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最近惹你了?”謝梓柏喝了杯酒臉頰微紅對謝梓材問著。
她想了想:“搶了我的鵪鶉?!?p> 兩月前家宴的時候,高妃搶了謝梓材一道燉鵪鶉的菜,不過這事本來也是謝梓材的錯……
“哦,那是大事?!?p> 這兄妹倆一來一回讓柳微之無言以對,那謝梓柏還舉著酒杯要和柳微之喝個痛快,謝梓材差點撲了出去,他才回神道:“忘了忘了,受傷了不是。”
而后還是自斟自飲起來。
何空游非得玩?zhèn)€新鮮,取下頭上的珠釵便往里頭扔。
那金線織成的簪子頭重腳輕,自然不好投。
十回里只運氣好中了一次,還硬生生磕歪了一個角,何空游撿起那簪子撇撇嘴便扔了出去對那侍者說:“賞你了?!?p> 又上了一道菜來,那侍者走到謝梓柏案前布菜跟前的時候輕輕說了句話。
謝梓柏裝醉點了點頭那侍者便退了下去。
些微舉動也沒讓鄰桌的柳微之錯過,他微微垂下眼喝了口茶水。
而謝梓材此時吃得高興,那新上的糕點極合她心意,她立刻夾起送到柳微之嘴邊,他也順從吃下,謝梓柏看得一言難盡。
羽箭拿了上來,高放安便要開始投擲,這時謝梓柏突然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端起酒杯就要往對面那一列桌案走去。
而高放安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正在那羽箭將要離手之際,謝梓柏一下子撞到他身上,跟著兩個人都“哎喲”一聲倒下去。
可這殿內(nèi)的人都跟著叫了起來,原是那羽箭偏離了方向竟朝著側(cè)邊而去。
“快躲!”薛邈瞪大了眼睛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那羽箭直沖著謝梓材而去。
又是熟悉的鋒利箭頭,不過好在沒什么力氣,直直砸到面前的桌案上也就沒了威脅。
而此時她又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鼻尖縈繞著柳微之身上的香味。
柳微之也是舒了口氣,將自己的衣袖放下查看謝梓材的狀況。
見到無恙眾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啊!”
謝梓材一聲尖叫劃破平靜,只見她臉色巨變,滿眼驚恐還踢翻了面前的桌案。
柳微之一時狀況不明只看她渾身亂動怕她做出什么事便死死抱住她而后輕聲寬慰著。
“拿開!快拿開!”她突然哭喊著,何空游走了下來上前來查看她的狀況,可卻被她一腳踢開了,捂著肚子疼了好一會兒。
柳微之皺著眉道:“羽箭驚嚇到殿下了,快拿走。”
侍者連滾帶爬過來取走了那羽箭,撤了個干凈便見謝梓材漸漸安穩(wěn)了下來,而后她抓著柳微之的衣領(lǐng)小聲哭了一會兒才真的好起來。
這投壺自然是進行不下去,皇帝也十分憂心,知道前段時間的行刺對她驚嚇不小。
這好好的除夕家宴差一點就要不歡而散了,李皇后說帶著謝梓材下去說些話,這宴會才恢復(fù)了一些氣氛。
待時辰到了眾人散去,謝梓柏才跟著李皇后回了皇后殿。
“母后知道他們是想問父皇請什么賞?”他問著。
“不知,不過這段日子事情頗多,樁樁件件對他們都不利,處心積慮請賞必定不是什么好事?!?p> 李皇后卸下了滿頭的珠釵叫人收拾出側(cè)殿安置謝梓柏。
“一樁是沈全的事,一樁還有柳休,的確……”
“恐怕不止,”李皇后生得端莊,又是一副清凈賢淑的做派,那眉眼間些微皺紋也不甚明顯,她看著謝梓柏笑道,“我本不想管他們的事,但能送皇太女一個順?biāo)饲?,也就這樣做了?!?p> “不過我瞧著日后,咱們也不必多費心了,”謝梓柏坐到李皇后身邊喝了口熱茶笑道,“她現(xiàn)下是有了更好的倚仗了。”
“此去江南,可有見聞?”李皇后笑問道。
“有啊,”謝梓柏說多了山川形勝,突然想到一處,“還有些奇怪的事呢?!?p> 這幾日借著柳微之養(yǎng)傷的名頭,二人終于可以不用每日睡在一處,謝梓材服了些安神藥便躺下了,柳微之倒是坐在廊下看著新植上的紅梅,被那寒風(fēng)催得越發(fā)傲然。
“皇太女沒事吧?”奉壹小心翼翼問著。
“沒事?!绷⒅疁\笑著,從謝梓材那踢在何空游肚子上的一腳便知道,她沒事。
“我今兒個去琳瑯?gòu)饗鹉莾嚎戳丝?,沈侍郎的夫人現(xiàn)下還好,就是找尋證據(jù)的事有些難辦?!?p> “早知如此,”柳微之把玩著腰間的玉玨,“也罷,那便想辦法讓他們自己吐出來吧?!?p> 突然眼前似有白色,奉壹抬頭看著那黑色的天驚喜道:“下雪了?!?p> 除夕的大雪,下得最是好。
柳微之也看著那雪,想著還沒給昭南王回過去的信,想著大殿內(nèi)踢了何空游一腳的謝梓材。
白雪蓋住的是他的千般思緒。
突來的大雪讓刑部的獄卒也猝不及防,提了幾壺好酒好菜便坐到一處交談取樂去了。
那唯一通風(fēng)處偶有雪花飄進,隔著墻也能聽到陣陣寒風(fēng)催人心肝。
沈全將破舊的被褥裹在身上,閉著眼睛窩在牢房一處。
突然有碎石滾到身邊的聲響,他睜開眼便見到面前有兩個身披黑袍的人,其中一個隔著那牢門喚了一聲“沈侍郎”。
初一一大早便找不到秋吟的身影,勵王卻是一早遣人送來了從南地帶回的禮物,謝梓材看了個新鮮便又扔到一邊。
奉壹見了卻是高興道:“這不是珉州特產(chǎn)的鏤空燈紙嗎?”
柳微之不免多看了一眼,珉州是他離開臨譙之后任官的地方,當(dāng)?shù)刈龅男┬|西的確是技藝出眾的。
“珉州好玩嗎?”謝梓材圓睜著眼好奇道。
“那可不,”柳微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奉壹就接過了話茬,“珉州是江南風(fēng)景盛麗之最,什么美酒、美景……還有那些個漂亮娘子!”
“咳咳、”
柳微之假意咳嗽了兩聲,奉壹才收回了自個兒一臉懷念的目光。
謝梓柏去了珉州……他有些食不知味。
“江南偏僻,沒有中原宏偉,便只剩下一個秀麗。”柳微之順著說了一句,算是滿足了謝梓材的求知欲。
“這粥的味道怎么不大一樣?”柳微之想將話題岔開。
“哦,往常負(fù)責(zé)這差事的廚娘家中出事,昨日晚上便走了?!遍T口的侍者回應(yīng)道。
他們并未多想聽到外頭聲響見到秋吟身上沾著不少雪,一看便是匆忙回來的。
“你去哪兒了?”謝梓材立刻問道。
她有些為難的樣子:“昨夜……四殿下與女君出了宮門便爭吵起來,女君一夜未歸。而且昨日,傅家的人去……找了前日我們見過的那位女子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