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珞辭悠悠轉(zhuǎn)醒的時候,她有些頭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半天才坐起身來,一扭頭看見慕容瑯瑾已梳洗好坐在桌前用膳。
“吃早飯了不叫我起床?”說罷,她掀開被子。
剛起來,溫珞辭的腦子還在混沌之中,歪歪扭扭地走就像是要倒的樣子,她拖著沉重的身軀來到臉盆前,伸手攉一捧清水洗臉,冰涼的水撲到臉頰,她冷得顫了一下,瞬時清醒了幾分。
“吃中午飯了這都......”慕容瑯瑾看著這一桌子魚呀肉的,誰大早晨吃這么油膩。
溫珞辭無語:“......那你不叫我起來?”
“我叫過......你死活不起來。”他被埋怨,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慕容瑯瑾沒想過她的起床氣竟然這么大,快到吃早膳的時候他去叫過她幾次,結(jié)果她是一點也沒聽到,他干脆聲音大了幾分,結(jié)果下一刻一個枕頭就朝他臉上襲來,他堪堪躲過,這力道明顯是用了內(nèi)力才扔過來的。溫珞辭抬手把被子向上使勁一拉,將自己捂進被里,就像是蝸牛找到了殼再也不出來了。
“不要吵我?。?!一邊玩去?。。 彼敃r大喊。
“咳咳......”聽了慕容瑯瑾的話,溫珞辭十分尷尬,她自己已然都不記得自己都干過什么了,但她知道自己有起床氣,從上次燉了當起床鬧鈴的公雞她就知道了。
她在桌前坐下,桌上的菜應(yīng)有盡有,兩個人吃綽綽有余,大魚大肉,溫珞辭吃得十分盡興,嘖嘖贊嘆道:“云家就是有錢啊,跟墨云閣一樣有錢?!?p> 說完,她正啃著雞腿的嘴忽然頓住,眼神深邃了起來。
“云家跟墨云閣一樣有錢......云家......墨云閣......”溫珞辭喃喃地道,眼睛不自覺的瞇了瞇,“不會這兩個有什么關(guān)系吧......”
慕容瑯瑾聞言也停下夾菜的筷子,贊同她的說法:“未必真的就沒有。”
“我之前去問過柳枝和荀姨,荀姨說她只是在母后入宮后才認識的母后,之前也一直不知道墨云閣的存在,只是當我回來的時候才第一次聽說?!睖冂筠o嘆了口氣接著說,“后來我去問了柳枝,柳枝只說她也記不清了,因為墨云閣的來歷太過久遠,只在閣主手中一代一代傳承,墨云閣的手下不得過問上層的事情,所以他們也不知道?!?p> “在確定云家真的跟墨云閣有關(guān)系之前你不要暴露閣主身份,更不要拿出墨云令?!彼屑毝谒?。
“我知道,我出來之前已將墨云令交給荀姨暫管了?!彼屗判模炜曜咏o慕容瑯瑾夾了一塊肉“這墨云閣上上下下五六百號人遠比我的個人身份要重要得多?!?p> “在利益面前,未必所謂的親情就不會翻臉?!彼眯奶嵝阉?。
溫珞辭自是知道他到底為什么會說出這番話,陷入了沉默。
就在此時,二人忽然聽見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而且離他們越來越近,溫珞辭不禁推開門,看看外面的人到底在干嘛。
只看到家仆陸陸續(xù)續(xù)地在搬箱子,因為要去大門口必要經(jīng)過這條路,所以便讓二人聽見了吵鬧的聲音。
“都快一點,送到門口的馬車上去。”云幣站在不遠處一直在指揮家仆,挺著一個將軍肚見到想要偷懶的下人還罵罵咧咧的,“快一點,飯都讓你吃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吃奶的時候都比這力氣大吧?”
溫珞辭聞言上前幾步攔住云幣詢問:“這些大箱子是要干什么的?這是要搬去哪兒???”
云幣聞言轉(zhuǎn)頭一看是他外甥女,頓時換了一副面容,笑道:“云府家大業(yè)大,全家逃難總歸得帶上一點盤纏吧,總不能把這些值錢的東西便宜了別人?!?p> 溫珞辭看著進進出出的奴仆和一箱一箱的金銀財寶,內(nèi)心直翻白眼,這叫“一點盤纏”?
這明明就是想把整個府搬空啊。
不愧是云幣,愛財如命,名如其人。
溫珞辭順著家仆搬箱隊伍的源頭走去,慕容瑯瑾趕緊跟上,發(fā)現(xiàn)光沒搬的箱子就摞得比她本人都高。
這是多有錢?。克驹谀抢锟戳嗽S久。
忽然腿上一痛,溫珞辭彎腰一看便將砸到她的東西撿了起來,是一兩銀子,應(yīng)該是從箱子里掉出來的。
她還沒仔細看便被慕容瑯瑾奪了去,他將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她別聲張,然后伸手拉住她將她帶到無人的一角。
“干嘛這么神神秘秘的?”溫珞辭看他這表情神神叨叨。
慕容瑯瑾四周環(huán)顧,確認周圍無人能聽見他們講話后將元寶拿了出來,展在手心里遞給溫珞辭。
“你可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銀子?”
溫珞辭并不明白他的意思,顛了顛手里的銀子:“怎么這銀子會上天?”
他見她嬉笑著并不正經(jīng),干脆開門見山地跟她說:“這是官銀?!?p> 溫珞辭聞言頓時一愣,手上的銀子沒接住,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他見狀趕緊將銀子撿起來,將銀子翻過來露出底部指給她看。
“你看,凡是銀子底部帶這個衽字的,都是官銀,說白了就是朝廷專用的銀子。”
溫珞辭忽然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你這意思是說云家的銀子是從皇家來的?”
他見她已明白自己心中所想,點點頭道:“正是?!?p> 官銀通常是由從民間稅收得來然后刻上特殊印記,作賑災(zāi)、官薪和宮內(nèi)之用,云家又沒有入仕的,就算是從商也不可能有官銀,所以官銀出現(xiàn)在云家就很奇怪。
“會不會是云家跟當官的有買賣所以官薪最后流到了云家手里?!睖冂筠o問。
“不可能,這絕對不會是從官員手中得來的”慕容瑯瑾搖搖頭,“你不處于朝廷之中或許不太了解,官銀是不能流通的,得了年薪的官員要將官銀熔化后重新鍛造后變成私銀才可使用,私自買賣官銀是要殺頭的,哪個做官的這么作死?”
“這皇室的事情就是麻煩,嘖嘖?!睖冂筠o摸了摸下巴,“這么說的話這些銀子應(yīng)該是皇家直接給云家的。但是云家發(fā)家致富的路跟皇家半點關(guān)系也沒有啊。”
“這便是我所奇怪的點了,這交易的未必就是物品?!彼浑p鳳目微微瞇起,眼神深沉而危險,他低頭又細細看了一番那兩銀子,“而且這也不是新銀,明顯是陳年舊銀,說明這交易的時間已經(jīng)有很多年了,至少有十五年......”
這么久......溫珞辭正低頭思索,慕容瑯瑾便說此地不宜久留,拉著她繞路回了房間。
門外的聲音依舊很大,銀子還沒有搬完,溫珞辭轉(zhuǎn)身坐在榻上,插著手指支撐下巴,低頭思索著什么。
慕容瑯瑾說的對,她不能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親戚就降低自己的警戒線,而世上絕對不可能害她的兩個最親的人師父和母后,已經(jīng)故去了。
所以凡事只能靠她長個心眼,不然死亡便在她的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