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師父的三大愛好【新書求收藏】
山雨漸急。
夜色凄凄。
……
沈虛和李德罡兩人腳下匆匆，來到了一座古老道觀前。
這道觀白墻青瓦，歲月斑駁。
大門寬闊簡樸，不見門前鎮(zhèn)物以及雙側(cè)對聯(lián)，只在門坊之上懸一塊朱色牌匾，上書三個金漆大字“德云觀”，僅此而已。
沈虛面露喜色，一股暖意涌在心頭。
游歷三年，山一程，水一程；六千里數(shù)，風(fēng)一更，雪一更。
對于他來說，這談不上氣派的德云觀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
沈虛走上前，輕拍朱門，聲音微顫。
“二師父！沈虛回來了！”
……
德云觀中皆為青石鋪地，迎門處是一口青銅蓮花三足重鼎，敬三柱千年高香。
鼎后便是三清正殿。
此時，一位身形高大、濃眉大眼的青衫中年道士拉著沈虛步入正殿，為三清道祖上香。
沈虛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fēng)里的紅領(lǐng)巾，本身對這些神明生不起多大敬意，這一點(diǎn)倒和大師父很像。
二師父則不同，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禮數(shù)周全，將三位祖師爺伺候得相當(dāng)?shù)轿弧?p> 這也是為什么由大師父李德罡帶沈虛去游歷的原因。
主要是把道觀交給李德罡的話，虞七安也不會放心，生怕這德云觀失了規(guī)矩，斷了香火。
三年漂泊在外，沈虛看著正殿端坐的三位長輩也較往日親切許多，恭恭敬敬上香三拜九叩，算是打個招呼。
李德罡本想由自己徒弟意思一下就行，轉(zhuǎn)身想走，結(jié)果被二師父虞七安硬拉回來，按著規(guī)矩行完了禮數(shù)。
三人走出正殿，順著青石小道來到后院。
后院墻邊種著一排石楠，每年花季皆是紅粉交錯，花團(tuán)錦簇，整座德云觀里都飄蕩著石楠花的芬芳。
院子正中間有一棵大樹，粗壯而不高聳，樹干大概需要兩個成年人合抱。沈虛認(rèn)不出品種，只覺得夏天樹蔭可以避暑，冬天落葉可以引火，還算不錯。
院內(nèi)有三間向陽住房，師徒三人一人一間。
其余兩側(cè)廂房一間是灶房，一間是酒窖，都?xì)w二師父所有，那是獨(dú)屬于虞七安的“天堂”。
在沈虛的記憶中，二師父虞七安生平有三大愛好：愛吃、愛喝、愛錢。
虞七安喜歡吃，更喜歡做給自己徒弟吃。關(guān)鍵是廚藝極好，花樣繁多，遠(yuǎn)不是外面的飯莊酒樓所能比擬的。
記得有一天，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老道士駕著祥云飄進(jìn)德云觀，自稱“鹿力大仙”，要師徒三人讓出道觀，拜他為師，否則就剜出他們的心肝泡酒。
當(dāng)時大師父李德罡正在參悟道家至高典籍《玉蒲心經(jīng)》，而且到了最為關(guān)鍵的“蓄勢”境界，瞥了一眼老道士后，心不在焉地轉(zhuǎn)頭對著灶房喊了一句“七安，有人來送菜了！”。
只見系著圍裙的二師父虞七安手中拎著一把寒光森森的菜刀，不耐煩地走出灶房，看到鹿力大仙后神色猛然一喜，目光下移，盯著鹿力大仙的腰間咽了咽口水……
年少的沈虛清楚記得，當(dāng)天餐桌上就多出了清蒸鹿尾、紅燒鹿肉和鹿寶龍骨湯，二師父虞七安的小酒窖里也出多了鹿茸酒、鹿血酒以及鹿鞭酒。
那一夜，德云觀中，石楠花開……
徒弟游歷歸來，虞七安自然張羅了一桌子好菜，沈虛和李德罡吃的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外面飯菜再好吃，都比不過自己二師父的手藝，因為這是“媽媽的味道”。
用過豐盛晚飯后，師徒三人在后院中一同納涼。
虞七安嘴角帶笑，看著長高了也更帥了的小徒弟，眼神中盡是慈祥。
解下腰間葫蘆，自顧自喝上一口酒，虞七安醇厚嗓音幽幽開口。
“徒兒，咱們這里的規(guī)矩，游歷歸來就算是成年人了，師父送你件成人禮?！?p> 說完，直接起身走到廊檐下的一排盆栽前，將其中一株最不起眼的碧綠根莖拔出，爽快交給沈虛。
“這是為師早年在一處仙府遺跡中偶得的先天木靈根，這么多年也看不出是何種神木，索性就送與你。”
沈虛滿心疑惑地接過來，這玩意還能種在體內(nèi)？
他拿著巴掌長短的根莖不禁疑惑：日后，會不會從頭上長出一片綠色？
李德罡看了一眼，呵呵笑道：“木靈根？不錯，不錯?！?p> 虞七安沒好氣道：“不錯個屁，你給徒弟準(zhǔn)備的東西呢？”
李德罡面色一窘：“我這不是剛回觀里嗎？還沒來得及想?！?p> “呸！跟你的那些個姘頭老腰老命都舍得，自己唯一的徒弟成年贈禮還需要想？揀最好的給就是了！”
李德罡眼神一亮，一拍大腿，小跑到自己房間，不一會抱著一個滿是灰沉的木匣子出來，眉眼飛揚(yáng)道：“這匣子里裝的是為師的畢生所藏，有些連為師都不知道具體用處。徒兒你平心靜氣，用意念逐個感受一下，看看哪件對你最為切合，師父就送給你哪一件?！?p> “好！”沈虛不免心生期盼。
隨著一陣塵埃漾起，木匣被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幾本水漬斑駁的秘笈。
《金瓶折梅手》、《風(fēng)月寶劍》、《門房秦翁參同契》……
還有一本沈虛見大師父以前參悟過，叫《玉蒲心經(jīng)》。
怪不得大師父修為如此之高，原來是修煉過這么多的高深功法，也不知道傳授自己徒弟一招半式。
沈虛剛要拿起翻閱，卻被李德罡拍在手背上。
“師父的功法需要極品天靈根的資質(zhì)才能修習(xí)，你根骨略差，強(qiáng)行修煉會使精元受損，氣血逆行?！?p> 看著大師父頗為嚴(yán)肅的表情，沈虛只得作罷，畢竟師父是不會騙自己的。
木匣里除了這幾本對資質(zhì)要求頗高的秘笈之外，其余都是一些小玩意。
有銅葫蘆，有袖珍小劍，有方印，有銅鈴，有小鏡子……
簡直是五花八門，不知道還以為是要給沈虛“抓周”。
沈虛凝心靜氣，意念離體罩在這些物品之上，久久之后仍不見有任何回應(yīng)。
果然，自己除了長得帥之外，一無是處，連這堆破爛都看不上自己。
看著自己徒弟頗受打擊的模樣，虞七安怒道：“德罡！你這老雜毛，拿一些凡俗物品來糊弄我徒弟吶？”
說完，對著李德罡眨了?？ㄗ颂m大眼睛，偷偷傳音道：“咱們徒弟是下下品靈根，而這些都是上品靈器，你要徒弟怎么選？你沒見我給徒弟的就是一株固本培元的木靈根嗎？”
李德罡心領(lǐng)神會，一拍腦門，對著沈虛道：“看我這記性，感情拿錯箱子了，趕明個，師父再送你些更好的?！?p> 沈虛緩緩點(diǎn)頭，習(xí)慣性地用那盞油燈來感應(yīng)這堆東西，看看能不能順手薅一把羊毛。
結(jié)果。
整個箱子里的東西全部綻放出耀眼的光華。
三人被照得睜不開眼睛。
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誰持彩練當(dāng)空舞……
李德罡眼疾手快，一把壓下匣蓋，兩位師父互視一眼，皆是驚疑不定。
李德罡臉上恢復(fù)笑意道：“乖徒兒，哪樣?xùn)|西最有感覺？”
一臉興奮的沈虛好想大聲說，我全都有感覺!
但做人要知足，做男人要禁得住誘惑。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法寶要一件一件的煉化。
沈虛從木匣中取出一柄紅色袖珍小劍，對著兩位師父道：“大師父，我覺得這柄紅色小劍挺好，就選它吧?！?p> 不是因為這柄小劍反應(yīng)最強(qiáng)烈，而是因為這柄小劍對他體內(nèi)的油燈最為不屑。
甚至還有一種熟人見面打招呼的感覺：“喲，好巧，吃了嗎您吶？”
李德罡看著那柄紅色飛劍，臉上有些為難。
“乖徒兒，要不咱換一件？不是師父小氣，是因為這么多東西里面，只有這口飛劍是師父從一位不知姓名的道友尸體上順……借來的，我和你二師父用了各種法子都鑒定不出這飛劍的來歷。”
看著自己徒弟一臉興致缺缺的表情，李德罡心一橫道：“算了，放著也是放著，只要徒弟你高興，就算有天被人家找上門來，咱們師徒三人一起扛下便是。大不了跑路去投奔你師娘……”
“哪一個師娘？”沈虛一臉認(rèn)真。
李德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