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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93.幸福的晚年生活

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阿魯Y 2298 2021-12-25 16:22:59

  我記得好像是一個下雨天的下午,我趴在我家堂屋中間的方木桌上百無聊賴地翻看小人書。我的母親坐在我的旁邊拉著鞋底子,幺奶奶騎坐在我家的大門檻上,手里面同樣做著拉鞋底子的針線活。她們倆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著,一邊馬不停蹄地忙著手頭的針線活。

  幺奶奶突然收起了手頭的針線活,她將鞋底子夾在腋下,欺身過來,從桌面上隨手抽了一本小人書,然后又退回到門檻上坐了下來。她用手指頭沾著口水笨拙地翻看著手中捧著的小人書。

  我在心底暗笑,她又不識字,瞎湊什么熱鬧!只能瞅瞅中間的人物畫面,看一看熱鬧罷了。

  突然,幺奶奶嘴巴里面小聲地笨拙地蹦噠出幾聲發(fā)音來:“h…h(huán)…海,…海!”

  我忙跑過去偷看了兩眼,小人書的下部分幾行文字中果然赫然有一個“?!弊帧?p>  都說童言無忌,我驚奇地脫口而出道:“咦!你不是不識字嗎?!”

  我的母親聞言也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她抬頭望向我笑著說道:“別的字不識,這個`海`字,她肯定識的呀!”

  幺奶奶臉頰上立馬飄過來兩朵紅云彩,她害羞似的不好意思的“呵呵”干笑了幾聲。

  幺奶奶的丈夫叫杜盧海,身體瘦弱,眉清目秀,識文斷字,肚子里有點墨水,只可惜少年時患過小兒麻痹癥以后留下了后遺癥,走路時腿腳不利索。但是,杜盧海人非常的聰明,他會看窯火,是生產(chǎn)隊的燒窯大師傅,另外他人還特別的心靈手巧,會用竹篾編東西,用高梁糜子扎刷鍋或掃地的笤帚等等。

  我的母親又笑著對幺奶奶說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呀!你在外面那么得兇,怎么一見到杜盧海,就好像那老鼠見著了貓兒似的呢?”

  幺奶奶正色地對我的母親說道:“你別看男人們都披著個男人的一張皮,其實內心里面脆弱著呢!特別是我家的那死鬼呀,身體上有點殘疾,那顆心便脆弱的像個玻璃球做成似的。那咱們做女人的就得委屈自己了,特別是在外人面前要給足自己家的男人面子,要不然你讓他在這世上可怎么著活喲!我家的那死鬼呀!他要是在我的左臉蛋上抽一巴掌,我不生氣,還笑盈盈地將右臉蛋湊過去讓他再抽一巴掌嘞!”

  接著幺奶奶又滿臉溢滿幸福的笑容,她不無得意自豪地對我母親輕聲說道:“別看我家的那死鬼對我表面上兇得狠,骨子里確十分痛愛著我嘞!”

  尖嘴猴腮的丁正的老爹老尖嘴猴腮以前在小村里的名聲不太好,他不是在做賊就是在去做賊的路上。更可笑的是他還喜歡滿世界的吹牛逼,吹噓自己家的祖上曾經(jīng)出過翰林院大學士,是位名聞遐邇的大文豪,可比那沈家的祖上還要牛逼嘞!

  有一次,杜盧海實在是沒有忍住,他嘲笑道:“大文豪?!恐怕也是你家祖上`偷`來的吧!”

  丁正的爹老尖嘴猴腮欺負他是一個殘廢,跳將上前來,一掌將杜盧海從磚窯頂上面推倒,翻滾落到地面上去了。

  得知到消息以后,幺奶奶手拿一把叉糞鐵叉將老尖嘴猴腮繞著村里追攆了三四圈也不放棄,逼得老尖嘴猴腮最后只得給幺奶奶跪下磕頭謝罪,這事最終才算是了了的收了場。

  從此以后,在小村莊里,無論大人小孩,無一人還敢再去欺辱杜盧海了。

  只可惜幺奶奶和杜盧海沒有生育兒女,最后從外鄉(xiāng)一親戚家收養(yǎng)回了一名小女孩。小村里的人們卻都在議論說,其實是從人販子手里頭花錢私買來的。

  那小女孩有一年過生日辦流水席時,我家也隨禮去吃了席面。幺奶奶對那小女孩痛愛的很,席間親切地抱著小女孩喂她飯菜吃,那小女孩嬌氣的很,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人越多她越鬧騰的歡,咋咋呼呼,大呼小叫的,弄的幺奶奶手忙腳亂的。

  從小就安靜慣了的我看到這一幕,就一口斷定將來幺奶奶肯定討不到那小女孩的好。背后,我的母親也只搖頭嘆息地說道:“不好說呀!這家雞打的團團轉,野雞一攆一溜煙呀!”

  我一直都念叨幺奶奶曾經(jīng)對我家好的恩情,雖然已搬離開小村多年了,我一回到小村莊叔叔嬸嬸的家時,還時不時會關心問候一下幺奶奶一家的近況。

  聽叔叔嬸嬸說,幺奶奶能下苦力,又吃苦耐勞,她家后來承包了堤壩處沙灘田好幾十畝地,全部種植了高梁,產(chǎn)下的高梁全部賣給小村莊里造酒的梁大栓秦花英家,割下的高梁糜子被杜盧海做成各式各樣的笤帚,幺奶奶弄到城市里面去賣。由于杜盧海手藝不錯,都搶手的很,往往供不應求。平常杜盧海在家還日夜不閑的編織各式竹制品來買錢,如此不出幾年下來,幺奶奶家也富的流油了。

  后來,收養(yǎng)的女兒結婚成了家。姑娘和女婿“好心”將幺奶奶和杜盧海接到城市里面去享清福。二老一高興,掏錢在市里給姑娘女婿買套商品房外加三間臨街的門臉房??墒牵髞?,姑娘女婿見二老錢財已經(jīng)榨干了,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成天給二老氣受。幺奶奶和杜盧海一氣之下,又回到小村莊里來,在黃土地上繼續(xù)辛苦地耕種討著生活。

  講到這,我的嬸嬸嘆息的說道:“報應呀!造孽呀!”

  我說:“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幺奶奶這樣的善人不應該遭這樣的罪受吧!”

  嬸嬸說:“或許是上輩子欠了別人的唄!”

  我的叔叔更像個智者似的,他故做深沉地講道:“每個人都是帶著業(yè)力來的世上!關鍵是杜盧海,他是個殘疾人。老天爺讓他這輩子做個殘疾人,就是讓他來遭難受罪的,這樣下輩子才有可能脫胎變成一個健康健全的人。如果這輩子盡享福了,這反而不是一個好事情呀!那下輩子是不是還要再繼續(xù)脫生成一個殘疾人呢?”

  我在心底想,如果果真如此的話,那小村的瞎明下輩子肯定會眼睛明亮,像小草似的,可以滿世界地瘋長去了。

  再后來,讓我心慰的是聽叔叔嬸嬸在電話里面告訴我說,最終幺奶奶的姑娘女婿遭到了報應,他們也沒有生育出兒女來,據(jù)說去省城大醫(yī)院做試管嬰兒八九回也沒有成功一次,黑掉幺奶奶的家產(chǎn)也被折騰的差不多了。而幺奶奶和杜盧海在小村莊里先是喂養(yǎng)長毛兔,后來又發(fā)展喂起了泰國的香豬,經(jīng)濟效益都十分的不錯,二老小日子過的也挺美的。

  現(xiàn)如今,我猜想,在田小妞投資下小村莊的養(yǎng)老院恐怕早已經(jīng)建成了吧!幺奶奶和杜盧海也許已經(jīng)搬到養(yǎng)老院里了,從此二老過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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