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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63.拜見沈珮英

蘆葦蕩旁小村的故事 阿魯Y 2751 2021-08-15 20:42:19

  沈珮英后來探親又回過小村莊一回。

  她臨走之前的某一個晚上,我的父親帶著我去沈家拜訪她,和她敘舊話別。

  在我記憶中,當年沈家的房屋里的光線有點昏暗,沈珮英獨坐在靠墻的一個單人沙發(fā)上,右手邊一個四方形的小茶幾,茶幾面上鋪著潔白色帶暗刻花紋的桌布,桌布上壓了一塊剛好與茶幾面大小合適的光滑透亮的玻璃,玻璃塊下壓著數(shù)幀精美的照片。

  茶幾上靠墻左角處放著一座臺燈,罩著帶小碎花朵的油彩塑料布的圓形長筒狀的燈罩。它向外悠悠地散發(fā)著橙黃色柔和的光暈。旁邊碼放著一摞整齊的書報,一張半攤開著的報紙上面壓著一個帶木質(zhì)手柄的巨大的黑色的放大鏡。

  她一襲黑絲絨暗花紋的旗袍,戴著一副金絲細邊的平框眼鏡,胸口處別一朵醒目的白花胸針。由于夜間天氣微涼,她隨意地披著一件手工針織帶鏤空花紋的白色的毛線披肩。

  她向后梳攏著發(fā)髻,露出寬闊飽滿的前額,映襯得雍容富態(tài)的臉形越發(fā)的顯得富態(tài)。

  我的父親坐在她斜對面的沙發(fā)上,我害羞似地倦伏在父親的雙膝上。

  兩名年輕的十分漂亮的女兵捧著兩杯熱茶端了進來。帶蓋的白色瓷茶杯上印著淺藍色的花朵,漂亮極了。兩名女兵更加得漂亮,都二十歲左右,高挑,豐滿,苗條。亮晶晶的眼神,紅撲撲的臉蛋,穿著十分合體的一身草綠色的軍裝越發(fā)顯得英姿颯爽。

  也許是覺得房間里燈光太暗,放下茶水后,其中一名女兵示意請示是否要打開房間里的大燈,沈珮英擺擺手示意她們先行退去,先忙別的事去,有事會叫她們的。她就和我的父親親切地拉起了家常來。

  三個兒女,長子在新華社工作,大女兒在國家物資部門上班,小女在人民廣播電臺工作。BJ的四合院老房子大女兒一家暫時在居住。兒媳婦因病逝世,孫女去了國外學習深造。

  沈珮英很健談,和我的父親相談甚歡。時不時,她還拿起放大鏡指點著玻璃罩下的照片給我的父親講解著,還不忘嘲笑自己的眼睛老花的厲害,離了放大鏡啥也看不了了,我的父親也忙說自己的眼睛早也已經(jīng)老花了。倆人都感嘆歲月不饒人呀,共同回憶起曾經(jīng),回憶講起老尹來…

  沈珮英還回憶講起她年輕時就跟隨舅舅章柏禮外出求學和后來追求真理參加地下秘密革命的歷程,談到了在她的心靈深處總是供奉著她最最敬佩的老師一一吳先生。講起她對她們的關(guān)懷和影響,特別是吳先生她講解的校訓“厚生”的涵義:“人生的目的,不光是為了自己活著,而是要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來幫助他人和社會,這樣不但有益于別人,自己的生命也因之而更加豐滿?!?p>  最后,只聽沈珮英深情誠懇地對我的父親說道:“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故里,看看鄉(xiāng)鄰們,另外還想著將弟弟珮勇一塊的帶走。他一個人,沒兒沒女,孤苦伶仃的,雖說政府照顧他吃了五保,但是年齡必竟不饒人呀!身邊總是得有人照顧著呀!可是,他偏偏地不聽人勸。您也是知道的,他人心地不壞,只是文化不高,眼光心胸與格局都太小,所以說,人就顯得擰巴…以后,還希望老師多多幫忙照應(yīng)著點,珮英在這,就大恩不言謝了!…”

  小村的人人都知道,沈珮英和老尹上次回小村莊暫住,弟弟沈珮勇就因此和他們之間鬧有小矛盾,雙方之間曾經(jīng)都很不開心??梢娚颢樣⒌男男剡€是很寬容大度,我的父親忙連聲答應(yīng)道:“一定,一定…”

  因為當年我跟隨父親去拜見沈珮英時,年齡尚太小,所以往往是如今回憶起這段塵封的往昔記憶時,既是那么的粒粒在目得清晰又是那么的霧籠紗罩得朦朧。有時候,我甚至于常常地懷疑我是否真的曾經(jīng)跟隨著父親去拜見過沈珮英,或許一切不過是我在夢中所夢見的幻境罷了。

  我查看過歷史資料,驚奇地發(fā)現(xiàn)沈珮英的發(fā)髻和衣著打扮完全和她的恩師吳先生當年的一模一樣,只是吳先生面容瘦削一點而沈珮英更富態(tài)豐韻。還有那倆位漂亮的女兵姐姐,軍衣軍帽,軍帽上閃亮著紅紅的五角星,但是,我清楚地記得倆人的女軍帽卻并沒有外露出的帽沿。另外還有那沙發(fā)、茶幾、臺燈和帶蓋印藍花花的瓷茶杯,在我的印象中,這些個物件那時候在小村莊里根本不可能存在著,然而,它們卻神話一般清晰地存印在我的記憶中,令人詫異,百思而不得其解。倘若這一切皆是虛妄的幻境,但是,我家里面又確定存在著兩件東西,一件就是那柄黑色的巨大的放大鏡,那晚上臨走時,沈珮英將它贈送給了我的父親,同時還贈送了一套十二張精美的名信片。這些名信片質(zhì)地都非常的好,印著精美的頤和園景區(qū)里的美景圖案。我家一直都舍不得用掉它們,至今保留完好無損。就是那把放大鏡,兒時,我經(jīng)常拿著它到大太陽下面集焦光熱燃紙火來玩,一不小心,摔壞了柄把。

  某一次,我和我的一個朋友聊起了這些,就是那個請我吃大餐的壞家伙,他竟然一一地幫我解開了疑惑。這個家伙雖然有時挺討人厭,但是有時又特別的有用處。比如,我少年時比較喜愛一名當代的作家,可是,后來他寫了一部長篇巨著卻“惡心”到我了。不是說這部小說寫的不精彩不精妙,人人都知道的,自古文人“多好色”,喜歡寫些“艷文”、“艷詩詞”啥的,但是文人騷客大多含蓄而不會如此赤裸露骨的表達。這令我一度十分地痛苦,這位作家可是我少年時不折不扣的偶像呀!這點,我的姐姐可以出來做證。高中畢業(yè)后,我兜里僅揣著400塊錢便坐上火車想要去拜見這位作家一面,如同武俠小說中的少年,遍訪名山大川只求跪拜名師高人。當然了,最后我肯定是沒有見著真神。也是和這位朋友湊一塊交流,他說了:“你,如此這般的膚淺,倘且明了,人家那么大的大家會不懂的?或許并非是他本人的本意吧。假如是你寫的一部小說,如果說出版商非要如此這般地要求,你會怎么辦呢?!”

  這家伙如此簡單粗暴的就替我的偶像洗白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樣去好好地感激他。人生,得一如此的知己,也算知足了!

  在外人面前話不好說,沈珮英在心底就覺得弟弟沈珮勇是個“怪胎”。雖然如此說自己的親弟弟恐怕也不太好,但是,她又實在是找不出一個更好的詞來形容他了。

  母親章柏智大家閨秀出身,祖上也曾是巨資商賈,從小受過良好教育。自幼知書習禮,會詩詞歌賦,善工女紅,還略通音律。她為人溫良淳厚,終日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戶乘坐有專人的車轎。自己打小的就天資聰穎,又多蒙母親章柏智教誨嚴厲,學業(yè)有成。長大后,跟隨舅舅章柏禮外出多方求學,舅舅當年己是民國國立XX大學的教員,后來推薦自己就讀于XX女子大學,成為了人稱999朵玫瑰之中的一朵。

  老太爺雖然已經(jīng)十分的開明了,然而,無奈于幾千年來的封建禮教思想太根深蒂固,太強勢了。雖然自己已經(jīng)如此這般的優(yōu)秀了,雖然父親沈滿堂與母親感情尚好,但是架不住老太爺?shù)囊?,被逼無奈下娶了小戶人家的年輕女人張美麗,生下了弟弟沈珮勇。母親章柏智無法獨自一人去抗衡這幾千年的封建禮教思想,后終成疾,憂憤中死去。

  弟弟沈珮勇打出生便生有怪病,外加后母張美麗百般溺愛驕寵,性格怪異,不愛讀書學習,終日里廝混玩耍的不成樣子,就這,老太爺和父親仍是捧為心頭肉的痛愛著…

  哎一一!長嘆一聲,沈珮英獨自想著:“他,必竟是自己的親弟弟,是自己至親至愛的親人,自己怎么能忍心撇下他而不管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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