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自己上了當,蕭斐然伸手往身后一摸,脖頸后不過是一截枯枝掛在了上頭。
蕭斐然氣極,一甩衣袖,憤憤道:“今晚子時,書院西邊晚楓亭見!”
“見就見!”陸星橋也不勢弱的回道:“我一個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人還怕你個怪力亂神!”
當夜,月上中天,陸星橋悄悄的就掩了房門,朝著晚楓亭而去。
晚楓亭三面都用細密柔軟的紗帳圍住,白日里倒是看著意境飄渺,夏日里,倒也還是一處納涼的好去處。
但,這也僅僅限于白日里,當下這三更半夜的,晚風吹來,倒很是有種陰森詭異之感。
陸星橋看了眼亭子,十分謹慎的覺得蕭斐然約她在此處,指不定早在亭子里做了什么手腳。
這亭子不能就這么過去!
打定了主意,陸星橋繞開亭子,打算藏身在一旁的假山后,正好也可觀察亭子里的一舉一動。
她往假山后小心翼翼摸過去,卻不想后背突然裝上一人,兩人具是一驚。
陸星橋下意識揮拳過去,那人反應也快,將拳頭握住,反手又捂住了她的嘴。
“別喊,別喊!是我!”
陸星橋這才瞧清,這不是那倒霉太子是誰,想不到兩人都這般的心有靈犀,都覺得對方會在亭子動手腳,紛紛往這假山上藏了起來。
陸星橋一把推開蕭斐然,“離我遠點?!?p> 蕭斐然擺擺手,一臉的不知死活,“誰稀罕考你那么近?!?p> 不過嘴賤之人反應倒是都不賴,見陸星橋要發(fā)火,話鋒一轉道:“誒,既然來了,比試開始!”
“誰怕你啊!”
陸星橋冷哼一聲,轉身就往西苑走。
北山書院的西苑并沒有什么人,多年前這兒倒是有幾座藏書閣,那時倒還有人看守藏書。
只是,大約三四年前,藏書閣意外走水,珍貴藏書燒去不少,看守之人也被重罰。
欽天監(jiān)進言說此地屬火,最是不宜藏書,是以后來藏書閣便搬到了東邊去,西苑這邊也就荒廢了。
那幾座被燒了大半的閣樓,也就無人修繕,看著就是活脫脫的一個鬼屋范本,也就難怪會從里頭傳出鬧鬼的傳聞了。
雖然陸星橋在放狠話的時候說自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她穿越這件事本身就有些奇幻,所以,看著這殘垣斷壁,她覺得自己是昏了頭了,才半夜不睡覺來這兒玩什么鬼屋大冒險!
“我認輸,回去睡覺?!标懶菢蛎鏌o表情道。
“不行!”蕭斐然拒絕得干脆。
“為什么?”陸星橋盯著他:“那個位置我不爭了,殿下贏了,還不行?”
蕭斐然快速道:“既然要比試本殿下就要堂堂正正的贏你,你現(xiàn)在認輸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本殿?”
陸星橋狐疑的目光在蕭斐然身上打了個轉。
“怎么?不會是不敢進去了吧?”
蕭斐然抱著手,一副欠扁的模樣,“鎮(zhèn)北大將軍的女兒,膽量也不怎么樣嘛?!?p> 陸星橋回瞪回去,“等會兒哭的時候別喊我爸爸,不好使!”
說完,拖著蕭斐然的衣領子,就帶著人一起走了進去。
到底之前是北山書院的藏書閣,大火燒了一半了,這會兒走進來,發(fā)現(xiàn)里頭倒還寬敞得很。
一排排的書架,殘缺的,完整的,將從破漏的屋頂灑進來的月光都遮擋得不真切了。
年久失修,又無人打理,一走進來,漫起的灰塵就嗆了陸星橋一鼻子。
這邊捂著鼻子咳嗽,又驚動了早就棲息在這兒的小家伙。
一群的蝙蝠嘩嘩的飛了出來,陸星橋二話不說,自然是將手里的蕭斐然擋在了身前。
待蝙蝠飛過,二人都稍顯狼狽,陸星橋嫌棄的看著蕭斐然衣服上被蝙蝠留下的印記,“這就是個沒人打掃的破房子,來過了,看過了,死心了嗎?”
蕭斐然看著自己衣服上的痕跡,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但他并沒有打算就此打住離開,“這才進來你就想回去?”
陸星橋無可奈何的點點頭,“成,咱們往里頭走走,沒準兒還真能抓著一兩個鬼呢!”呵,無聊鬼!
從進來的時候,陸星橋就覺得不對勁,不是這個地方不對勁,是這太子殿下不對勁。
一個勁兒的激她,就想讓她進來,明明自己也嫌棄這兒臟得不行,還偏偏就不出去,不用想了,肯定是這里頭有古怪!
越往里走越深,本來就不怎么明亮的月光這會兒被遮掩得嚴嚴實實,整個環(huán)境漆黑一片。
陸星橋聽著身后的腳步聲已經(jīng)悄悄不見了,想著把戲大概也要冒頭了。
正這么想著,藏書閣角落里的蠟燭不知怎么的瞬間燃了起來。
幾根蠟燭的光不足以照亮整個藏書閣,反而映著殘垣斷壁成了一個個鬼影,隨著燭光的抖動,鬼影也張牙舞爪起來。
陸星橋轉身一瞧,身后果然沒有蕭斐然的身影了。
這時,一陣陰風吹過,一個鬼影在陸星橋眼前一閃而過,等她追過去,卻又找不到半點兒蹤影。
又一個鬼影在陸星橋身后一閃,僅僅讓她的余光捕捉到,卻又看不真切是什么。
“這么快的速度,”陸星橋喃喃道:“找了個高手?”
這一思緒間,又是幾個鬼影同時閃動,這回還伴隨著“桀桀”的恐怖笑聲。
聲音在整個藏書閣響起,到處都是回聲,也聽不真切到底是哪兒傳出來的。
陸星橋眼珠子轉了轉,既然她找不到鬼,那便讓鬼自己現(xiàn)身吧!
“救命??!”
話音剛落,就見陸星橋慌亂的跑走,期間慌不擇路,還撞倒了好幾個書架子。
激起的塵土,將角落里的燭火熄滅。
漆黑一片中,安靜了數(shù)秒,最后有一人實在忍不住了,捂著鼻子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緊接著,那個陸星橋熟悉的,囂張的聲音響起,“林思樂!你怎么回事!”
那名喚做林思樂的男子連忙道:“殿下,我實在忍不住了,這兒也不知道多少年沒人打掃了,塵土都積了幾層厚了,我...啊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