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逼迫
吃飯的時候,雨詩看到廚師端上來一盤七分熟的烤牛肉,很奇怪:“奶奶不吃這個的?!?p> “二少爺打電話說他回來。”
雨詩詫異地問:“不是說工作忙,不回來?”
“約的客戶有事?!?p> 雨詩的心情立刻就不爽了,討厭鬼要回來。
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下午,不管老師怎么說,她都要搬出去,暫時先住酒店,然后再找房子,買或者租,都行。
這天的午餐,吳銳和雨詩的臉,都不茍言笑,飯桌上的氣氛,非常沉悶。
傅云也是人精,就算是老了,不敏感了,這么明顯的事情,也看出來了。
平時,雨詩都是笑盈盈的,吳銳覺得特別礙眼,今天,雨詩一點笑模樣都沒有,按說他該舒服了,也說不清為什么,吳銳就是覺得心里特別堵,悶悶的難受。
廚師用的和牛肉,調(diào)料很簡單,烤鹽、一點兒香料、清淡的燒烤汁,最大限度地激發(fā)了和牛肉的香味,吳銳每次都吃得很開心,即便他從來都是面癱臉,但是心里會偷偷高興的。
今天,廚師依然做得很好吃,可是,吳銳就是沒法開心起來。
傅云年紀(jì)大了,只能吃一點點,以前,一張笑臉,一張面癱臉,讓她覺得自己簡直要精神分裂,今天倒好,兩張僵尸臉,不用精神分裂了,直接抑郁癥了。
老太太卻沒法說雨詩,自己孫子天天這樣拉著個臉兒,雨詩也只不高興了一次,憑什么挨批評?
傅云前腳離席,雨詩立刻也站起來走了。
吳銳氣得要死,早知道就不回來吃飯了。
午睡半小時,雨詩起來在院子里走了十幾分鐘,看到傅云走出來,立刻迎了上去:“老師,我今天就搬出去,今后,我每天早上八點來,十一點半到一點半出去午餐,兩點準(zhǔn)時來這里,到六點?!?p> “你,不行,你不可以這么狠心,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想說個話都沒人?!?p> 雨詩低下頭,小聲道:“我不在的時候,都是你需要休息的時間。”
“那也不行,我想到你就在我身邊,我的心就比較安穩(wěn)?!?p> 雨詩停了會兒,到:“那我不在這里吃飯了,這個你無論如何要答應(yīng),要不,我就搬走?!?p> 傅云還沒見過雨詩這么犟的時候,平時,她都是笑瞇瞇的,自己說什么就是什么,比兩個孫子都聽話,她幾乎把她當(dāng)孫女一樣對待了。
“為什么?”傅云下意識地問出了聲。
“不為什么?!庇暝娕み^臉去,不想和傅云面對,拒絕一個和藹的、對自己非常親善的耄耋老人,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實在受不了吳銳那冰山臉了,誰也不欠他的。
傅云心里有些難過,卻也沒辦法,都怪自己的孫子,成天拉著個臉兒。
丈夫早逝,兒子留學(xué)一去不回來,閨女嫁了之后,她就一個人住,真的好孤獨(dú)啊,后來,兒子把大孫子送了回來,傅云總算是有個伴兒,大孫子高中去米國讀書,小孫子回來了,沒幾年,小孫子也走了,傅云又成了一個人,出來進(jìn)去,形單影只,她都被寂寞怕了。
什么時候,她的家里,也能跟別人家一樣,兒孫繞膝,熱熱鬧鬧的呢?
雨詩說到做到,第二天的一日三餐,就在外面吃的。
飯桌上,就剩吳銳和祖母,按說他該高興了吧?可以充分彰顯自己的主人翁身份了,可是,飯菜到了嘴里,卻越發(fā)的沒了滋味。
那張笑瞇瞇的俏臉,還真是秀色可餐。
吳銳不知怎么,期盼著在飯桌上看到劉雨詩,可事情總和他的心意相反,當(dāng)初他討厭她,她就天天在眼前晃,如今不討厭了,還希望看到她,她卻忽然消失地?zé)o影無蹤。
最最讓吳銳不爽的,就是沒有劉雨詩,奶奶吃飯也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飯量驟減,難道,他這個嫡親的孫子,還是天下少有的大帥哥,都不能讓奶奶開心點兒嗎?
想到大家都說他太過嚴(yán)肅,吳銳也想改變一下,這天,他努力地咧嘴對奶奶笑了一下。
傅云看到孫子牙疼一般的表情,嚇壞了:“小銳,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沒有,沒有!”吳銳想死的心都有,立刻恢復(fù)了冰山臉。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奶奶,表嫂的月子還沒有坐完嗎?”
傅云明白孫子說的什么意思,她嘆口氣,解釋道:“你表嫂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孩子也不能扔給保姆啊,再過一陣兒天暖和了,你姑姑帶著孩子過來住,現(xiàn)在不行。”
“這天還不暖和?都有人穿裙子了?!闭f完吳銳就后悔了,他什么時候關(guān)注起女生穿什么了?難不成,自己真的年齡大了,想成家了?
傅云似乎并沒有聽出孫子的語病,耐心地解釋:“孩子太小了,不適合抱出來。”
“奶奶,你不是收了個學(xué)生嗎?怎么不見影兒了?”吳銳被迫問出這句話。
傅云又是一聲嘆息:“我也不知道她為何,死活不肯在咱家吃飯?!?p> “哦!”吳銳眼睛眨了一下,沒說什么。
過了兩天,吳銳忽然十點半就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泡沫盒子:“奶奶,奶奶!”
傅云正在書房看雨詩寫字,聽得孫子叫聲,立刻就回到:“我在書房,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
“奶奶,我朋友去江西,帶回幾只烏雞,正經(jīng)農(nóng)家散養(yǎng)的,斬殺后冷藏,然后坐飛機(jī)帶回來,我特地現(xiàn)在拿回來,讓廚房配蟲草一起燉了,給你補(bǔ)補(bǔ),你這陣子都瘦了?!?p> 傅云的臉上綻開笑紋:“咱們這里也能買到烏雞的,你這太麻煩別人了?!?p> “我和老邱誰跟誰啊,還是這個新鮮,早上才斬殺的?!?p> 他祖孫倆說話的當(dāng)兒,雨詩已經(jīng)洗了筆,收拾了案臺,然后去洗手,脫下了身上的防護(hù)的大褂。
“老師,我今天還有事,想先走一會兒。”趁吳銳把烏雞送廚房的當(dāng)兒,雨詩給老師請假。
“哎,小雨,你也在這里吃飯吧,一只雞那么大,我的飯量才能吃幾口?!?p> “哦,不了,老師,我不在這里吃,我還有事?!?p> 說著,不顧傅云挽留,雨詩拿起自己的手袋,就往外面走。
吳銳恰好走出廚房,看到雨詩往大門口走,不由怒上心頭,心說:我特地找個借口回來和你緩和關(guān)系,沒想到,你這么不識好歹。
雖然心里很生氣,可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就跑過去了:“喂,劉雨詩,你干嘛去?”
雨詩回頭看他氣勢洶洶的,莫名其妙:“我出去一下,你有什么事兒嗎?”
“那你一會兒吃飯不?”問出這句話,吳銳都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他有這么賤嗎?求人給自己請吃飯的機(jī)會。
“不了,我下午兩點來跟老師學(xué)習(xí)就是了?!?p> “你——,你怎么能這樣?那天,你答應(yīng)我姑姑,補(bǔ)償我奶奶的,奶奶這陣子都瘦了,你反而不管不顧,吃飯也不來了?!?p> 雨詩疑惑地看了吳銳一眼:“不是有你嗎?你可是親孫子?!?p> 吳銳差點氣死了,我要是比你行,還用這么低三下四的嗎?但他也不敢發(fā)火,只一味哀求:“我一個大男人,還是不善于哄人的,還是你來吧。我專門挑的雄雞,滋補(bǔ)養(yǎng)顏,對女生很有好處的,你難道不希望自己永葆青春嗎?”
“永葆青春?那我在書協(xié)活動時,豈不永遠(yuǎn)被人當(dāng)后輩,沒有出頭的機(jī)會了?”
吳銳都要暴跳如雷了,他干笑了兩聲:“字寫得好就行,跟年輕不年輕沒關(guān)系的吧?不然,書協(xié)組織的比賽中,都是頂著一頭白發(fā)的農(nóng)村大爺大娘拿獎嗎?”
雨詩被逗笑了:“呵呵,可不都是頂著白發(fā)的老人家拿獎呢,我都恨不能將頭發(fā)漂白了?!?p> 說完,她又腳步前移:“好啦,我還有事,再見!”
合著半天的口舌白費(fèi)了,吳銳氣得三步并作兩步,擋住大門:“不行,你不能走,今天,你必需陪我奶奶午餐,不,今后,你一直要陪著?!?p> 看到雨詩慍怒的面容,吳銳咽了一口唾沫:“我付你工資?!?p> “不稀罕!”
“劉雨詩!算我求你,可以了吧?”
若是吳銳滿臉祈求的表情,雨詩或者還會心軟,可他,身體繃得筆直,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眼中還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模樣。
雨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皺起眉頭:“你讓開,我還有事!”
吳銳什么時候求過人?還是一個女人!他耐心用盡,眉毛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渾身散發(fā)著一股懾人的寒氣。
雨詩也不是好惹的,瞪圓了眼睛,狠狠地用目光還了回去。
吳銳還沒見過有女人能扛住他的威壓,一時不知該怎么辦了,從小的教養(yǎng),讓他恪守不能打女人的底線。
忽然,吳銳一把將雨詩抱了起來,直接送到餐廳。
雨詩都蒙了,長到這么大,除了爸爸,再也沒有男人抱過他。
爸爸已經(jīng)走了二十多年,在那個溫暖的懷抱里是什么滋味,雨詩早就忘記了,剛才和吳銳那樣近距離接觸,男性的雄壯氣息,讓她心亂如麻,頭腦一片空白,直至被放到餐廳,她的心還在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