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惠理斷發(fā),將軍最期!
下京區(qū),‘新通’車馬行內(nèi)的密室之中。
陳天由憐親手處理肩膀上的刀傷。憐先為陳天拔出還卡在他肩膀里的刀刃,敷上玲準(zhǔn)備的刀傷藥,再與玲一起為陳天包扎完傷口。她心疼的在陳天肩膀上輕輕的親了一口,眼中帶淚的向陳天問道:
“主人,我們?yōu)槭裁床粴⒘四莻€該死的家伙?他居然敢傷了主人?!?p> “我的憐啊,你怎么能這么想。這個世上有戰(zhàn)斗就有受傷,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至于我為什么不殺他。。?!标愄煺f到這里,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
“因為我還要等他將他的牙突二式,三式與最終的零式全部完成后,才能動手啊?!?p> “主人的意思是,他那招牙突還有更強的變化嗎?”憐想起齋藤一的牙突給她帶來的沖擊,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居然可以將最簡單的刺擊,升華到如此程度。對方的確是一個劍術(shù)宗師。
“的確如此,這招牙突是他獨創(chuàng)的,也只有他本人才可以將這招推上一個更高的境界。我相信,未來再和他交手的時候,我可以覺到更多?!标愄飕F(xiàn)在已經(jīng)將‘牙突一式’改個名字就編入他自己的‘飛天御劍流’中了。
寥寥幾筆,數(shù)字之易,就竊為已有,在這點上,陳天可謂駕輕就熟。就好像曾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上斗圖時的那句“你的圖很好,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主人悟性之高,世上無人可比。只看一次就能用出來比他更強。憐的主人,永遠是最強的?!睉z當(dāng)然不會覺得陳天這種剽竊別人絕技的做法有多么的無恥。在她心中,自己的主人就是世上最強的人,對她與妹妹最好的那個男人。
“說到底,也是多看多學(xué),什么時候可以將這些東西都融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宗師。”陳天知道自己所謂的悟性其實只是靠著視覺覺醒后帶來的效果。當(dāng)然,他每夜通過視覺記憶的回放功能,不斷的持續(xù)的體會著每一招每一式的效果,才能慢慢的分解它們。如果有一天可以徹底解構(gòu)再融合成為一體,那他就可以用最簡單的方式,達成最好的效果。
畢竟,殺人的刀,只需要一擊就夠了。
“主人,如今新撰組已經(jīng)被我們殺滅,我們是否還要留在京都呢。”玲向陳天問起她老師中夏裕子讓她代為詢問的問題。
“我與桂小五郎的交易,我這邊將新撰組滅掉就已經(jīng)達成了。將來等他們?nèi)〉锰煜轮?,如果他還守約,那么我們可以在江戶有自己的基業(yè)。當(dāng)然,如果他毀約,我們就好好經(jīng)營這京都的地下勢力。至于,現(xiàn)在嘛。當(dāng)然是盡快離開京都為妙。因為,馬上這里就又要有更大的動蕩了?!?p> 陳天很清楚這1866年,京都會有更大的動蕩,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xù)出風(fēng)頭了。畢竟,倒幕派過河拆橋的手藝可是玩的非常地溜的。
“玲,走之前你去通知裕子。半年內(nèi)將葵屋的一切有力資源全部掏空,半年后與御庭番眾正式?jīng)Q裂?!标愄炫c裕子吸御庭番眾的血,已經(jīng)吸的夠多的了。御庭番眾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再‘支援’京都了。
一個月后,新撰組的殘余人馬全部退出了京都,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了江戶的老巢,試衛(wèi)館。
其中,傷勢復(fù)原的齋藤一脫隊,下落不明。沖田總司獨木難支,加速了他的肺病惡化,恐也時日無多。藤澤平康帶著殘余的隊士遭遇了長州藩奇兵隊的討伐,全數(shù)盡沒。
一件件的噩耗不斷的傳回了門庭凋敝的試衛(wèi)館內(nèi)。在接連遭受了父親與兄長亡故的打擊后,時年14歲的藤澤惠理將父親還在試衛(wèi)館的眾子弟們集合起來,當(dāng)著他們的面將自己的一頭長發(fā)剪掉。
她以一頭短發(fā),拿起了天牙,穿上了男人的劍道服。
從此刻起,她將繼承藤澤家的一切,她要替死去的兄長,年幼的弟弟來繼承父親的劍道。
也是從此刻起,她要拋棄她曾經(jīng)的少女之心,少女之夢。如果女孩無法肩負起一切的話,那她就要做一個男人,以此來肩負起家族的榮譽與未來。
曾經(jīng)風(fēng)頭無二的新撰組的覆滅雖然使倒幕派中堅力量的長州藩士氣大振。但是緊接著更大的危機就已經(jīng)來到了長州藩面前。
因為時間已經(jīng)進入1866年(慶応二年)6月,幕府發(fā)動的第二次長州征討戰(zhàn)斗開始了。
在禁門之變中以會津藩為首的佐幕軍大敗長州藩軍,將長州藩勢力徹底趕出京都,長州藩經(jīng)禁門之變,導(dǎo)致其大批良忠臣良將死亡。
就在長州藩兵敗京都時,英美法荷四國艦隊炮轟了長州藩下關(guān)。長州藩由此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孤立境地。所以還在京都活動的桂小五郎迫切的希望陳天這邊可以滅掉發(fā)動池田屋事件的新撰組,來提升他們已經(jīng)岌岌可危的士氣。
幕府之中大多數(shù)認為趁著禁門之變余威尚在,是一舉消滅倒幕各藩勢力的絕好機會。
但幕府將軍德川家茂沒有信心以德川幕府直屬部隊消滅長州藩,于是在德川幕府獲得天皇討伐長州藩的命令后,向本州西部,四國,九州21藩下達了出兵命令。長州征討軍部隊人數(shù)高達15萬余人,在兵力上占絕對優(yōu)勢。而主帥為尾張德川家的德川慶勝,德川慶勝在安政大獄中曾被迫隱居,在長州征討中缺乏積極性。無奈之下,德川家茂最終決定親自出征。
于是德川家茂效仿祖先德川家康當(dāng)年戰(zhàn)關(guān)原時,帶領(lǐng)幕府直屬部隊與諸藩聯(lián)軍威風(fēng)凜凜的向長州進軍。處于四面不利環(huán)境下的長州藩在周防大島方向迎來了德川幕府的第一次進攻,在幕府的富士山丸軍艦與大江丸軍艦的保護下以松山藩為主的三千名幕府士兵登陸。
雖然身著盔甲手握武士刀和長槍的松山武士奮勇作戰(zhàn),但僅有少數(shù)槍支的松山武士難敵長州軍的新式步槍,暴露在槍淋彈雨下,幕府軍在前進中一批一批的倒下,損失不小。
由于幕府艦隊在高杉晉作所部的船只偷襲下敗走,登陸的幕府軍武士被困在島上任人宰割,長州軍就此初陣勝利。
初戰(zhàn)勝利的長州藩軍與巖國藩的軍隊,在小瀨川防線發(fā)動反擊。隸屬于幕府的彥根藩和越后高田藩軍,在長州藩西式軍隊面前根本不堪一擊,沒堅持多久就被輕易擊潰。之后幕府步兵隊和紀(jì)州藩兵兩藩的軍隊代替其投入戰(zhàn)斗。后來戰(zhàn)爭進入了膠著狀態(tài)。另外藝州藩拒絕了幕府的出兵命令。
在石州口,大村益次郎指揮的長州軍(名義上指揮官是長州藩主毛利元純)通過中立的津和野藩的領(lǐng)地襲擊了德川慶喜的弟弟松武聰衛(wèi)藩主的浜田藩。6月18日浜城陷落。
在整場戰(zhàn)爭中長州軍不僅有更新式的武器,作戰(zhàn)方式也一改原先火槍部隊聚集一齊開槍的舊戰(zhàn)術(shù),而是從容分散部隊沖鋒后退。如此情況下大大減少了傷亡人數(shù)。
而另一方面幕府軍還是以古典武士的戰(zhàn)斗方式來作戰(zhàn),打起仗來自然相當(dāng)吃虧,大部分幕府武士雖空有一身武藝,卻還沒靠近長州軍陣地就被射殺。
比如浜田藩槍名人岸本近江。如果說一個訓(xùn)練了幾個月的農(nóng)民都能用步槍輕而易舉殺死一名一生練武的武士,不得不說此時此刻,武士的時代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更令幕府的絕望的是,將軍德川家茂在七月時,突然于大阪因病去世。
年僅二十一歲的將軍德川家茂臨死之前,靜靜地躺在褥子上,兩眼平視著天花板,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余這一生,到底干成了什么啊?”
盡管德川幕府選擇了秘不發(fā)喪,并希望朝廷讓一橋慶喜作為家茂的代理出征長州。但是,此時的德川幕府已經(jīng)大勢已去,回天無力了。
1866年(慶応二年)8月,隨著幕府軍據(jù)點小倉城被長州藩攻破,這場被天皇與天下人的共同注視的幕府第二次長州征討,幕府方面是全面失敗了。
八月二十日,戶幕府第十四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家茂正式發(fā)喪,整個江戶城素鎬滿天。九月初陳天帶著裕子她們悄悄潛入江戶城,在江戶城內(nèi)將軍御所與德川家的靈廟‘增上寺’附近開始布置觀測點。
九月六日,德川家茂的遺體運抵江戶,陳天也在遠處注視著整個過程,看著這幕府的太陽落下了帷幕。其實陳天對于這位德川家茂將軍還是挺有好感的。其人在這個時代也算的上是難得的英主,只不過太年輕了,年輕到根本掌控不了這批權(quán)臣林立的幕府。但對于他的為人,即便是倒幕派的大多數(shù)人也會由衷的稱贊他一句‘武家典范’。
陳天在這個世界中,聽說過他少年時的一件事。
在德川家茂剛剛成為將軍的時候,因為年幼,所以依舊需要學(xué)習(xí)各種文化課程,其中自然包括了書法。他的書法老師是當(dāng)代有名的書法家戶川安清,老人當(dāng)時已有70多歲。
在一次教學(xué)過程中,德川家茂突然用手拍打著洗筆水缸中的水,使其飛漸出來灑了滿地,然后笑著對戶川安清說:“先生,接下來明天在學(xué)吧。”說完徑直走了出去。
當(dāng)時在側(cè)的幕僚紛紛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這跟平時的家茂判若兩人。再看戶川安清,老先生居然獨自在課桌邊默默流淚。大家連忙上去安慰,說將軍畢竟還小,可能一時間玩興上來了,您老人家千萬別傷心。
然而戶川安清只是搖了搖頭,什么話也沒說。因為他心中明白,家茂之所以這么做,其實是因為上了年紀(jì)的自己一時間尿失禁,小便滴在了地上的緣故,看出了這點的家茂才會把水到處灑,以便為自己的老師掩飾。
雖說是因為老年人的生理毛病,但畢竟在將軍面前,是屬于難以想象的失禮行為,讓他返家切腹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然而家茂在臨走前說了句:“接下來的明天在學(xué)吧”。這就是等于告訴戶川安清,余不在意你的失禮,更不會要你的性命,請繼續(xù)做我的老師吧。
若干年后,戶川安清死前將此事告知后人。世人無不稱頌少年將軍的寬仁之心。
但是德川家茂始終只能算是‘武家典范’,而非‘武家棟梁’。曾經(jīng)在源氏的‘武家棟梁’的‘源氏白旗’之下,這個國家的武士們愿意紛紛效死的時代,隨著西洋的堅船利炮的轟鳴聲中,徹底的落幕了。
幕府,幕府,‘大將軍幕’就此被‘世界地圖’所取代了。
正當(dāng)陳天感慨著一個時代的結(jié)束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玲的聲音:
“主人,我們在這里等了一天,您到底是要找什么人啊?!?p> 陳天習(xí)慣性的將玲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讓她看的更高更遠,笑著問她:
“帶你們來看看這夕陽的余輝啊,不美嗎?”
中夏裕子完全換了一身裝扮,偽裝成一名尼姑靜靜的站在陳天身邊問道:
“天大人,不會是來此與‘曉’組織的人會面的吧。天大人可是多年不曾來這江戶城了?!?p> “‘曉’組織的人,從來不會面,只通過特殊通信的方式來傳遞信息。畢竟,都是身在高位,不能泄露自己身份?!标愄飚?dāng)年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所扯的謊言,現(xiàn)在還要硬撐下去。
為了不讓裕子再在這不存在的‘曉’組織上糾纏下去,陳天索性公開了他這次來的目的。
“裕子覺得,怎么才能找到淺草婆婆。”陳天將玲從肩膀上放了下來,一臉嚴肅的問著中夏裕子。
“很難,我會的東西都是她教的,她在京都布局這么久,我費盡心機也沒有一點線索。”裕子說起這個女人,就咬牙切齒。她有無數(shù)個理由要那個老妖婆死。
“但她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我?guī)銈儊磉@里,就是因為她這個弱點?!标愄煨赜谐芍竦恼f道。
“天大人是認為她的弱點就在這江戶城嗎?”中夏裕子在腦中快速搜索著關(guān)于江戶城的一切。
“并不是這江戶城,而是這位剛被送入江戶城的將軍遺體。”陳天繼續(xù)說道。
“那個老妖婆對幕府的恨與怨,已經(jīng)深入骨髓,這點你作為她曾經(jīng)的養(yǎng)女也是非常清楚的吧。你再想想,在這個幕府覆滅之際,她會不會來親眼看看這位當(dāng)代將軍的遺體。在他的葬禮上吐一口唾沫,罵一句亡國滅種這樣的話?!标愄煜嘈?,那個老女人一定會來的。
“與其我們在京都大海撈針,不如在這里守株待兔。妾身明白天大人的意思了?!痹W颖魂愄煲稽c就通,她太清楚自己這位曾經(jīng)的養(yǎng)母對幕府的仇恨。在倒幕這件事上,她比誰都積極。裕子也相信,對方一定會來這江戶城的,來看看這曾經(jīng)讓她三代族人效死,卻連個名字都不允許留的幕府,是怎么走向末路的。
“如果今天她沒有出現(xiàn),那么我們就等到這位家茂將軍入葬的那天。增上寺是德川家的靈廟,我已經(jīng)讓憐去那邊做起了布置,買下一個好位置,我們繼續(xù)等那個老妖婆來吧?!标愄爝@次務(wù)必要干掉淺草婆婆這個不安定因素。
“裕子明白,我等的易容之術(shù),在天大人的眼中如同兒戲。只要有天大人在,那個天殺的女人是逃不掉的?!?p> “這次還要靠裕子一起幫我,我在這里‘看’了一天了,眼睛都累了。雖然將范圍縮小了很多,但是要看清每一個人的每一張臉,也是很累的?!标愄煺f著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今天他真的是用眼過度了,他幾乎是將‘遠視’與‘透視’一起用上,掃描將軍歸靈的每一條經(jīng)過的街道。
還好,在這個國家中,諸侯不得平視,天皇不得仰視,百姓遇到將軍出行都必須伏地而跪。
所有人都一個一個跪著不敢亂動,這才方便陳天一個一個的去觀察。不然人流一旦動起來,難度就更大了。
陳天不想跪一個死了的將軍,才選擇‘遠觀’,難怕是累點。
“裕子,我們走吧。你也可以準(zhǔn)備去將御庭番眾的秘庫一網(wǎng)打盡吧。畢竟,這次將軍身死大坂,卷町龍崎怕是要在大坂好好查一查將軍是否被人暗害。這個時候的御庭番眾江戶城的人員也都在做著將軍入葬的暗中警戒。他們的老巢對你就是敞開了的?!标愄熘乐邢脑W釉缇筒榍宄シ姷拿貛焖谂c其中的人員守備。這次這位葵屋夫人要將自己的老東家的最后那一點家當(dāng),全部打包帶走。
“裕子一切都安排好了,屆時再有天大人出手,此行一定萬無一失。”中夏裕子此時對陳天笑的異常的嫵媚,再配上她一身尼姑裝扮,更顯的勾魂奪魄。
眼見此情此景,陳天直接就將裕子一把攬入懷中。
而在一邊的玲,馬上識趣的閉上了眼睛。
陳天可是從來不讓她這種場面的。
天空之逸
這章我還是忍不住寫了一部分真實幕府的情況。其實還是我本人很喜歡日本歷史吧。這也是武士時代的落寞,一生武藝不敵洋槍一響。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