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病了
雨不知道何時突然急了起來,“啪嗒啪嗒”的聲音沉悶無比,和此時車里的氣氛和諧極了。顧惜辰的身份被江厲闌說了出來,還不知道侍從室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想到這里,惜辰突然再也不想和江厲闌說話了。
“你生氣了?”
江厲闌試探著問道。
“你說呢?”
顧惜辰反問他。
“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生氣了?!?p> “不是應(yīng)該,我現(xiàn)在就是生氣了。”
“是因為我把你的身份說出去了?”
顧惜辰剜了他一眼,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車窗外。
“他們知道了又沒什么?!?p> “他們知道了就不好玩了。”
“合著你來陸軍部就是為了好玩?”
“哼,要不然我來陸軍部就是為了來聽你江公子使喚的嗎?”
顧惜辰看向江厲闌,接著說道。
“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時候,我和他們相處會非常好。他們不會因為我是參謀總長的女兒來特別的對待我。我不喜歡別人都恭維我?!?p> “要這么說你應(yīng)該感謝我啊,要不是我讓你來做侍從官,別人誰敢要你啊,你還能跟侍從室的那群人愉快相處嗎?”
江厲闌把車子停在了距離江寧路還有兩個路口的地方,和顧惜辰形成了對峙局面。顧惜辰現(xiàn)在有些心煩意亂,她完全不想聽江厲闌再往下說。她徑自開門下了車。
“看樣子她是真的氣的不輕?!苯瓍栮@默默想著。
過了幾分鐘,他猛然反應(yīng)過來顧惜辰自己跑下車根本沒有拿雨傘。他怕顧惜辰淋雨生病,只好開著車子尋找顧惜辰。誰料他一直都沒有看到惜辰的人影,直到車子到了江寧路,他才看到正在往家里走的顧惜辰。江厲闌嘆了一口氣,看著顧惜辰進了家門,才回去。
惜辰雖然戴著軍帽,可是雨下的著實有點大,雨水毫不留情地打濕了她。顧惜辰為自己一時沖動的決定有點懊惱。可是不知道為何,她就是覺得很生氣,看江厲闌不順眼。她惶恐自己的情緒,也許是因為她對他的太過注意。
第二天,江厲闌想著載著顧惜辰一起去上班,可是過了上班時間顧惜辰卻一直沒有從家出來。江厲闌去敲了顧惜辰家的門,卻一直沒有人來開門。江厲闌心下既擔(dān)心又著急,以為顧惜辰出了什么事,剛準備“破門而入”時,顧惜辰卻打開了門。
“你怎么回事??!我敲那么半天你都不理!你要是出了事怎么辦!”
江厲闌張口便責(zé)備她。
“我今天恐怕不能去上班了。”
她聲音有點懶懶的,又有點倦怠。
江厲闌這才感覺到不對勁,惜辰仿佛是沒有什么精神,神思恍惚。他抬手便去摸惜辰惜辰的額頭。掌中很燙,那么顧惜辰應(yīng)該是發(fā)燒了。他正要開口問她有沒有吃藥時,顧惜辰的身子突然一矮,人竟然暈了過去。江厲闌嚇了一跳,他趕忙抱起顧惜辰上樓去了。
“人怎么都燒成這個樣子了。”
顧靖霆看了一眼體溫計,就皺起了眉。他把體溫計甩了甩裝了回去。
“你說說你妹妹都多大了,還耍小孩子脾氣。”
“你還別說,我從來都沒見過我妹妹使性子。”
“從第一天來陸軍部報道,就天天跟我使性子?!?p> 江厲闌有點兒欲哭無淚。
“著涼發(fā)熱,吃點退燒藥吧。對了,她要是頭疼的話可以服用阿斯匹林?!?p> “知道了?!?p> “你不去陸軍部嗎?”
“我給文斯打過電話了,叫他把上午的事情都推了?!?p> “你下午要是有事可以把她送到江浦去?!?p> 顧靖霆又囑咐了兩句就離開了。
后來顧惜辰清醒了些,江厲闌就督著她把藥喝了。
“你不去陸軍部?。俊?p> “我走了你怎么辦?!?p> “我就是病死了也跟你沒關(guān)系?!?p> 惜辰靠在床頭,嘟著嘴看著江厲闌。
江厲闌突然湊到了顧惜辰面前,惜辰?jīng)]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呆愣了一下。江厲闌捏起她的下頜,想要逗弄她一下。
“沒想到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能這么說話?!?p> 惜辰不知怎的,竟然感覺心跳加速,莫名緊張起來。軍情五處的特工都是不允許結(jié)婚的,成家意味著有了牽絆,甚至是有了軟肋,所以他們對于感情都是持一種消遣的態(tài)度。顧惜辰也是灑脫的很,她從前也跟其他特工有過交往,可是,那種感覺給她帶來的只是一種長期處于高壓狀態(tài)下的短暫松懈?,F(xiàn)在江厲闌這么認真地看著她,她倒是不知所措起來。只是故作嗔惱的樣子,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想吃牛奶燕窩?!?p> 她的話卻讓江少爺著實有點尷尬,“我去給你買?我可是不會做啊?!?p> “江浦官邸每天都會燉的,讓他們派人送一趟?!?p> 就這樣,江厲闌把電話拖了過來。顧惜辰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撥通了電話。江厲闌聽著顧惜辰的語氣,猜度應(yīng)該是顧夫人接的電話。
“你發(fā)燒了?你是不是想讓我擔(dān)心死,都多大的人了,還淋雨。”
“母親——”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叫人把燕窩給你送過去。都叫你不要搬出去住了呀。”
聽著母親最后那句滬腔,顧惜辰忍不住笑了出來,“曉得了曉得了?!?p> 江厲闌沒有想到顧惜辰還會華亭方言,用一種“你好厲害的”眼神看著她。他的眼神讓惜辰覺得好笑,她拿起自己的枕頭,抱住了枕頭,笑個不停。
突然,江厲闌的目光落在了原先枕頭的位置。惜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迅速將那把M1911手槍拿了起來。
“枕著槍睡,你這么害怕?萬一走火怎么辦?
“與你無關(guān)?!?p> “你可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子?!?p> 顧惜辰拿著手槍,不過幾秒就拆成了一個個零件。彈夾里的子彈一顆顆滾落在地上,江厲闌彎腰撿了起來,重又把槍裝好,遞給了惜辰。惜辰擺弄了一下,抬頭看向他。
“給我?!?p> “什么?”
顧惜辰拿著槍,指了指他的手。
“你手里的子彈。”
“你怎么知道的?”
惜辰覺得這個問題匪夷所思,“一顛就知道啊。跟裝滿子彈的槍不是一個感覺?!?p> “你怎么這么清楚呢?!?p> “因為——我上過軍校?!?p> “就算是上過,也很少有人能這么熟悉,況且,你不是有兩年沒碰過槍了嗎。”
江厲闌向空中丟著手里的子彈,又道:“除非,你前兩年根本沒有拍過什么電影,你去當(dāng)電影明星只是個幌子?!?p> 顧惜辰心下一驚,臉上卻仍不動聲色。
“怎么可能?!?p> “別那么緊張,我開個玩笑?!?p> 這時,有人按了門鈴。
“麻煩江少爺幫我拿一下燕窩?!?p> 江厲闌再上樓時,發(fā)現(xiàn)顧惜辰閉著眼睛,羽翼般的睫毛微微顫動,縮在被子里,像一只慵懶的貓咪。他猛然想起顧惜辰還沒有退燒,剛才兩人的談話顧惜辰一直是強撐著精神的,現(xiàn)下她應(yīng)該是又開始頭痛了。江厲闌摸了摸手中的碗,發(fā)覺燕窩已經(jīng)不似之前那么熱了,得趕緊讓顧惜辰吃掉。
他走到床前,慢慢把顧惜辰攬了起來,把燕窩端起來。頭痛令顧惜辰僅存的一絲清醒也要被消磨掉了,她朦朧中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攬在了懷里。江厲闌將勺子送到她的嘴邊,哄著她張嘴吃掉。
“已經(jīng)不是那么熱了,趕快吃了,你現(xiàn)在是個病人,吃涼的可不好?!?p> 顧惜辰在生病的情況下倒是乖巧的很,聽話的吃掉了江厲闌喂給她的燕窩。吃完燕窩,江厲闌想要把惜辰放下,可是懷里的人在半夢半醒間依稀偎緊了他,他的心口頓時有輕微的漣漪在蕩漾,慢慢摟緊了惜辰。他端詳著惜辰的睡顏,不自覺就在她的發(fā)間吻了吻。他在心底問自己,他是喜歡上她了吧。他在應(yīng)天城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貴胄公子,就算是和顧靖宇相比,那也是不相上下的。應(yīng)天城里的千金小姐他見的多了,可是顧惜辰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她和那些惺惺作態(tài)的小姐們不一樣,她讓人覺得貴而不舒,富而不衿,傲氣里帶著點任性。想到這里江厲闌笑了起來,他想起顧惜辰每每懟他時候的模樣。
“但是沒有哪一條法律說,女人不可以抽啊。”
“哼,要不然我來陸軍部就是為了來聽你江公子使喚的嗎?”
大概六點多的時候,江厲闌聽到有人在扣別墅的鐵柵欄門。他下樓去看,確是陳予軒。
“予軒,你怎么來了?”
陳予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焦急問道:“惜辰怎么樣了?我聽文斯說她發(fā)燒了?!?p> “她已經(jīng)好多了?!?p> “帶我上去看看她吧?!?p> 陳予軒拿著一個精美的紙袋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等到兩人一起到樓上時,顧惜辰正百無聊賴地靠在床頭看時尚雜志。
“麻煩你還要來一趟?!?p> 惜辰的聲音帶著點倦意。
“看到你沒事就好了,給你帶了泡芙?!?p> 顧惜辰接過他手中的袋子,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的?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提過。”
“你沒提過,但是那年你過生辰,party上的甜點幾乎都是泡芙?!?p> party上的食物都是根據(jù)她的喜好來安排的。聽到這里,顧惜辰明白了。
“侍從室是不是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何止侍從室啊,整個陸軍部都知道了。他們都在說總長的女公子竟然在這里給人做侍從官,今天一天房頂都要塌了。”
提起這件事顧惜辰又剜了一眼江厲闌。
“我沒有經(jīng)過你的同意我就泄露了你的身份,這個我是做得不對。但是這事好像是你那個哥哥先說的吧?”
“誒,厲闌,你這就說的不對了。樊致欽姓什么,惜辰姓什么。一個外室生的私生子,怎么能和正室嫡妻所出的嫡長女是兄妹呢?這豈不是嫡庶不分,尊卑亂套了。”
江厲闌想起顧惜辰好像是很厭惡樊致欽,意識到自己失言,立馬開始打了個哈哈忽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