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通知下周三有個家長會,讓我們讓父母一定要來,畢竟不管什么事,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孩子重要。
家長會對于我來說,相當(dāng)于去操場的一場集會,僅有的好處就是不用上課。
“今老師在群里說你們下周有個家長會,你怎么沒跟我說?”我媽洗著菜說。
我抬起頭,嘀咕著:“中專的家長會,沒什么聽頭,也聽不到什么有用的。”隨后,也在家長群里看了一下,老王果然發(fā)了通知,我一開始就以自己名字家長為稱,潛伏在其中,為“地下工作者”。
我媽沉默不語,我也走上樓,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卻不知道干什么,插上耳機,聽著歌,閉著眼睛,等著飯菜熟。
東站的路上。
“你家長來不來?”長春問我。
“不知道,我跟他們說不用來。”
我心里也不知道到底希不希望他們來,來了怕麻煩,但不來又覺得是否失去了他們的關(guān)心。
家長會那天中午,我心神不寧,趴在桌上翻來覆去,不過還是被濃濃的困意擊敗,逐漸睡去……
“起來了……”我隱隱約約聽到霄大大的聲音,我無力得抬起頭,身邊的人都在忙碌,忙著搬著凳子,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疑惑得望著他們,此時迷迷糊糊的,腦袋一片空白。
“你終于醒了,快,幫忙把凳子搬過去,還有幾張桌子放前面,倒茶給家長?!毕龃蟠笈呐奈壹绨颍疽馕倚袆悠饋?,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才站了起來。
剛起身上了個廁所,回來時就看到我媽和狗子媽來了,她們兩在一塊,帶了很多吃的,我的是水果,有火龍果,香蕉,蘋果,狗子的就是一大袋零食。
“你愛吃的?!蔽铱匆姽纷拥膵寢屵f了一袋辣條給狗子,狗子傻笑著接過,難怪長不高,原來……
我搖了搖頭,我的水果還算挺好的,畢竟零食對我來說并不討喜。
我拿起一根香蕉,剝開吃著,這時旁邊的“圓腦殼”湊了過來,“你吃,不給我嘗嘗嗎?”我猶豫得看著她,從袋子里拿出一根遞給她,“開玩笑的,不要?!彼龜[擺手又不要了,女人真是難懂。
我吃完一根,意猶未盡,又剝開一根,寶藏一臉幽怨,“你不給我吃嗎?”我在袋子里拿時,就沒看見她人了。
我四周張望,尋找她的身影,好好的一個活人,怎么一下就不見了,不一會,一顆圓圓的小腦袋從門后面探了出來,門開著在,她身材嬌小,躲在門后縫隙里很容易,因為我位置靠后,所以很難發(fā)現(xiàn)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下門外,不知是在尋找著什么。
我攥著一根香蕉,飄到她面前,偷偷塞給她,我知道她在擔(dān)心著什么,我媽就在附近,或許是怕被發(fā)現(xiàn)。
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我:“我不要,阿姨給你買的,剛剛我還看到你把香蕉給別的女生了。”
“是她向我要的……”我無力解釋著。
“你吃吧,我喜歡吃蘋果?!?p> 她是在暗示我?我有點心靈神會,拿了個蘋果,不過等我準(zhǔn)備去找她時,她已經(jīng)去了隔壁教室,家長會在副教室開,家長坐著,學(xué)生排好隊,依次發(fā)表自己的話,不能太長。
“老洋,你還在干嘛?快,過去了?!毕龃蟠筮^來清人數(shù),看見了落單的我。
“哦,知道了?!蔽沂疽馑茸?,我隨后就到。
等她走后,我把蘋果放到了寶藏位上,隨后想到了遺忘的小弟,又拿了一個放到了她位上,寶藏會不會要?給她的和小弟的是一樣的,但我只有兩個了,隨后我又塞了個火龍果到她位子里,這樣就行了。
我們有序得排好隊,順序是按教室里的座位排的,等老王在臺上交代完后依次上臺。
家長們坐在凳子上,排了個方陣,我們學(xué)生從左開始,往后排一隊,排不下的往后面的黑板靠,講完的從右邊下來,不會出現(xiàn)“撞車”的情況,最多“追尾”。
老師還安排了幾個學(xué)習(xí)好的做演講,霄大大和寶藏肯定在內(nèi),還有小曹和他對象小吳,老師讓他們交流學(xué)習(xí)方法,還有阿偉,他考試文化科直接第一,一匹黑馬。
在座的家長都興趣不大,對他們的演講,因為他們的演講大多是針對我們學(xué)生而言,那一刻我竟然也有種想上臺演講的沖動,我覺得學(xué)習(xí)不用逼著學(xué),總的來說八個字“順其自然,勞逸結(jié)合”,但沒人理解我的想法,在他們大人或者老師眼里,只有成績才能說明一切,才是好學(xué)生,只要你學(xué)得好,沒人在乎你的感受。
演講完后就是老王致辭,就到我們上場發(fā)表講話了,基本都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之類,偶爾有人在結(jié)束時說一句“爸媽,我愛你們”或者“你們辛苦了”,把氣氛渲染得有些感動。
我不知道說啥,之前的排練我沒太在意,是隨波逐流好好學(xué)習(xí)呢說自己的想法呢,或者在最后說一句“你們辛苦了?”
就這么思索著,我本就靠前,不一會就到我了,我慢吞吞走上臺,壓抑內(nèi)心的緊張,面對著在座家長還有站著的同學(xué)有些不知所措。
“我學(xué)習(xí)沒有那么好,不過你們別催,我好好搞?!焙唵蚊髁耍易呦屡_,聽到了一陣陣笑聲,我并沒有覺得丟人,因為我知道,他們笑是因為我的話有些灑脫,與眾不同,更多的是調(diào)侃。
我經(jīng)過老王身邊時,她輕輕拍了下我的頭:“你呀!你呀!”她并沒有顯得不悅,反而有點輕微的嘴角上揚,換了發(fā)型的老王,現(xiàn)在看來一顰一笑更具成熟女性的姿態(tài),不再讓我們覺得害怕,或者距離感。
我站在后面看他們一一演講,輪到寶藏時她最后一句支支吾吾道:“爸媽,愛你們超過三千遍?!闭f完捂著臉下臺,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怕情緒控制不住,像“愛你”,“你們辛苦了”這些話,對我來說已經(jīng)因為年齡的原因羞于啟齒。
我走出后門,在門外等著,沒再觀看他們的講話,也不知道我在講臺說的話對不對,我會不會顯得太突兀。
不一會,我瞟到小弟上臺了,她開始有些拘謹(jǐn),但講到對爸媽說的話時竟控制不住眼淚,下臺后從后面走出了門,注意到了門口的我,寶藏也走了過來。
“我是不是很丟人?。 毙〉苡眉埥聿林劬粗艺f。
“沒有啊?!蔽乙膊恢撛趺窗参窟@個控制不住情緒的女孩,對于安慰人這種事還是無能為力。
我給了寶藏個眼神,示意她行動,果然她拉著小弟就去了主教室,開始了思想溝通。
不一會小弟就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似的走了出來,“你有沒有刀?”聽到這話我嚇了一跳,以為她想不開。
“你要干嘛?”我盯著她問。
她張開嘴,指了指牙齒,“我有牙套,吃不了。”
“沒有啊。”我搖頭。
“那算了,蘋果放你位上了?!?p> “好吧?!?p> 她回到了主教室,這時隔壁班的幾個穿得花枝招展的旅游專業(yè)女生走了出來,有的穿的還是古裝,手里拿著扇子,站在門口討論著接下來表演的節(jié)目。
我把腦袋湊過去,看到了她們在教室表演節(jié)目,家長們把她們圍在中間,成了一個舞臺。
還真別說,旅游專業(yè)的女生因為化妝加上打扮得好看,讓人看著賞心悅目,難怪大人愛說別人家的孩子好,別人班的女生好看也是同一個道理。
這時,我的余光注意到寶藏略顯生氣得走了過來,趕忙移回視線,假裝什么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