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持刃
仙樂宮是什么地方,在圈外,沒人比她更熟悉。
吃人不吐骨頭,有進(jìn)無出。
她聽到車子按喇叭的聲音,想也沒想,從黃包車上扭動下來,“嘭”的一聲摔到地上,左右手互相掐了掐自己,身子向前爬去,嘴中“嗚嗚嗚”不停。
王老虎和大胡子見狀,上前就是一腳,“狗娘養(yǎng)!竟然敢跑!”
刁明珠吃痛癱倒在地,一只大手隔著麻袋拽住她的頭發(fā),狠狠掌摑!
不管大胡子用多大的力氣,她就是不停往前爬,“嗚嗚嗚~”
前面停著一輛象征身份的豪華虎頭大奔,格柵采用了“三橫一豎”的黑金造型,像極了老虎額頭上的“王”字,霸氣有型。
車內(nèi)用料考究,做工精細(xì),將豪華渲染到極致!
駕駛位置坐著個俊逸紳士的男人,男人微微皺眉,對著身后的人道,“盛爺,好像是販賣人口,管不管?”
坐在后面的盛景行一身正襟長袍,滿身戾氣。
擦了擦手中的金絲眼鏡,露出陰鷙如妖邪的雙眸,殘忍勾唇,“閑?”
蘇晏之忙搖頭,“不閑不閑,一點(diǎn)都不閑!”
從收到刁明珠身死碎石機(jī)里的消息后,他就沒合過眼,半夜十二點(diǎn)還要去砸場子。
他啟動引擎,快速繞過擋路的幾人,離開。
刁明珠的眼淚忍不住流下來,攥緊粉拳,趴到地上,一動不動。
沒有希望了嗎?要進(jìn)仙樂宮了嗎?
是不夠狠還是不夠小心,讓這些人一次又一次得逞。
只一下,便把眼淚收住。
小臉寒意滿滿,冰霜飛舞,冷芒迸出。
……
夜色,像其大無比的灰布,悄悄地伸開來,罩住了整個南平。
格外靜謐。
唯有一處,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快活似神仙。
王老虎和大胡子將刁明珠丟給仙樂宮的下人李武福后,拿著大洋遲遲不離開。
王老虎從剛剛收到的錢里掏出兩塊大洋,笑道,“老李,你看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能不能讓我和大胡子進(jìn)去看看?!?p> 李武福目露貪婪,理智尚在,“虎哥,不是我不讓你進(jìn)去,宮里的規(guī)矩,賣人的不能看被賣的人,這個規(guī)矩我真不能打破,你也知道仙樂宮是什么地方。”
緊盯著兩塊大洋,嘆了口氣。
王老虎暗罵了聲,還是把大洋塞到李武福手里,討好道,“不能讓老李難做,這點(diǎn)錢就當(dāng)我請你喝酒了?!?p> 李武福將大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用嘴巴吹了吹,又放到耳朵旁,聽到清脆悅耳的聲音后,眼角魚尾紋皺到一起,眼睛瞇成一條線。
大胡子心底暗罵老東西,面上卻笑意盈盈,拍上李武福的肩膀,“老李,一定要安排最兇最猛的給她,一定要弄死她,也好給兄弟們報仇雪恨!”
李武福冷嗤,“早安排好了,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p> 他舉了舉大洋,拖起刁明珠,“我先進(jìn)去了,里面催的急,趕明個請你們喝茶?!?p> 一路拖著刁明珠往下走,地下宮殿和仙樂宮上面的樓層不同。
一樓是賭,二樓是淫,四五樓是財。
而地下一層是黑市,地下二層是拳場,地下三層是野獸場。
李武福拖著刁明珠來到地下三層。
野獸場,燈火交錯,人群雜亂無章。
刁明珠冷漠挑眉,聽著周圍的轟動,這里她也來過幾次,甚至下過賭注,和人群一起期待臺上的輸贏。
“聽說了嗎?刁家大小姐身死碎石機(jī),胡同老釀被爆出放了有毒的酒精,明繡用的絲線不合標(biāo)準(zhǔn),刁家算是完了。”
“早聽說了,這兩天賣報的一直在呦呵,喪盡天良的資本家,為了圈錢什么都能做的出來!”
“我前些日子還存了些胡同老釀,回去后就把它砸了!”
刁明珠秀眉擰到一起,一場針對刁家的驅(qū)逐正式開始,像幾年前的沈家一樣。
若是不能反擊成功,下場比沈慶淳還慘!
刁明珠還沒有細(xì)聽,便被李武福拖到了臺子上。
李武福敲了敲臺子上的銅制鑼鼓,“大家安靜安靜,今夜的狂歡馬上開始,一邊是嗜血饑餓的野獸,一邊嬌弱無助的美人,美人持刃,誰輸誰贏,來來來,下注下注。”
李武福是野獸場的管事,平常并不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此時出現(xiàn),赫然引起轟動。
他將麻袋打開,解開繩子膠布,一手狠抓刁明珠肩膀,扭過她的臉,面向眾人。
眾人尖叫,歡呼雀躍,“啊啊?。『煤煤茫?!我們壓野獸!撕碎她!一定要狠狠撕碎她!”
美人與野獸的戰(zhàn)斗一年也看不上幾次,所以眾人興奮到了極點(diǎn),滿目赤紅,瘋狂成魔,伸著手就要往里沖。
刁明珠一半臉被燙傷,血液凝固了半邊臉,頭發(fā)亂糟糟,遮蓋住完好的另半邊臉。
她從麻袋里鉆出來,撿起地上鋒利的匕首,緊握手中。
白嫩柔軟的大腿在粉白色旗袍下若隱若現(xiàn),細(xì)腰翹臀,婀娜靈動。
配上凌亂的發(fā)絲,恐怖又惹火!
李武福滿意的看著臺下,拽起刁明珠的頭發(fā),低頭,狠狠道,“美人,進(jìn)了野獸場,別想活著出去,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李武福并不知道刁明珠的身份,只聽王老虎說是個美人,適合野獸場的角斗,就出錢買下了。
刁明珠吃痛抬頭,杏眸冰冷,勾唇冷笑。
舉起匕首刺進(jìn)李武福腹部,快速抽出,再次刺進(jìn)左胸,用力攪了攪。
貼近他的耳旁,冰冷出聲,“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她拔出匕首,后退一步,李武福連遺言都來不及說就倒在地上,抽搐一下,沒了生息。
野獸場鴉雀無聲,時間仿似在這一刻停止。
只有臺上的女人筆直站立,她快速脫掉高跟鞋,露出兩只白嫩纖細(xì)的小腳,擺好戰(zhàn)斗的姿勢,目光冰冷。
“讓刁姐看看是什么樣的野獸?”
她跑不出仙樂宮,能做的就是活著下場,再伺機(jī)而動。
害她的,害刁家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眾人尖叫,“美人!美人!美人!”
“美人持刃,又狠又颯,我壓美人!”
“迄今為止,我只聽說過一個美人活著走出過野獸場,我還是壓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