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白梅染血!殺與不殺!
夜,星光點點。
雨,陰冷綿綿。
白梅女子輕輕的放下了那只淺嘗一口而已的酒杯,好似感應(yīng)到了什么,撐開她那紫紋素花的油紙傘。在這個雨夜之中,離開了那間可以躲風避雨的居酒屋,走向了一條漆黑中帶點微光的小巷。
在這同一片的夜雨之下,劍心快步跑在一條小巷子中,而針對他的伏殺就在這巷子的轉(zhuǎn)角處。
一名忍者打扮的刺客,手持用一條鎖鏈綁在一起的兩把小太刀,這套武器組件,如同升級版的忍者鎖鐮。當他確認劍心的位置后,一鎖鏈將手中的小太刀甩向劍心。
面對突如其來的偷襲,對于已經(jīng)快一年都在黑夜中殺人的劍心而言,一個側(cè)身就躲過了這一擊。
“新撰組嗎?不,是和我一樣的身份,刺客?!碑攧π目吹綄Ψ降难b束與武器后,就意識到,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在暗夜之中,才會出現(xiàn)的殺人者,刺客。
在這種夜雨之下,對于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會顯的特別有廝殺的氛圍。
馬上,這條小巷之中,雨水與血水就都會混合在一起。
只不過,就要看是誰的血了。
先動起來的是那位忍者,他一把將左手的小太刀投擲向劍心,毫無意外的被劍心躲過。
但這本來就不是他的目的,他那把投偏了的小太刀深深的扎進了泥地之中,而他自己以極其敏捷的身手,跳躍到巷子里旁的一間屋子的屋頂之上。
在他這兩把小太刀之間的鎖鏈,就順勢的套在劍心身上。一上,一下,將劍心雙臂與身體牢牢的綁在了一起。讓劍心持刀的右臂在這種情況下,完全施展不開。
這就是這名刺客的手段,再下去一刀就可以取了眼前這個讓幕府長久以來咬牙切齒的拔刀齋的性命。
正當他看到眼前機會,毫不猶豫的從屋頂躍下,要給不能動彈的劍心致命一擊時。
劍心左手,拔出了對方扎在泥地中的小太刀。再一個左手反手握刀,借著對方的下沖之勢的機會,仰身而上,用這名忍者自己的刀,將其從頭到跨的整個人斬成左右兩半。
這名忍者刺客就以這種極慘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他的鮮血更是被潑灑出幾米遠之外,濺到了一把紫紋素花的油紙傘上。
而這把油紙傘的主人,正是那位獨自走入小巷的白梅女子。
解開了鎖鏈的束縛的劍心,半跪在泥地之中,在他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時,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了一幅白梅花的畫面。是的,他今天又一次聞到了那股白梅花香。
即使,在這個充滿血腥味的小巷內(nèi),這白梅花香依舊如此的深入他的心。
當劍心緩緩抬頭時,映入他眼簾的果然是那位素衣和服的白梅女子。
只不過,此時的她,在她一身素白之上,沾染了處處猩紅的血跡。好似她這朵幽靜的白梅花被猩紅的鮮血污染了一般。
而她的眼神,依舊如此的平靜,如此的鎮(zhèn)定,如此的波瀾不驚。
在她眼中的劍心,此時就是一個鮮血與污泥所包裹的殺人者,在劍心的左右手還一正一反的握著兩把殺人的刀。腳邊一具被斬成兩半的尸體,真是如同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惡鬼。
“你,真的是,能喚來,腥風血雨呢。。。”
當白梅女子自言自語般的說出自己對面前這個殺人者的評價后,劍心終于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她,看見我的臉了。”
“我是暗殺者,我的臉,絕對不能讓人看到。”
“怎么辦,要殺人滅口嗎?”
“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就在劍心內(nèi)心糾結(jié)的時候,白梅女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劍心。
她抬起一只手,朝向劍心的左臉上那依舊在不停流血的傷口,焦急的說道:
“血,止不住。。?!?p> 可就在她話還沒有完整的說完時,她終于受到眼前這血腥場面的刺激,卻暈了過去。
她的身體就在她失去意識后,緩緩的倒下。
紫紋素花的傘,落在了這染血的泥地中。
那紫色的披帛,也如同劍心手中的劍一般,沾滿了亡者的血紅之色。
而她的身體,卻不曾倒在這滿是腥紅之血的泥土中。
因為,劍心在她倒地的那一刻,拋下了自己殺人的刀,用自己那殺人的手,去接住了她的身體。
抱在了他自己那并不寬廣的懷抱中。
當他的臉上傷口中滴落的血水,滴在了她的臉上時。
他與她原本各自不同的命運,便開始糾纏在一起了。
在這條小巷附近,還有一老一孫的祖孫,兩人也躲這夜幕之下,陰影之中。
“一天之內(nèi),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偶遇’三次。這個女人一定有問題。”其中的爺爺用他蒼老的嗓音,配合上老年人獨有的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語氣,和自己的孫子說著他們倆跟蹤了劍心一天得出的結(jié)論。
“玲,你回去向天大人匯報吧?!薄疇敔敗瘜χO子繼續(xù)說道。
“師傅,主人讓你與我一起回去和他匯報。”
“主人還有事要和你說。”小孫子用著小男生的聲音回應(yīng)著自己的‘爺爺’。
“既然是天大人的命令,那我們一起去吧。”
一座位于京都伏見區(qū)內(nèi),已經(jīng)開了二十多年的醫(yī)館,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于三年前換了主人。
日常對外依舊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接診抓藥,而在其藥屋中的地下內(nèi)屋之中,則是一間不為人所知的暗室。而在這暗室之中的就是悄悄潛入京都的陳天與憐。
“憐,仔細看我的手。仔細看,仔細看?!标愄鞂χ鴳z舉起雙手,快速的左右不停的交換。
“看到小判在哪只手了嗎?”陳天停下剛才高速換手的動作后,問向了憐。
“左手?不不不,右手?,不對,兩只手里都沒有。”憐剛才全神貫注的沒有眨眼。
“非常好,這次你沒有再看漏。不過下次我可是會再快一倍的。”陳天張開兩只空空如也的手掌。
“與敵交手時,眼睛很重要。不要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所影響。要人命的刀,只需要在一瞬間用一個最基本的動作就可以做到。”
“而九頭龍閃則不同,九個方位的九刀,任何一刀都可以要人命?!?p> “但是對于天翔龍閃而言,這些都是虛的。天翔龍閃只需要一刀就夠了,快到對手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一刀。在我的家鄉(xiāng)有句老話,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p> “天翔龍閃就是超過神速的超神速?!?p> “而我其實當年就已經(jīng)達到了拔刀的超神速了,但在我突破了我自己的極限后,我的天翔龍閃就是有史以來最快的。超越了超神速的極限神速?!?p> “這些東西需要你自己在生死之間去領(lǐng)悟,現(xiàn)在的你,只需要將九頭龍閃練到你的極限即可?!?p> 在等蝶衣與玲的這段時間,陳天為憐講起了天翔龍閃的本質(zhì),生死之間的領(lǐng)悟,突破自身的極限。陳天可不想和憐搞什么師徒之中只能活一個的傳承。
他自己可以自行領(lǐng)悟,就說明也不是一定要按歷代比古清十郎們的那一套。
他也搞不懂為什么這個民族有這個傳統(tǒng),非要把什么事弄的這么絕,教個徒弟非要弄死師傅嗎?
再者,他在身份上也不是飛天御劍流的當代傳人,也沒有資格開啟天翔龍閃的正式傳承。
雖然,陳天在這一點上,根本不在乎。
自己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根本不會管這一套的傳統(tǒng)。
但是不管傳統(tǒng)可以,就是不能把事做的太過分。有些事,私下做做就行了。真在山上當著比古清十郎的面這么教,大家臉上也掛不住啊。
就在陳天與憐的教導結(jié)束后沒多久,已經(jīng)退去偽裝的蝶衣與玲來到這里與陳天匯合。
“這段時間以來,妾身與玲對劍心的調(diào)查情況就是這樣了。天大人還有什么需要妾身去做的,請盡管吩咐,妾身一定全力以赴替天大人辦好?!?p> 蝶衣將最近她帶著玲瞞著葵屋親自對劍心進行的監(jiān)視,以劍心的敏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這一周內(nèi)一直被人緊緊的跟蹤著。蝶衣這次帶上玲,也是對于玲的偽裝與潛入進行的一個考核。
她們倆這次的監(jiān)視可不止于在外面的環(huán)境,玲還掉包了一名小侍女,并偽裝她的模樣,成功潛入了劍心所在長州藩的據(jù)點“小荻屋”之中。
說起來,玲還是天生善良。對于那名被她掉包的小侍女,按照蝶衣的意思,就是以殺人滅口來確保玲的潛伏不會出現(xiàn)破綻。但是對于同樣的是苦難出身的玲而言,她一點都不想去害了這個無辜的窮苦女孩的性命。
面對玲的堅持,蝶衣想起了她當年在面對同樣選擇的時候。她的那位養(yǎng)母兼師傅,直接就當著她的面將她綁來的被掉包之人給殺了。
想起當年她在葵屋,從小接受的就是為了任務(wù)就應(yīng)該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只要是命令,只要是任務(wù),就不能有自己的人格,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好惡。犧牲任何東西都可以,別說是一個無辜之人的性命,就是要自己的命,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一切,都要毫不猶豫的交出去。
當年的蝶衣,不敢反抗自己的師傅,也不想反抗。
現(xiàn)在的蝶衣,自己成了師傅的時候,她就想給玲這個機會。
她憎恨當年自己的師傅奪走了她作為‘人’的‘良心’?,F(xiàn)在的她,絕不會再奪走自己徒弟的這部分‘良心’。雖然,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這份善良可能會害了這個孩子。
但至少,好過現(xiàn)在就奪走她這些做為‘人’的東西。
最后,蝶衣將這名小侍女,悄悄送出京都,安置到她從陳天那里接手的走私產(chǎn)業(yè)中。
陳天知道此事后,問了憐同樣的一個問題,如果是她遇到這樣的情況,她會怎么做?
“主人需要憐怎么做,憐就怎么做,只要不傷害玲,憐什么都聽主人的?!?p> 聽完憐的回答后,陳天將她抱在了自己的壞中,什么都沒有說。
陳天自己也在問自己的內(nèi)心,他會怎么做?
他其實自己,一時也沒有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與自己所珍視之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在不違背這個前提的情況下,能不去傷害,就不要傷害。
這么多年以來,陳天深刻的明白,這里不是什么游戲世界。
這里生活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生命,都不只是所謂的NPC而已。
他們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和自己一樣,沒有什么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