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律平生了兒子耶律倍,只好在渤海國住下來,而且一住就是一個多月。韓知古和粘睦姑二人,日夜悉心照料坐月子的女人。
剛強的女人卻總覺得每天面對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娃娃,日子過于煩悶,終于熬足了月子,便提議一起出外閑逛一番。
“粘睦姑、韓知古,咱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來到渤海國吧?!”述律平說道。
“不錯,的確是第一次!”韓知古接過話,說道,“咱們述律部是真正的游牧民族,時常遷徙游走,而遷徙的范圍一般在北邊和西邊,打我們記事起,就沒有往東邊來過。”
“后來咱們加入了契丹八部,你和姐夫有那么多軍國大事要處理,更沒有機會來了?!闭衬拦谜f道。
“正好,咱們有緣來一趟,就出去逛逛,切身感受一下渤海國的繁華?!笔雎善秸f道。
其余兩人都沒有反對的理由,于是三個人稍稍準備了一番,便抱著新出生的孩子耶律倍,一起出了旅店。
剛來的時候,他們由于惶急,沒有仔細查看,原來渤海國也是一個富庶之地。人口眾多,人們還都深受中原文化影響,似乎有點兒禮儀之邦的味道。
“這里的人都穿著寬衣大袖,莫不是一個個都是書生?!”述律平眼望著路上的人,不解地問道。
韓知古微微一笑,說道:“你不知道,渤海國深受大唐文化影響,早就是一個孤懸海外的小唐了?!彼x過很多書,知道一些渤海國的情況。
粘睦姑的心里怪怪的,這里男人的眼光,和草原上男人的一樣,看到她時,里面都含了欲望和猥瑣,真是天下男人一般色呀!
“咱們從那條街走到了這條街,漫無目的地閑逛,太累人了,總要定個方向吧?!”述律平看著滿眼新奇的兩人,問道。
“你看,那里有座高樓,咱們就去那里!”韓知古左右望了望,見東南方巍然聳立著一座高樓,氣勢非同一般。
三個人輪流抱著耶律倍,一路朝著高樓而去,沒過多久就來到了高樓前,只見樓上掛了一塊匾,匾上酣暢淋漓地寫了三個字——“望海樓”。
“這就是望海樓?!”韓知古嘴里嘀咕道。
“望海樓,可以望到海嗎?!”粘睦姑興奮地看著述律平,問道。
述律平鼻子輕輕吸了吸,說道:“這里的風(fēng)中,似乎有股子魚的腥味,應(yīng)該離海不遠,或許可以望到。”
閑扯了幾句,他們就登上了望海樓,還一步步地走到了最高層。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小奴隸嘴里吟誦道,“小公子,你看看,在每一層看到的風(fēng)景絕對是不一樣的嘛!”
“那可不然!只要有美人兒在,在哪里看,風(fēng)景不都是一樣的嗎?!”一個輕浮的聲音,嘻嘻哈哈地說道。
韓知古急忙扭過頭來,首先看到了一張紈绔子弟不正經(jīng)的笑臉,心里竟然“咯噔”一聲。
述律平已經(jīng)看得分明,面前的二流子不就是燕王、幽州節(jié)度使劉仁恭的世子劉守光嗎?!
“是你——”述律平鄙夷地看著對方,說道。
“緣分讓我們再次相遇,哈哈!”劉守光說著話,一雙賊眼先是在粘睦姑身上轉(zhuǎn)悠了一圈兒,然后定在了述律平的臉上,“你們幾個庸脂俗粉,真的不能和這兩位美女比呀!”他對自己身旁一群衣著暴露的艷麗女子們說道。
“公子好眼光,這兩位小姐,的確容貌過人!”劉守光身旁一個女人奉承道,“只是人家都生了孩子了,相公還在身邊,您就不要惦記了,我們幾個不都是您案板上的肉嗎?!您想怎樣,都可以呢!”女人神情曖昧、語調(diào)勾魂,很顯然是從青樓里走出來的。
“你不要胡說!”韓知古被人誤認為是述律平的丈夫,心里很受用,嘴上卻糾正道,“我是她的奴隸!”
“這是什么年頭,奴隸都長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青樓女們掩面而笑,似乎是在夸贊韓知古,又好像是在嘲笑小奴隸。
劉守光往述律平面前多走了幾步,驚得粘睦姑趕忙躲到了姐姐的身后。
述律平卻直直地站立在原地,絲毫不為對方的流氓舉止所動,而是以一雙剛強的目光回敬著對方,同時眼睛搜索著燕王世子的身后,跟了六個漢子,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的,不是幽州兵中的精銳,就是專門訓(xùn)練出來的貼身保鏢。
“你——”劉守光的心中如有一團烈火在燃燒著,他想要征服面前的女人,更想讓她給自己生下一個兒子。韓先生曾經(jīng)說過,述律平有母儀天下之相,近距離觀察,的確不同凡響,至少在氣質(zhì)這一塊,絕對是拿捏的死死的,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氣概。
“劉守光!”述律平不客氣地回敬道。
“你不在草原上呆著,卻跑到渤海國來——送貨上門,本公子自然要笑納的!”劉守光淫笑道。
韓知古懷里抱著耶律倍,往前走了一步,說道:“燕王世子,你不要胡來,這里是渤海國,不是幽州!”
“嘿嘿!你個小奴隸,懂個球呀!”劉守光鎮(zhèn)定自若地說道,“你們不知道,渤海與幽州是友邦,我在那邊是世子,到了這里依然是貴客!不像你們,到了此處,恐怕認識的人都不多吧?”
“劉守光,識相的話,你就快點兒滾!”述律平警告道。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女人的身體得到了很大恢復(fù),如今一身的能量,正無處發(fā)泄,腰間的鑌鐵彎刀,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血了。
“滾滾滾!既然美人兒讓我滾,我就滾滾滾!”劉守光說著話,耍起了潑皮無賴,整個身子順勢往述律平的懷里鉆來,嘴里還笑著唱道,“滾滾滾,滾床單!滾滾滾,滾床單!我們一起滾床單!”
述律平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不要臉面的人,粘睦姑嚇得花容失色,韓知古懷里抱著孩子,不敢過分爭執(zhí)。
一群青樓女子,都是些媚上欺下的料子,眼看著劉守光要得便宜,便紛紛上前幫忙。有的扯述律平衣服,有的拉述律平胳膊,有的在后面推著劉守光的后背助力。
述律平忍無可忍,一把抽出鑌鐵彎刀,頓時血光四濺,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