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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68.女瘋子

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阿魯Y 2696 2021-09-14 23:05:02

  從小到大,吳斌最忌諱這三個字眼了。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母親精神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自從記事起,母親別說照顧年幼的自己了,她連她自個的起居都照顧不了,甚至是反過來了,自己天天地還要擔心著她。她整日蓬頭垢面披頭散發(fā)的,從來都不修邊幅,要么整日呆坐,要么漫無目的外出,流浪在村野上;要么不言也不語,要么日夜不停的無故吵鬧,甚至時常胡言亂語。嚴重時,她連年幼的自己是她的親兒子都遺忘不記得了,對自己情感淡漠,甚至有點冷酷無情。她基本上已喪失日常生活勞動的能力,父親經(jīng)常無奈地將母親反鎖在院子里。

  后來,自己去鎮(zhèn)上讀初中了。住讀,一個星期才回小村一趟,滿打滿算呆在家里面不足兩天。漸漸地發(fā)現(xiàn)母親清醒了許多,星期五的傍晚,她能守候在村口的歪脖子老楊樹下等待著遲遲地方才歸來的自己。老遠便呼喚著自己的名字,那個在自己年幼時,她經(jīng)常地會遺忘掉了的名字!

  她漸漸地好像也能干一些日常的家務與農(nóng)活了。某一個禮拜天,放假回家的自己驚奇地發(fā)現(xiàn)母親竟然親手為自己裁剪縫制了一條褲子,上身一試,出奇得合身。只是母親的針線活確實地不敢恭維,出奇得粗糙,歪歪扭扭的不說,還大針大眼的。另外,褲子是母親用兩塊廢舊布塊拼接縫制而成的,前面一塊是灑藍色的,后面一塊是深藍色的。雖然說都同為藍布,但是前后的放在一塊,竟然出奇得扎眼。因為這是母親為自己親手縫紉的第一件衣服,自己欣然穿著它在校園中肆意地行走著,全然不管不顧身后的同學們詫異和嘲笑的目光…

  多年以后,吳斌在大都市里面討生活,眼見著滿大街的“潮男”和“潮女”們盡然都穿著前后拼色的衣服,顏色拼色的稀奇古怪,色彩的反差非常的夸大與夸張。望著那些“潮男”和“潮女”們身上穿著的奇裝異服,吳斌心底早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了,心底呢喃道:“母親呀!您真是超前呀!三十年前,您已經(jīng)讓你的兒我,早早地就已經(jīng)趕過一回時髦了!”

  小村莊到鎮(zhèn)上,走官道大道的話,二十來里路,叉走小道也得有十五里的路程。有一天傍晚,快上晚自習了,班主任叫喚出了吳斌,吳斌驚奇地看見自己的母親赫然竟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面前。她忐忑不安地呆立著,微風吹散了她的滿頭黃發(fā),拘謹又小心可憐的模樣,看到吳斌,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絲苦笑容來,然后,高高地舉起她手里拎著的兩玻璃罐的滿滿的咸菜…

  那些咸菜都是當年吳斌學生時代的最愛,自家曬的冒紅油的蠶豆醬,加蓮藕丁,加干紅辣椒段用油炸炒而成,用它拌米飯就饅頭簡直就是一絕!

  那個晚上外加兩節(jié)晚自習,甚至于在以后的歲月里,一想起此事,吳斌的心緒都是久久難于平復。他無法想象自己那精神有點毛病的母親,是怎樣做到的,獨自一人走二十或十五里的遙遠路程來到學校并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然后,她又是怎樣的摸黑地平安地折返回小村莊去的呢?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母愛”的偉大之處吧!

  后來,吳斌上了高中,得去縣里住讀了。過去叫“縣城”,現(xiàn)如今早已經(jīng)改叫“市區(qū)”了。去市里讀高中,就得趕二十或十五里的路程到鎮(zhèn)上,然后再搭乘上大班車,顛簸搖晃三十或者四十五分鐘的路程到達市里面,再步行1000多米才到達學校。

  高三的學習十分得緊張,往往半個月一個月才放假一天,到最后沖刺階段,就沒有了節(jié)假日。在吳斌復讀的第三年,眼看著就要臨近高考了,吳斌的母親同樣拎著兩玻璃罐的滿滿的咸菜,路過村口的歪脖子的老楊樹底下,獨自一人孤身地走出了小村莊…

  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杳無音訊了…

  無數(shù)個漆黑的深夜里,吳斌躲藏在僅僅四斤重的棉被里面,蒙捂著頭,無聲的哭泣著,心底無聲的無遍數(shù)地大聲地吶喊著:“母親呀!您,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呀?…”

  當吳斌一聽說趙“麻雀”公然往家里面“撿”了一位二十多歲精神有點毛病的年輕女子時,他就感覺自己全身心的血液直往腦門上沖竄…他陰沉著臉,惡狠狠地快步走向豬廠的大門口去…

  趙“麻雀”的大圓腦袋和大圓臉依然還是那么得圓,依然的紅光滿面地顯年輕,臉上的表情依然得不可一世。對于吳斌憤怒地劈頭蓋臉地責問,他竟然淡淡地全然承認了,氣惱的吳斌呆立在那,渾身瑟瑟發(fā)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眼瞅著吳斌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直蹦,英俊的臉龐扭曲得早已經(jīng)變了形,顯得掙獰可怕極了。趙“麻雀”依然不可一世地說道:“渾身臭烘烘的,鞋子都走掉了一只,腳也割傷了…我給她洗澡,洗頭,洗腳,涂抹藥水,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襪,還有鞋子…”

  “你還不是想和人家成一家子?”

  “是呀!但肯定不是在現(xiàn)在。我天天出去滿世界地貼廣告,希望能早點尋找到她的家人。在找到她的家人以后,在征求得到她家里的家長的同意下,然后才能是在談婚論嫁的…”

  “那,你將人家姑娘弄你家里去,算啥呢?”

  “不弄我家里頭,我又能安置到哪里去呢?再說了,處對象,處對象,不處,怎么能叫談對象呢?…”

  吳斌的鼻子差點就被氣歪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耍流氓”竟然被他說的如此的振振有詞。他惱火地打斷趙“麻雀”的滔滔不絕,怒吼道:“人家姑娘多大歲數(shù),你又多大歲數(shù)了?你都快成人家的叔伯輩了…”

  趙“麻雀”針鋒相對般地也打斷了吳斌的話頭,依然地神氣地振振有詞地說道:“你別說我是她叔伯輩的,就算是爺孫輩的,她未嫁吧,我尚未娶吧,只要我和她倆人,你情我愿的,這個事,我到是要問一問你看,它犯不犯王法呢?”

  他見吳斌被嗆得啞口無言了,越發(fā)的神靈活現(xiàn)起來,繼續(xù)地神氣地振振有詞地說著:“你們老是把人家當成一個病人來看待,從沒有人把人家首先當成一個人來看待。她首先是一個人,其次才是一個病人。病,僅僅只是后天才附加上去的!即然是一個人,一個正常的人,她必然就有著正常的七情六欲,有著生理、心理和精神上等等的需求!…要不然,她跑出來干嘛呢?肯定是呆在家里面不舒服,不高興了…”

  吳斌無言以對,然而,他卻更加的生氣,惱羞成怒地對趙“麻雀”說道:“這事,我是管不著的。但是,你只要還是我們養(yǎng)豬廠的一名員工,我就管定了!”

  “切!別瞧不起個人似的。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罷此話,趙“麻雀”轉(zhuǎn)身便離去了。臉上的表情依舊的是那么得不可一世的樣子…

  吳斌獨自一人站立在原地,久久地未動一下。

  六月的天,猴子的臉,說變就變。剛剛還艷陽高照的,一轉(zhuǎn)眼便烏云密布,緊接著豆大的雨點便噼噼啪啪直砸而下。一會兒功夫,吳斌便淋成了一個“落湯雞”了。他依然紋絲不動地杵立在大雨之中…

  吳斌近期的老是在懷疑自己母親的病癥會不會真的能遺傳給自己呢?好多的人事,雖然都不關(guān)自己什么的事,但是自己就是想要出頭來管,而且還十分得義憤填膺…

  吳斌如同一枚鐵釘一般紋絲不動地淋在瓢潑大雨之中,好在大雨轉(zhuǎn)瞬即逝,不一會兒的功夫,火辣辣的大太陽便又露臉出來了。

  吳斌真真如同一只“落湯雞”一般,只見他抖一抖濕漉漉的衣褲,又甩一甩濕漉漉的發(fā)梢,揚起臉來苦笑地自言自語道:“我連趙菻秋都說不過,也難怪就更說不過那孫玉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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