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阿保機、述律平、阿古只、韓知古等人,帶領三千多契丹勇士,一路向著木葉山的方向沖殺,比較順利地沖出了幽州士兵的包圍圈兒。
“可汗!大妃!我們終于沖出來了!”韓知古興奮地說道。
“是呀!我們沖出來了!”蕭阿古只大罵道,“劉仁恭那個老不死的,總有一天,老子要將他的腦袋割下來當夜壺用!”幽州士兵數(shù)次襲殺契丹百姓,早就成為了契丹八部不共戴天的仇敵,阿古只如此叫罵,也是因為心里憋著那股氣兒。
“事不宜遲,我們快些趕路,早點兒到木葉山中?!逼醯た珊雇n蒼的大草原,有些焦躁地說道。劉仁恭殘忍無道,韓先生計謀通神,幽州兵人多勢眾,以區(qū)區(qū)三千兵馬,只能說是勉強逃出包圍,想要避免危險,還是要盡快逃入木葉山為好。
“你們倆,別再廢話連篇了!”述律平看了看弟弟和小奴隸,命令道,“咱們快些趕路,先到達安全的地方再說?!?p> 一行人快馬加鞭,朝著木葉山的方向奔馳而去。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坐在母親身前的耶律倍看得入了迷,忍不住問道:“母親,你說天上的星星好看嗎?!”
述律平低頭看了兒子幼稚的小臉,回應道:“好看!天上的星星當然好看?!?p> “他們在眨眼睛呢!而且一直眨眼睛!”耶律倍開心地說道,“他們晚上不睡覺,一直眨眼睛,是不是因為防備敵人的偷襲呀???”
“你這小家伙!”舅舅聽了外甥的話,笑著說道,“如果打不過人家,眨眼睛直到把眼睛眨瞎了,也是沒有用的!”說話的同時,蕭阿古只還不忘摸了摸自己腰間的彎刀,那是他的底氣所在。
“要是這草原上沒有戰(zhàn)爭、沒有敵人就好了!”耶律倍天真地說道,“大家就像好朋友一樣,在一起跳舞、玩耍,豈不是更好嗎?!”
小孩子天真爛漫的話語,在一眾大人耳朵里聽來,卻有著不同的反響。韓知古率先贊道:“耶律倍仁者仁心,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受所有草原百姓愛戴的草原英雄?!?p> “想得倒美!”述律平譏笑道,“手中沒有彎刀,恐怕連性命都難保,還談什么百姓愛戴?!”
幾個人正陪著小孩子說話,耶律阿保機手指著前方,說道:“再行十里地,轉過了山坳,我們就進入木葉山了。”
大家剛想長舒一口氣,忽然四面八方黑壓壓地閃出了不計其數(shù)的馬匹和騎在馬上的騎士。
“你們是什么人?!”契丹可汗雖然剛剛吃了敗仗,但是作為一名草原英雄,真正遇到困難了,卻并沒有半分膽怯。
“老朋友了!怎么就不認識了呢?!”說話的聲音很是熟悉,而且非常傲慢。
在對方的人群中,一個騎士騎著一匹駿馬,威武雄壯地來到了眾人面前,與耶律阿保機和述律平對峙而立,顯得很是與眾不同。
“烏虎里?!”蕭阿古只試探著往前,黑夜中看到對方的大致形狀,又聽了對方的聲音,說道,“你是烏虎里——”
“不錯!正是你爺爺!”烏虎里冷笑道。
“烏虎里!看老子一刀劈了你!”蕭阿古只被人羞辱,氣得大罵著,一邊抽出腰間的彎刀,一邊兩只腿用力在坐下馬的肚子上用力一夾,朝著烏虎里攻擊過來。
“阿古只!”契丹可汗鎮(zhèn)定地說道,“先不要動,讓我們看看烏古部的漢子們想要干什么!”耶律阿保機之所以如此,主要有兩個方面的考慮,一方面對方明顯人多勢眾,自己如果憑借三千疲兵硬拼,恐怕要吃大虧;另一方面契丹部和烏古部同樣是草原民族,面對中原王朝,彼此之間總要有個照應吧。
“烏虎里!實話告訴你,我們今晚被幽州士兵襲擊,目前損失不明,我們想要到木葉山中暫避敵人鋒芒。”耶律阿保機誠心誠意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攔在半路上,用意如何?!”
烏虎里在黑暗中看了看述律平,胸腔處不免劇烈地起伏了幾下,微微吐了一口氣,說道:“耶律阿保機,烏古部與契丹部歷來仇殺不斷,我在半路上攔住你,你還不明白什么意思嗎?!”
“什么意思?!”韓知古朗聲說道,“烏虎里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唇亡齒寒’一詞嗎?!劉仁恭打垮了契丹,下一個目標就會是你烏古部!如果你覺得自己部族的災難還沒有來臨,那么就請與我們決一死戰(zhàn),如果我們勝了,自然是你死;如果你勝了,殺你的人便是劉仁恭!”小奴隸讀過很多書,大腦里存的知識多了,運轉起來明顯比別人快很多。
“是呀!烏虎里!”述律平語重心長地說道,“面對中原王朝的襲殺,我們草原部族本應該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呀!”
述律平不說話還沒有什么,話一說出口,烏虎里心里憋著的嫉妒、憤懣、誘惑等等氣息,快速地聚攏在一起,在草原強盜的胸腔里凝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胡說!純粹是胡說!”烏虎里咆哮道,“我今天放你們過去,契丹八部得以茍延下去,不日就會變成草原最強大的部族,到時候你們能饒過我嗎?!”話雖然如此說,烏虎里的心里,其實想著的是述律平。如果這個女人現(xiàn)在走過來,答應和自己共度余生,烏虎里絕對會放了面前這群“喪家之犬”。
“事到如今,你想怎么辦?!”契丹可汗聽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知道今天難免有一場惡戰(zhàn)。
“你們現(xiàn)在放在武器,契丹八部從此成為烏古部的一部分!”烏虎里話說得客氣,實際上是要吞并契丹八部嘛!
“哼哼!”耶律阿保機冷笑著,輕輕地、莊嚴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彎刀,毫不客氣地說道,“契丹男人,只有戰(zhàn)死的,沒有投降的?!闭f完話,他忍不住看了看騎坐在妻子馬上的兒子,他還小,但也是個契丹男人。
“既然如此,咱們就只好彎刀相見了!”烏虎里咬著牙齒,氣勢洶洶地說道,“今天晚上!就在這里!木葉山下,就是你契丹可汗的埋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