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我們姑且就叫他顧長柏吧。
短暫的失落過后,我對顧長柏的好感蕩然無存,只希望他能早些好,早些離開。
我自認為在照顧顧長柏上還算盡心盡力,可半個月過去了,他面色逐漸紅潤,可腹部的傷卻不見好。
顧長柏這個燙手的山芋我一時還甩不掉,可牛嫂這個大嘴巴,卻把我的事傳遍了大街小巷。
逐漸到年下,天氣也逐漸寒冷,大家出了必要的事情出門外,幾乎都聚在一起聊天,特別是那些哀愁熱鬧的女人。
而我的小院便成了她們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美名其曰我才搬來不久,為了增進鄰里關(guān)系。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來看顧長柏而已。
顧長柏人在江湖飄,哪樣的人沒有見過,最是懂得察言觀色,又會講些奇聞怪事,又會評書彈唱,自然把這些婦人逗得哈哈大笑。
顧長柏儼然把自己當作是小院的主人。
雖說鄰里關(guān)系要搞好,但終日都是人來人往,人聲嘈雜,我也無法靜下心來刺繡。
我不敢得罪婦人們,便把氣撒在顧長柏身上。
故意晚上不做他的飯,故意在他前面放個絆腳的東西,亦或者故意挖苦兩句,我是不會給他好日子過的。
顧長柏自然明白我的意圖,時不時在我面前說我是一個現(xiàn)實的女人。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我是經(jīng)歷過生死之人。
但顧長柏也不是好惹之人,終要挑一個好時機報復我。
也不知顧長柏在外說了些什么,一日牛嫂帶著幾個婦人興高采烈的來到小院。
牛嫂神秘兮兮的從隨身的籃子里拿出許多紅綢,悄然道:“子瀾姑娘,你我能做鄰居便是緣分,這些個事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就交給我們吧?!?p> 牛嫂的話讓我云里霧里,我還在迷糊之際,只見牛嫂她們從籃子里陸陸續(xù)續(xù)拿出許多東西。
最終我的眼睛定在那個紅紅的喜喜字上面。
“牛嫂,你們這是要作甚?”
我覺不對勁,便走到牛嫂跟前,拿起那個喜喜字詢問道。
牛嫂和那幾個婦人聽了我的話哄然大笑,但都沒回我的話,自顧自的開始收拾起來。
她們開始搬桌子,開始放燭臺,開始把紅綢掛在桌子的正上方,開始把喜喜字貼在客廳的正中央。
她們的每個動作,拿出的每個東西都在提醒我,這里要辦喜事。
我更加糊涂,悄悄拉過牛嫂問:“牛嫂,你們這是要為誰辦喜事?”
“子瀾姑娘,你說我們這一屋子人,誰還能當新娘子啊?”
屋里又是一整哄然大笑,我這時才知,她們這是要來為我辦喜事,可是是誰讓她們來的?我要與誰結(jié)婚?
牛嫂以為我是高興得不知所以,便把我扶到梳妝臺前道:“今日你最大,你啥都不用做,只等新郎官來便是了?!?p> “誰是新郎官,誰是新娘子?”
我再也坐不住,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險些把牛嫂撞到。
“看把子瀾姑娘高興得,你可小心些,牛嫂和我們可都是你的娘家人,今日就是來送你出嫁的?!?p> 其中一個婦人扶起牛嫂,又開始布置起來。
我仿佛掉入一個迷宮,暈頭轉(zhuǎn)向,不知所以,而這時,環(huán)月急匆匆的闖了進來,她氣喘吁吁道:“小姐不好了。”
我跟隨環(huán)月來到門邊,此時小院的大門大開著,顧長柏一身新郎打扮,被牛哥以及幾個漢子簇擁著朝屋內(nèi)走來。
原來是顧長柏的有意報復。
顧長柏找到牛哥和牛嫂,在他們面前編制出一段我與他之前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他說愛我之深,他說非我不娶,他說人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讓我成為他的新娘。
顧長柏還說,我的父母遲早都會知曉他已找到我,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便一刀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愿看到我嫁做他人婦。
顧長柏深情并茂,好不感人,而牛哥和牛嫂又心思單純,當場表示要為顧長柏和我拜堂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我父母找到也無可奈何。
這正是顧長柏要的接過,我已在眾人面前謊稱與他是一對苦命鴛鴦。顧長柏為了報復我日常的欺負,便要假戲真做。
好一招釜底抽薪,顧長柏是把我趕入到絕地。
如我決絕,便是向眾人宣布我是在愚弄大家,那我哪還有臉繼續(xù)在此生活下去。如我同意,便如吃了一只蒼蠅般難受。
環(huán)月僅僅拉著我的胳膊,我們?nèi)缯璋迳系聂~肉,任人宰割。
“子瀾姑娘,還愣在這里干嘛,新郎官都來了?!?p> 牛嫂把一塊紅色的蓋頭蓋在我頭上,我眼前一片模糊,就這樣被人強迫著假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