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珞辭經(jīng)過這幾天的觀察算是發(fā)現(xiàn)了,自從蘇玉闌走了之后,南閨就像是被放出來的圈養(yǎng)羊,怎么哪里都能看得到他。
“奴與公主甚是有緣呢?!?p> “有個屁緣?!?p> 溫珞辭不想聽他瞎叭叭,捂著耳朵只當是沒聽見,這男的嘴里凈是少兒不宜,果真是被蘇玉闌精心調(diào)教的“好男寵”。
“聽說太后有意讓禮部尚書的小兒子當駙馬?”
溫珞辭右閃左閃,想從他身邊繞過去,誰知南閨靈巧得很,她閃了半天,他依舊擋在她的面前不讓她離開。
“關(guān)你什么事?讓開!”她沒好氣地說,下意識地看向周圍,就怕撞上溫珞簡,溫珞辭原本不怕他,但是他會讓人關(guān)她禁閉。
“看看看,又惱了,年紀不大,脾氣就這么臭?!蹦祥|連連搖頭,“你跟了薛軒那貨,還不如跟了我?!?p> “你倆半斤八兩,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睖冂筠o微微抬起頭來,十分無語地看著他。
此時溫珞辭正與他僵持著,從遠處跑來一個宮女,氣喘吁吁地在溫珞辭的面前停下了,溫珞辭見她這慌慌張張的樣子,不禁皺起眉頭來,詢問何事。
那宮女喘了幾下,這才說道:“陛下讓奴婢來告知殿下,人已經(jīng)抓到了。”
“抓到了?!”溫珞辭自是明白宮女口中所說的“人”指的是誰,“快帶我去!”
“懶得與你多說廢話,再見!”她提裙就跟在宮女的身后,正好她也不想與他再周旋。
那孩子就被五花大綁地壓在溫珞簡的書房里,他見溫珞辭來了,朝她努了努嘴:“你看這是你那天所看見的那個人嗎?”
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孩子不停地在喊,喊得凄厲,就好像正在被人割肉,他的頭發(fā)亂蓬蓬的,臟兮兮的臉隱藏在其中,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的身上破破爛爛的,唯獨腳上還穿著一只臟兮兮的金錦履。
溫珞辭點點頭。
溫珞簡靠近幾步,那孩子看見他手里拿著的另一只鞋子,拼命就要去撲,溫珞簡十分敏捷的躲開,守衛(wèi)們用力將他壓住,他的下巴磕在地上。
“偷我鞋子還這么猖狂?!睖冂蠛嗋托Φ?。
全程溫珞辭都站在一邊觀察,她沉吟了一番,忽然道:“他好像腦子不太正常。”
聞言溫珞簡沉了臉色,他蹲下身來問:“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一直狠狠地看著他。
“難道不會說話?”
溫珞辭上前一步,直接點了他的穴,他頓時像一條被打了七寸的毒蛇一樣癱了下去,她命人拿來了毛巾和水盆,給他擦起臉來。
孩子的原本面貌逐漸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
“嚯,長得還不孬啊。”溫珞辭將毛巾扔進水盆里,細細打量著他,又轉(zhuǎn)身看向溫珞簡,忽然半開玩笑地道,“長得居然有點與你相像,不會是你幾年前犯下的錯吧?”
“我?guī)啄昵安哦啻簏c一個?”溫珞簡反問她。
溫珞辭轉(zhuǎn)回頭來,嘖嘖贊嘆:“有這么一張臉,可惜了腦子不太健全。你在哪抓到的?”
“守株待兔?!?p> 溫珞辭看他餓得瘦胳膊瘦腿的,喚人給他端來了飯,給他解了穴道。
他一看到可口的飯菜,完全就忘了自己的鞋還在溫珞簡的手上,撲過去就用手抓著吃,用不了多久,桌子上就是一片狼藉。
在場的所有人不禁皺起了眉。
很快他就吃飽了,毫無征兆地就向門外奔去,打得眾人一個措手不及,溫珞簡趕忙大喊:“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慢!讓他跑!”溫珞辭忽然打斷,“我正好奇他究竟是誰呢?沒點淵源怎么能隨隨便便地住在皇宮里?”
守衛(wèi)看了一眼溫珞簡,溫珞簡點頭同意,眾人才跟上那孩子的步伐。
不知跑了多久,溫珞辭忽然覺得周圍有些熟悉,這不是之前她迷路的地方嗎?
那個孩子跑進了她十分熟悉的宮殿,正是她第一次見他的地方。
眾人悄無聲息地跟了進去,卻看見他還在那個角落蜷縮著。
溫珞辭皺眉,她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她立刻詢問之前在這個宮殿伺候的宮人如今在哪,有個比較年長的宮女道:“還留在宮中的是江氏,不過江氏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浣衣局了。
溫珞辭讓他們立刻把人帶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一個老婦人就被帶到了這里,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看見上座的溫珞簡和溫珞辭,不知道被叫來是發(fā)生了何事。
“江嬤嬤,本宮問你,這蜷縮在墻角的人,你可認識?”
江氏一直低著頭,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忽然全身發(fā)抖,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慌亂。
溫珞辭大喝一聲“別墨跡”,將江氏嚇得立刻趴在了地上,抖抖索索地回答:“回公主,奴大概認識,這......這可能是雪兒的孩子?!?p> “雪兒又是誰?”
“雪兒......雪兒就是之前住在這座宮殿的宮女?!?p> “就是那個沒有被冊封完的昭儀?”
“......是。”
溫珞辭緊緊地盯著江氏,審視她有沒有破綻,但從談話開始到現(xiàn)在,她說的應該都是真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
“陛下、殿下,這孩子正是先帝的骨肉!”江氏忽然大呼,向二人重重地一拜,“陛下明鑒!”
“胡扯!”溫珞辭勃然大怒,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這孩子也就六七歲的模樣,如何能是先帝的骨肉?!你編謊話也要經(jīng)過一下大腦!”
“殿下,就算給奴十個膽子,奴也半點不敢有虛言,這孩子的確是先帝的骨肉??!”江氏在冰涼的地上重重地磕了幾個頭,“當初是奴親自給雪兒接的生!這孩子......”
江氏忽然戛然而止,她有些忌憚地看著被關(guān)上的門,溫珞辭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你放心說,周圍無人可聽見。”
江氏這才放心下來,但又有一點擔心,于是壓低聲音說道:“雪兒是在先帝駕崩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兩個月的身孕的。”
溫珞簡與溫珞辭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就算是這樣,那現(xiàn)在他也應該十二了,怎么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
“當時已經(jīng)是太后掌權(quán),后宮的皇子公主又不約而同地一個個的死去,不免讓人心生懷疑,所以雪兒就將她懷孕的事情瞞了下來?!苯项D了一下,接著道,“奴幫著雪兒瞞著眾人直到她生產(chǎn),后來雪兒用她所有的積蓄買通了太監(jiān),把小皇子安插在剛進宮的一批新的小太監(jiān)中?!?p> “誰知有一天雪兒溺了水,碰巧這一幕被小皇子給看見了,之后小皇子就瘋了,過了幾天,小皇子又莫名其妙地就中了劇毒,要不是奴將他吃的飯及時嘔了出來,小皇子的命也就沒了,自打那以后,小皇子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再也沒有長過?!?p> 中毒?誰敢在飯食里下毒?若在外人面前只是個小太監(jiān),又有什么人會將一個太監(jiān)置于死地?
溫珞辭的眼眸微微瞇起,眉間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