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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味璧文

失妻明志

五味璧文 蔣晚之呦 1809 2022-01-24 10:45:46

  這地方是臨海的,藍頂白的潮水每天來又去,海岸的幾個國家卻多年沒變了。那些個貴族鄉(xiāng)貴也傳承了不知多久。貴族士子沒有家危的壓力,就都將出仕做官當(dāng)成極下層的事,反倒是閑在家里賞歌看舞符合高雅的標(biāo)準(zhǔn)。

  楚休正是極其喜歡歌舞升堂的。這時的男子,對樂器是有偏見的。人們總覺得彈琴是雅,打缶就是賤;總覺得橫簫便是風(fēng)流人物,也覺得敲鐘是女子的事。

  而他不光欣賞,還去學(xué)。從族學(xué)里學(xué)了彈琴,還要追著家里的樂工學(xué)敲打樂器。唯獨一個,吹奏的東西是楚休搞不定的。他天生氣短,據(jù)說是出娘胎時被憋了口氣,肺傷著了。

  偏偏是不擅長才最放不下。楚休知道自己一輩子都是無法吹得橫笛豎簫。所以每次聽樂,他最能辨析的總是簫聲,有時候會覺得眼前只是簫獨奏,一晃眼看見的竟是十?dāng)?shù)種樂器。

  有次他聽得入神,宴請的客人因為天晚全部離去,他才轉(zhuǎn)醒。從此他就有了音癡的名聲。

  這事在別人看來是他出名的事,在楚休自己看卻是關(guān)乎他一輩子的事。

  那天宴會上吹簫的女子太美了。倒不是真指她美貌天仙,要真是這樣絕輪不到還做小小樂工。是她手里的簫和她的聲技叫楚堯放不下。

  夜里楚休睡不著,配著白天那女子的簫聲譜了一首琴簫合曲,越想越樂,最后翻倒在床下還笑出來了。

  第二天,楚休就決意要把那女子找回來。女樂工不是奴隸,同樣也不是貴族。她是個普通國人,委名在樂樓,有空時便出來做事。

  楚休家雖非至尊,但要找個普通國人還是易如反掌。不消半天,就有人報給他說找著了。

  人被帶到府上。楚休左右觀察,忽然記不清臉。他不確定是否找對了人,態(tài)度比較平淡,將女樂工嚇住了。

  他支開仆人,讓她吹簫聽聽。一息吐入長簫里,幻想了一夜的聲音墜入現(xiàn)實,楚休頓時激動了。

  樂工由于緊張,失措連連。楚休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沒聽出簫曲的失誤。他把昨夜的作品拿給她,問她能否學(xué)會。

  回復(fù)是隱隱約約、不確定的,楚休只當(dāng)她是可以的。當(dāng)即要人把自己的木琴取來,兩人開始試著合聲。

  漸漸地,女工放開了心,精絕的技藝再次迷倒楚休。院里飄蕩的聲音給楚休一種錯覺,仿佛自己譜出了天上的仙曲。

  女工也沉醉了。東柳依風(fēng)之感在她心里頭浮現(xiàn)。她好像找到了屬于她的那場大風(fēng)。

  不知怎的,夜里兩人就進了房、蓋了被。清晨,女工抓住手里一塊染了紅的白布愣神。事發(fā)緊急,她當(dāng)然沒法子準(zhǔn)備好絹帛。這白布是她日常備著擦洗綠簫的。

  輕輕小小的一塊白布,本來她是毫不在意的,就算家里不富裕也要三月?lián)Q一塊。突然間,一塊紅污噴灑上去,染了花似的白布就注定要成為她一輩子的藏品了。

  昨夜里的事她是沒辦法拒絕的,拒絕會給家里頭惹事。但事了她就哭著覺得委屈。她好怕自己從此被買下,然后夜夜換不同的人暖床。可事到如今,不被楚休買下,她又能嫁給誰。

  全委給樂樓是個主意,最多就是被強著侍奉幾次,不會太多,畢竟她不算絕色。她恨恨看了眼楚休,都怪他輕賤自己。

  可能是昨天累著了,楚休睡得很香很死,日到三竿都沒醒。女工也不敢自己離去??偟玫人褋斫o個說法才像話。

  楚家有人找楚休。兩人間應(yīng)該很是親密,就見那女子輕敲門直接進來了。女工被驚嚇著把大半個腦袋躲進被子。

  楚休也醒了。醒后有幾秒的空蒙,清醒后一把攬住女工的細腰,朝進來的女子咧嘴笑:“姐?!?p>  他姐已經(jīng)看到床上的陌生女子,淺淺哼一聲關(guān)門出去,大抵是否是去找阿娘述說此事。

  別人一走,楚休又躺回床里,順帶著把女工也扯下躺著了。他看見女工手里的白布,想起阿姐給自己閑談時說過,遂自責(zé)道:“是我忘了,其實對面桌盒里就有寫字用的絹帛哩?!?p>  女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低著頭不說話。楚休繼續(xù)道:“你不必憂心,我雖是嫡子卻不是長子,排老三呢。我不用做官承爵,一般是沒人管我的。等會兒我去跟阿娘說說,過段日子去你家采名提親?!?p>  “嗯……”女工心說誰知是不是場面話,等自己回去了就再無消息。

  “這幾天你就留這吧,你還疼吧,養(yǎng)好了再說?!?p>  “???”女工抬起頭,眼前這男子好像是真的要娶自己。

  后面的事很容易,真沒人管三子的婚事,只是都覺得楚休娶一個國人之女、樂樓女工,有些失貴罷了。

  他阿娘還是很重視的。把女工留在府上養(yǎng)了兩月多,養(yǎng)得白白胖胖才放回去。說起來真是富貴養(yǎng)人,兩月下來,女工真的美了好幾分。

  采名后楚休才第一次知道她名字,其實也不算名字,就是個數(shù)名,叫做楊六妹。楚休喜歡直接叫她六妹,也挺好的。

  隔年的三月九是個好日子,是楚休的福日,而且避開了六妹的月事,是可以洞房的日子。楚堯在這之前三月就被禁止見六妹,心情十分煎熬。洞房夜里,六妹受了好一番折騰。可她喜歡折騰,那才叫她知道這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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