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俞飛手機發(fā)給他一份記者工作守則。
說這是內(nèi)部資料,讓他不要外傳。
任銘回到自己的工位,打開電腦開始學(xué)習(xí)。
他本打算整個下午都用來看這些,然而卻有人打亂了他的計劃。
辦公室的幾位姐姐,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她們拿著巧克力、辣條、果凍等自己的“口糧”,打著關(guān)心新同事的旗號,來他的工位和他閑聊。
老員工跟他說話,他自然不能不理。于是放下手頭的資料,開始滿足這幾位姐的好奇心。
說著說著,她們開始給他投食,任銘并不愛吃這些,但拗不過她們的熱情,只能吃了幾個。
關(guān)澤承認自己酸了,他看著任銘身邊鶯鶯燕燕,花團錦簇,還有小姐姐喂東西吃,再看看自己,無人問津,孤家寡人。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
大家都是新來的,憑什么就你這么突出,難道你的諢名叫做腰間盤?
他知道自己這種心態(tài)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
明明我比他更優(yōu)秀,他只能當記者,而我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上《早安南江》了,明眼人都能看出誰更有前途。
但就是這樣優(yōu)秀的我,竟然連一個搭理我的人都沒有。
關(guān)澤:√
都是些只會看臉的膚淺之人。
正當他撇嘴看著那邊時,黎晗出現(xiàn)了,她拿著水杯,估計是要接水。
看到黎晗的身影,關(guān)澤眼睛一亮,領(lǐng)導(dǎo)不可能就這么看著這群人不干活吧。
不出他所料。
黎晗路過時,輕飄飄的一句“都好好干活”,將這些鶯鶯燕燕都給轟散了。
這下關(guān)澤舒服了。
而作為事件中心的任銘則有些尷尬,第一天上班,閑聊就被領(lǐng)導(dǎo)抓到,雖然這是被動的,可這總歸不太好。
而且還全是些女生,不會被她當成花花公子了吧。
他想追上去解釋,卻沒有理由和立場;但不解釋,他又有點窩心。
解釋or不解釋?
糾結(jié)了十幾分鐘,任銘一發(fā)狠,管她呢,誤會就誤會了,愛咋咋地。
他重新把精力投入到眼前的記者工作守則。
人一旦專注一件事,就會發(fā)現(xiàn)時間過的很快,轉(zhuǎn)眼間,該下班了。
任銘看了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16:57。
電視臺不像那些黑心企業(yè),除了有節(jié)目要錄,一般下班還是挺準時的。
他伸了個懶腰,準備收拾收拾走人。
把電腦關(guān)機,又把桌上的一大堆零食,全都收到了抽屜里。
眼看沒什么遺漏了,他和俞飛打了個招呼,來到關(guān)澤旁邊。
“關(guān)澤,下班有空嗎?”
關(guān)澤抬頭,“有啊,怎么了?”
任銘道:“一起去擼個串兒吧,再叫上茹鑫。”
他還惦記著之前三人的約定。
“不行。”關(guān)澤搖頭,“上午常盛老師說了,作為新聞主播要愛護自己的嗓子,燒烤這種東西我以后就戒了?!?p> 任銘笑道:“那咱吃別的也行。”
沒看出來,這個關(guān)澤進入狀態(tài)還挺快,這就開始以高標準要求自己了。
關(guān)澤再次拒絕,“還是算了,我晚上回去想再練一下自己的吐字發(fā)音,你還是問問茹鑫吧。”
說完,他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不再看任銘。
任銘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出來了,關(guān)澤這就是在推脫,什么練發(fā)音,借口而已,他就是不想跟自己吃飯。
于是他也不再強求,去找茹鑫了。
人家明擺著不想搭理自己,自己怎么可能還往上貼。
我任某又不是賤。
在茹鑫那,任銘再次被拒,不過她卻是有原因的,她家親戚突然給她打電話,說要過來,她只能去陪家人。
任銘只能跟她說了聲再見,然后離開了。
一樓。
當任銘腳邁出大門時,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西裝,果斷脫下搭在胳膊上,又把襯衫的袖子擼起來。
離電視臺最近的一個公交站點只有幾十米,他走過來時,腦門已經(jīng)見汗了。
不是他虛,而是這天實在太熱了。
買車計劃必須提上日程了。
13路公交開過來,正是他要坐的線路,只是車上的人,有點多……
透過車窗,他看到里面擠的像是沙丁魚罐頭。
等五分鐘后的下一班還是上去挨擠?
他的腦內(nèi)出現(xiàn)了選項。
沒有猶豫,他直接選擇了后者,這大熱天的,再站五分鐘簡直要人命。
而且還不能保證下一班就是沒人的,萬一和這輛一樣呢?
“呲~”
前車門打開,連臺階上都站了人,他正準備上去擠一下,司機說話了,“人滿了,等下一趟吧?!?p> 公交車開走了。
任銘站在高溫中,生無可戀。
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車窗降下,一道聲音響起,“上車!”
任銘定睛一看,是黎晗。
“不用了組長,我坐公交就行?!?p> “上車?!?p> 黎晗臉上的表情不容拒絕。
任銘只能乖乖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
而這一切,都落在了同樣過來坐公交的關(guān)澤眼里。
車內(nèi)。
黎晗淡淡問道:“你家在哪,我送你過去。”
任銘道:“解放路龍?zhí)靽H,要是不順路的話,您半道把我放下就行,我打個出租?!?p> 黎晗沒回,專心的開著車,也沒說究竟順不順路。
車內(nèi)陷入了沉默。
任銘搞不懂,她這到底是欣賞自己還是討厭自己。
說她欣賞自己吧,她一副不想和自己說話的樣子;可要說她討厭自己吧,她又主動讓自己搭車。
黎晗這有些矛盾的做派,屬實是搞蒙了任銘。
沉默間,任銘透過后視鏡,觀察黎晗,然后驚奇的發(fā)現(xiàn),下午上班時還是齊肩短發(fā)的她,這會竟然一頭如瀑的長發(fā),看長度,都已經(jīng)到腰的位置了。
“組長,您不是短發(fā)嗎?”
“假發(fā)?!崩桕夏恳暻胺剑鸬?。
原來是假發(fā)。
任銘道:“組長,您的假發(fā)看起來挺真的。”
“嗯?!?p> 第三次沉默。
啊啊啊!
任銘,你他娘的到底在說啥?你這句話想表達啥?
他自己都感覺這對話簡直尬到爆。
尬到他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怎么回事,那個巧舌如簧的我到底去哪了?這對話,還有一點傳媒大學(xué)辯論賽季軍的樣子嗎?
車內(nèi)再次陷入沉默。
雖然有個大美女坐在旁邊,且從她身上傳過來的香味也很好聞,但任銘就是覺得時間很難熬。
上次覺得時間難熬,還是大四體側(cè)一千米的時候。
二十多分鐘后,黑色轎車到了龍?zhí)靽H。
“組長謝謝您,在這把我放下就行了?!比毋懸唤獍踩珟В瑴蕚湎萝?。
雖然只有二十分鐘,但他卻覺得過了倆小時。
現(xiàn)在,終于解脫了。
下次再也不坐她車了。
黎晗不說話,繼續(xù)往前開。
“呃,組長,不用送到小區(qū)里了,而且外來車輛進不去的?!?p> 他話音剛落,小區(qū)門口的擋桿就抬了起來。
任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