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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孤舟君為棹

第十五章 出京

江行孤舟君為棹 縹縹岱土 2179 2021-02-18 19:30:00

  秋吟皺眉,但想不通是何關節(jié)出了差錯,“或許現(xiàn)下駙馬只是起了疑心,此般種種也只是試探,殿下萬不能自亂陣腳?!?p>  “紅梅的事怎么樣了?”謝梓材問道。

  “賀家那邊來了消息,二姑娘說需準備一陣子。奴婢想著您正要出門,便叫她不必著急,等您回來了再親自上門。”

  “此番出城你便不用跟著我了,好好看顧著沈全?!?p>  秋吟稱是。

  她點頭便讓她退下了。

  桌案上的書冊她是一本也看不下去了,她知道終有一日柳微之會發(fā)現(xiàn)她的秘密。

  但不該是現(xiàn)在,至少得等她二人死死綁在一起。

  若是柳微之早就知道,那到底又是從何時開始。

  若是從八年前就知道……

  地龍燒得極暖,她額頭因著緊張不禁開始發(fā)熱。

  “公……殿下,”奉壹替柳微之將鞋子擺放好后道,“大姑娘派人來問狀況了?!?p>  “你回她一切順遂,這幾日我不在京中,叫她盯著一些,若是東宮有什么動向,配合一些?!?p>  奉壹欲言又止,柳微之笑著拿書打了他的頭:“說吧。你從來是憋不住話的?!?p>  “我是覺得……既然公子和東宮想做的事是一樣的,你做什么這么遮遮掩掩的,直說不就好了。你那么拐彎抹角,我看那皇太女可不機靈,萬一看不出來呢?”

  不機靈。

  柳微之聞言又笑起來:“你再這么說話小心哪一日被人聽見,治你個大不敬?!?p>  奉壹撓了撓頭,只聽柳微之輕嘆一聲。

  如今就算挑明,她仍舊癡傻以對,又有什么直接可言……

  終究是互不相信,人心隔著肚皮,明著暗著又有什么分別。

  “利不同,所求不同,便最好不要將話說得太明白?!彼従徧ы?。

  “可是如今東宮不也想救沈侍郎嗎?”

  “是此刻想救,”柳微之揉了揉眉心,“安知下一刻會不會直接舍去?!?p>  就如同現(xiàn)下的他與謝梓材。

  翌日一大早二人便被拖了起來,衛(wèi)隊已然在城門口候著,他們也得早些出城。

  一大早便不見秋吟來伺候,柳微之本還疑惑,正欲出東宮的時候卻見到秋吟進來。

  柳微之便帶著奉壹先到馬車上等著謝梓材。

  也沒等多久謝梓材便自己坐了進來,看起來是不準備帶著秋吟一塊走了,只是她神色看起來有些恍惚。

  一路有些顛簸,本來還困倦的三人靠在馬車上都昏昏欲睡。

  謝梓材靠在柳微之肩上,偶一抬頭瞧見他強打精神的樣子,不禁抓緊了自己的衣袖。

  她半低著頭,昨日聽了柳微之講沈全的事,秋吟便留了個心眼去查了查當年的一些事情。

  沈全與傅茗是指元和十五年成親的,而元和十四年,也就是落馬谷一役時,沈全正在外做官。

  “沈侍郎那時候是平州軍司馬,”秋吟理了理她的衣裳一臉沉重,“落馬谷將士求援而未得其應的,平州?!?p>  謝梓材抱著暖爐卻抵不住手腳冰涼,沈全能夠在那之后迎娶傅茗,莫不是當初幫著傅家……

  到了城門外五十里的地方衛(wèi)隊便停了下來,此處原本便是禁軍軍營,幾番編制改變后便也空閑了下去,此番便是騰出來專來安頓柳休帶回的大軍的。

  看消息,柳休若是趕著路,今日黃昏時分便能到達此處,是以這一應工事總得簡單做起來。

  謝梓材實在被那馬車弄得暈乎,一下馬車便栽到大帳里去了。

  待到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如今已是酉時。

  跟著的侍者趕緊將她拖了起來打扮了一番,但她仍舊是精神不濟。

  這時柳微之被奉壹推著到了她身邊遞給她一個香囊,她放到鼻頭聞了聞,帶著薄荷和藥香,倒是醒腦一些,她隨即笑了笑。

  而后二人便打起精神等著柳休歸來。

  在謝梓材的印象里,柳休是個比柳仁壯碩許多的人,不過都是一般的固執(zhí)古板樣。

  遠遠見到浩浩蕩蕩的人馬,靠著點起來的明火依稀還能瞧見那飛奔的馬蹄下?lián)P起的塵土。

  那馬上坐著的人身上的鎧甲顯出微弱的光,神情肅穆又冷淡,風沙與烈日鍛造的皮膚在夜色里也顯得粗糙。

  柳休帶著先頭的幾百人先趕到了,這兩位殿下前來相迎的事情他也是昨日才得知,一時不知喜怒。

  跟在他身后的一個年輕人,與柳微之的長相倒有幾分相似,但更加粗獷剛硬,想來就是柳行之了。

  “老臣參見二位殿下?!?p>  柳休跪下行禮道,謝梓材憨癡地笑了笑,錯愕了一陣才伸手扶起他。

  這雙眼睛遠比柳仁鋒利

  “叔父一路辛苦了?!绷⒅驹谝慌缘?。

  柳休微微頷首。

  今夜本該設宴,只是形容倉促,便也不算隆重,更是軍中特色。

  大軍安頓了好半天,瞧見那棺木從面前搬過的時候謝梓材神色一僵。

  只是匆匆一過,這軍營里的人似乎也并不格外強調它的存在便運到別處安放了。

  “殿下。”

  待到她回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柳行之在一旁喚她。

  “該入席了?!?p>  她點點頭,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堂兄。”她支吾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如何稱呼柳行之。

  “臣不敢。”

  柳行之看起來是個爽朗多了的人,不像柳微之整日心事重重,行為做事也直接大方。

  “可你就是微之哥哥的堂兄啊?!彼Φ馈?p>  柳行之抿嘴不語,謝梓材拉著他問東問西,突然他頓了頓猶疑道:“殿下……您與微之新婚之喜,臣未能當面恭喜,實在遺憾。您二人……”

  他正在猶豫時,面前女子卻突然偏過頭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弓來。

  弓梢修長,是把角弓。她順勢拉起那弓,一口氣提到胸口,那筋角弓弦勒得手生疼,整把箭在她手中微抖,仍舊只能拉開三四分。

  她一下子松手,喘了一口大氣哭喪道:“好重。”

  柳行之倒是笑了,見她想要將那箭放在腳下,一腳踩者弓弦,手就掰扯弓,趕緊攔了下來。

  “這弓就算是入伍兵士也得操練了才能自如,殿下莫惱了,”他又看了看那弓笑了笑,“微之小時候也玩過這弓,十二三歲的時候拉到五成,還詐了我一包點心呢?!?p>  謝梓材從前打聽消息的時候知道,柳行之小時被戰(zhàn)火傷及,被柳休送回柳家休養(yǎng),所以兩個堂兄弟還有些情分。

  看他扭捏半天,還撓了撓頭也說不出什么,謝梓材突然一笑:“堂兄我們走快些吧,微之哥哥他們該等不及了。”

  說著扯起柳行之的袖子就快步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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