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可以進宮以后,楹月時常進宮溜達?;屎竽锬锶藰O好,跟她處下來楹月完全沒有壓力。楹月進宮陪皇后說會兒話,帶些新奇玩意兒,每次楹月來時,便是皇后最開心的時候?;屎竽锬锵ハ轮挥幸慌?,女兒又只有一兒一女,因此待楹月跟親孫女一樣。楹月的任務(wù)只管照顧好皇后娘娘宮里的花,三天過來看一回就好。
可是后來就因為楹月說了句皇后娘娘琴彈的好聽,皇后娘娘興致勃勃的問楹月想不想學,結(jié)果一入琴道深似海?;屎竽锬锔壬粯?,要求楹月早上什么時候到,什么時候?qū)W完了可以走。一天學下來皮都得掉一層,回家也是倒頭就睡。后來皇后又嫌棄楹月的字不好看,把人留下就要練字,上午練字,下午學琴,連養(yǎng)花都只帶著做了。于是楹月又回到了學堂里的日子,叫苦不迭。
這日,楹月在佛堂里抄佛經(jīng),這些玩意兒枯燥死了,奈何皇后覺得,這些玩意兒對她練琴的幫助很大,非得要她抄,順便練一下那個字。于是楹月在佛堂里沒完沒了的抄寫。佛堂里向來安靜,皇后吩咐宮人不許打擾郡主抄書,平日只有楹月一個人奮筆疾書。偏這日有些不同,佛堂的門開了,楹月拿起毛筆準備蘸墨的手頓了頓,盯著門的方向。聽腳步聲沉重,楹月料是個年輕的男子,正想躲。奈何剛放下筆那男子就站在楹月面前。
“殿下”楹月吞了吞口水,處于驚恐之中,思緒還未收回。
只見蕭何趁機抄起一張紙來細細端詳,繼而眉頭一皺。
“難怪祖母要把你留在這抄書?!闭Z氣里盡是嫌棄,楹月此時也極厭惡蕭河,可是面上不能顯露,只要楹月繼續(xù)低頭寫字,尷尬的就不是她。想到這,楹月就繼續(xù)奮筆疾書起來。
蕭何見楹月繼續(xù)低頭寫字,也不還嘴,皺了皺眉頭。
“我還以為你給文照報仇,還能替晉王送信,是個多烈的性子呢,原來是坨棉花?!?p> “......”
蕭何覺得無趣,激將法用不了,打起了楹月前面那沓紙的主意。只見蕭何快速抄起前面的紙,楹月此時終于有了反應(yīng),抬起頭看向蕭何,手里書也不抄了。蕭何甚是滿意,把一沓紙背后,走到香案前,哪里有蠟燭,楹月此時有些慌張,畢竟皇后是看抄經(jīng)的,手里沒有不好交差,連忙起身去追。蕭何太高,只一抬手,楹月就夠不到了。楹月退后,只能另想他法,蕭何的眼里倒是盡是挑釁。最后蕭何真的把那一沓紙放到火上燒了。
楹月想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惜面前站的是尊佛,惹不起。
“殿下請出去吧,男女有別?!遍涸履樕喜伙@露什么,語氣出奇的冷淡。說完就自己回到抄書的桌子前繼續(xù)抄書去了。
蕭何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沒勁,就又出去了。
果不其然,當楹月拿著比以前少一半的佛經(jīng)出來的時候,皇后生疑了。皇后詢問何故,楹月把佛堂里的事告訴皇后。蕭何自然不認。
“臣抄佛經(jīng),并非無所得,亦能述其一二?!遍涸履闷鸩璞攘艘豢?,把茶杯放回桌上。
“臣昨日抄金剛經(jīng)已畢,所以今日新開楞嚴經(jīng)?!?p> “佛講經(jīng),有信聞時,主地眾六成就,有人聞經(jīng),有人講經(jīng),有地講經(jīng),講經(jīng)人有自信,講經(jīng)義以服眾,聽經(jīng)者得教化,正是判斷經(jīng)是否成功的標準。
佛之身,應(yīng)救世而生。
復(fù)有無量支無學,并其初心,同來佛所。
......”
蕭何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的,沒辦法就自己起身認罪,承認兄妹打鬧嬉戲,請皇后責罰。
“今日要是不罰你,也對不起丫頭背了這么多書,丫頭若是不背這么多書豈不是被你冤枉了去”皇后起身,讓蕭何給楹月道歉,從蕭何這里克扣了些月錢,又拿了些新式簪子給楹月,只說是蕭何的賠禮。
楹月覺得沒勁,兩兄妹都沒勁,拿了簪子,還了蕭何的禮,誰知蕭何在皇后宮里待了一天,楹月學琴的時候他還在。好巧不巧,蹩腳的琴聲也讓他聽見了,一想到這兒,楹月的心里只有懊悔,當初應(yīng)該學點琴的。
今天破天荒的早下課,楹月也想早點結(jié)束這個尷尬的時刻,一聽到今天就學到這心里樂開了花,起身行了個禮就要趕緊跑。卻被蕭何攔了去路,蕭何伸手攔住了楹月的去向,楹月趕忙剎車,嚇的楹月趕忙往后蹦了一步。
“殿下何意”
蕭何緩緩開口:“母親近來念叨月妹妹,所以我來接你。”
楹月咂了咂嘴,此時逃又逃不了。
“煩請殿下引路?!?p> 蕭何放下手,跟皇后告別,然后引了楹月去見長公主。
蕭何走在前,時不時回過頭瞥一下楹月。楹月也感受到了,左顧右看的環(huán)視四周,覺得這路是出宮的沒錯,心里想蕭何應(yīng)該也不會那么卑鄙,對她這么一個弱女子下手。但是也不敢賭。楹月此時身邊一個侍女也沒了......
只等楹月與蕭何上了馬車。
“你覺得我會那么卑鄙嗎?”蕭何先開口質(zhì)問楹月,臉上盡是不屑。
楹月心知他早就知道自己派遣侍女去給曲霄通風報信了。
“殿下多慮,殿下自然是正人君子,臣自然是相信殿下的。”被發(fā)現(xiàn)了實在是太心虛,只能說說恭維話。
“相信?郡主說謊都不打草稿的嗎?”蕭何這嘴一開就跟曲霄一樣,一點也不留情面,弄的楹月尷尬死了。
“殿下多慮了,殿下雖燒了我的抄紙,臣依舊相信殿下只是開玩笑罷了,殿下當屬正人君子?!遍涸麓藭r一派溫文和煦的模樣。蕭何只笑了笑,笑意之下盡是怒意,楹月不想去看,只求那侍女已經(jīng)找到曲霄了。
可惜才下馬車楹月的心就涼了一半。
那侍女——被蕭何帶回來了。
“月妹妹連侍女都忘記了,想來以前的日子過的也不甚好?!笔捄未藭r居高臨下,楹月只覺通體冰涼。低下頭去不說話。
所幸真的只是公主想看一下楹月而已。楹月只抬頭一望,“公主府”三字便映入眼簾,隨后抬腳跟蕭何進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