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奚冉身上,視線中心的主人公卻走著神。
奚冉聽見秦浪叫她,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不過只是轉(zhuǎn)瞬的時間,她就恢復(fù)了正常。
她笑著答:“我覺得我高中時候追求者可不一定比賀樓少,感想這東西,該問賀樓才是?!?p> 說完,她把問題拋給身邊的賀樓,“恩?對于摘下我這朵嬌花,賀先生有什么感想呢?”
賀樓無奈地看了一眼奚冉,如她所愿地答:“我該說,上天垂憐?”
“噗——”衛(wèi)子清本來拿起酒杯喝酒,聽見賀樓這句回答,直接笑噴了。
當(dāng)然,笑噴的不止她一個人,還有秦浪。
秦浪對著奚冉豎起大拇指,一臉敬佩道:“奚小姐馴夫有道啊,在下佩服佩服?!?p> 奚冉笑笑沒說話,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秦浪是個話癆,跟他聊起來了之后,就沒有冷場的時候,而且和他聊天其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奚冉被逗笑了好多次,邊和他說笑,邊喝酒,倒是桌上的菜沒怎么動了。
賀樓在旁邊看著兩人聊天,時不時搭一句話。聊了有一會兒,他突然抬手制止奚冉再次想要去拿酒杯的動作。
“少喝點?!?p> 奚冉看向賀樓,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喝了好幾杯酒了,她的酒量不少不差,這幾杯酒雖然灌不醉她,但也并不好受。
不過奚冉?jīng)]有聽賀樓的話,她笑著拿回自己的酒杯,說:“我今天高興,多喝點有什么,反正你開車。”
秦浪在旁邊幫腔:“對啊,嫂子高興了多喝點怎么了。”
賀樓冷冷看了秦浪一眼,對方頓時住嘴。
奚冉又是一笑,她轉(zhuǎn)過身,看向身邊的衛(wèi)子清,和她打招呼:“嗨,你叫什么?”
衛(wèi)子清爽朗一笑,回:“衛(wèi)子清,衛(wèi)子夫的衛(wèi)子,清澈的清?!?p> “很好聽的名字?!鞭扇捷p輕說。
“謝謝。”
因為第一次見面,衛(wèi)子清在奚冉面前顯得有些拘謹,不過隨著這兩句交流,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給她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就好像如果她們做朋友,一定會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
“我叫奚冉?!鞭扇叫χ粗l(wèi)子清,彎起眼睛,“百里奚的奚,冉冉升起的冉?!?p> 衛(wèi)子清笑道:“剛剛秦浪跟我說了,你的這個姓氏好少見啊?!?p> 話音剛落,衛(wèi)子清就注意到面前的女人眼眶突然紅了,她一愣。
這時,賀樓起身拉起奚冉的手,對房間里的人說:“奚冉有些喝醉了,我先帶她回家,這頓我請?!?p> 說完,他帶著奚冉離開了包廂。
留下房間里一堆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人。
“這是怎么了?”
“看來賀樓還挺緊張奚小姐的嘛?!?p> 唯獨衛(wèi)子清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猶豫地看著秦浪,說:“剛剛奚冉好像要哭了。”
秦浪不相信:“怎么可能,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產(chǎn)生了幻覺?”
“……也許吧。”
衛(wèi)子清看了眼關(guān)閉的包廂門,心情不知為何,感到悶悶的,一種很微小的感覺蔓延到心臟。
她不喜歡看奚冉哭起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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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著奚冉出來后,賀樓直接帶她回了HR,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始終沉默著。
直到回到酒店,賀樓如往常一般,問奚冉:“要不要洗個澡?”
奚冉站在賀樓面前,她的手還被握在賀樓的掌心里,男人的手掌寬大,可以輕松包住她的手,肌膚與肌膚相貼,傳來溫暖的溫度。
她低頭看了一會兒兩人交握的手,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賀樓的問題。
賀樓也沒有開口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半晌后,奚冉突然說了句十分突兀的話。
“賀樓,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做了一個夢嗎?”
“恩,就是你快遲到的那次?”
奚冉點點頭,她笑了笑,卻是一抹談不上是開心的笑,看見她這抹笑的賀樓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真的是一場很美的夢?!?p> 奚冉抬起頭,看著賀樓,眼眶微紅,泛著淚光,她輕聲說:“但是它是夢,我好怕,它只是夢?!?p> 賀樓握著奚冉的手一緊。
“還有現(xiàn)在的一切,放肆的,瘋狂的,讓我感到幸福的一切,我好怕有一天醒來,會發(fā)現(xiàn)只是一場夢?!?p> 都說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在得知賀樓高中時候的樣子跟自己第一次重生見到的他完全不一樣時,奚冉那一瞬間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
她在害怕,記憶中信任她關(guān)心她在乎她的那個人,會不會只是她的臆想。會不會是因為她待在黑暗里太久了,渴望光明以至于幻想出了一抹虛假的光。
贊賞她的鄒衛(wèi)華,維護她的衛(wèi)子清,嘻嘻哈哈的秦浪,還有總是站在她身邊,給她支持動力的少年。
如果只是她的幻想。
那么這場美夢,于她而言,比噩夢更讓人害怕。
如果第一次重生時做夢,那么第二次呢,還有這一次呢?會不會自己早就死在了那一場車禍,所有的重生,還有重生所遇見的人和事,都只是她做的夢。
每每想到這個可能,奚冉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沉到現(xiàn)在,看著賀樓站在她面前,溫聲問她要不要洗澡的時候,她再也無法掩飾下去了。
奚冉快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她想轉(zhuǎn)身避開賀樓,但卻被男人先按進了懷里。
“不是夢?!蹦腥说穆曇粼陬^頂響起,篤定沉穩(wěn),讓奚冉的心無端安定了下來。
“奚冉,第一次不是,第二次不是,現(xiàn)在,也不是?!?p> 奚冉驀地抬起頭,愕然又震驚地看著賀樓。
男人的眼睛深邃晦暗,像一潭深湖。奚冉總是看不透賀樓的眼神,覺得他的眼睛里有太多她讀不懂的情緒。
而隨著眼前的人娓娓道來的過往,奚冉終于明白,這些情緒的背后,都藏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