浮生的學生?
他倆這是拿男女主劇本了?還是跌宕起伏的那種?
他的指腹劃了下手機屏幕,點擊界面,拇指在屏幕上晃了一圈,便頓住。
隔了兩秒,他打了三個字,蠢丫頭。
畢竟,她真的很蠢。
保存信息后,不到一分鐘,微信提醒有一個數(shù)字顯示,他點開,遲疑了好一陣,沒有動手添加好友,直接將手機屏幕按滅,丟在床頭柜上。
他靠在床邊抽完一根煙,閉著眼,想再睡一會。
可好一陣都沒睡著,腦海里就全是她去了研究所這事,心底蕩起波瀾。
江盡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精神不濟的他,腦仁有點疼。
可心底那蠢蠢欲動的念頭,一直反復沖擊著他的神魂。
要不去見她?
江盡一咬牙,索性就翻身下床,往浴室走去。
洗完澡,精神狀態(tài)還算穩(wěn)定,他收拾了一番,黑襯衣搭黑褲頭,一身漆黑。
他領(lǐng)口敞開處的膚色又極白,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躊躇了半秒,拉開柜子,選了個金色邊框的眼鏡,掛在臉上。
他的視力還好,閃光200度左右。
為了能站在遠處看清她,他也算是煞費苦心。戴上眼鏡,即能遮蔽眼底的鋒芒,視線又更清晰...何樂而不為?
...
秦岑尋到林老的辦公室,他已經(jīng)去開會了,秦岑便在休息區(qū)一直等。
等了大概一個小時,會議室的門拉開,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的人交頭接耳討論著什么,偶有幾束目光帶著探究看向她。
秦岑先前在研究院的簡介墻上看到過林老的照片,他是這所研究院的活招牌,榮獲不少獎項,也在醫(yī)學研究上取得不少突破性的成績,在業(yè)內(nèi)聲名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