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悄然過去,徐子良作畫也已臨近尾聲,虞常寧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了他的身側(cè),她抬眼朝著畫紙上望去,見上面正赫然畫著福祿壽三公,整張畫構(gòu)圖極為新穎,色彩特別鮮明,竟是一點也不比外面掛著的那些差。
“祁姑娘仔細(xì)瞧瞧,看看哪里還需要改善?”許子良輕輕放下了手中纖細(xì)的毛筆,稍微往旁邊讓了幾步,虞常寧仔細(xì)端詳著這幅描繪精良的三公祝壽圖,心中只覺得贊嘆非常,仔細(xì)看了看,也并未發(fā)現(xiàn)畫中有任何不妥之處,她笑著對許子良搖了搖頭,道:“我瞧著甚好,辛苦許公子了。”
許子良讓小廝過來幫虞常寧將畫卷掛至通風(fēng)口處將墨跡晾干,隨后又親自挑選了一塊外表體面的裹錦繡方帕盒子拿給虞常寧盛裝畫卷,虞常寧見許子良做事細(xì)心周到,心中只覺得此人未來必定將會有青云直上的那一天。
“今日城外有兵將凱旋而歸,城內(nèi)的百姓也將于傍晚時分聚集于城門前歡迎大軍得勝,祁姑娘若是此時回去,說不定還能避開擁擠的人潮,安全上也能得到一定的保障。”許子良臨窗看著越來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門朝城門涌入,神色之中略帶擔(dān)憂地回過頭看了虞常寧一眼。
虞常寧抬起杏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天邊的晚霞好似寺院中絢麗的紅楓,恍然之間早已經(jīng)染紅了半片天空,她感嘆時光流逝飛快,茫然回神間,早已不知這世間到底春秋幾何。
“是該回去了,今日多有叨擾老先生和許公子,改日我必將再次登門致謝?!庇莩幐┫律碜樱?guī)規(guī)矩矩地朝二人行了一禮,今日幸虧有許子良施以援手才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他日她定當(dāng)找個機會好好感謝他。
只是不知道今日一別,下一次見面又會是什么時候了。
許子良將虞常寧送走后,又一次回到了里間,然而這時候在房間書桌前坐著的,已經(jīng)不再是什么走路顫顫巍巍的白胡子老翁,而是位俊逸風(fēng)流的翩翩公子。
“文州是何時來的?來的時候可有看見弘文堂的茂先生?”許子良本來還有些警惕的,但是當(dāng)他一看見房中所坐之人是鄭文州后,他的臉上頓時揚起柔和的笑容,他大步流星地朝鄭文州走了過去,隨即笑著朗聲道。
“自然是在看著你把人家姑娘送出去后我才進來的,茂先生去后院曬草茶去了,叫我轉(zhuǎn)達你不必尋他,一會若是要走,也只需把畫館的前門關(guān)好就是,不必再與他知會。”鄭文州笑著對許子良道,許子良點了點頭,說:“文州不妨猜猜,剛剛那位被我送出去的那位姑娘是誰?”
“這……這我如何得知?”鄭文州搖了搖頭,“總不可能會是小綰姑娘吧,我印象中小綰姑娘可沒有剛剛那姑娘那般單薄?!?p> 許子良輕嘆一聲,“自然不是小綰,而是我們之前來京時遇到的虞姑娘,如今她已尋到了家人,我們該改稱呼她為祁姑娘了?!?p> 鄭文州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看來虞常寧在光華寺那天夜里也算是逃過一劫。
褚離自那天回來之后,即便從此不跟在他的身邊護衛(wèi),也不肯向他透露任何有關(guān)虞常寧身世的情報,怎么他以前也沒看出來虞常寧這小丫頭雖然年紀(jì)不大,但心智卻已經(jīng)成熟到能夠蠱惑人心?
“該稱呼她為祁姑娘……”鄭文州輕聲笑了笑,滿京城也就只有烏衣巷那么一戶姓祁,想來她應(yīng)該是給自己另尋了一處庇護之所。
就算褚離不告訴他,他也自有辦法去探清謎底,只是可惜他在調(diào)查時發(fā)現(xiàn),但凡是有關(guān)虞常寧的線索都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一般,一點蛛絲馬跡都再難尋到。
虞常寧背后,肯定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