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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間2021

在人間2021

肖隨便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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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1-3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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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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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依然在人間——嬰寧

在人間2021 肖隨便 3271 2021-01-31 14:29:08

  2021年之前的生活,肖珊珊都把日子當(dāng)?shù)褂嫊r一樣來過,不是因為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癥,而是覺得最近幾年的日子真的和白開水一樣,世界之大,她的離開不會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任何的波瀾。

  她只想有一天,如果她離去可以體面點。

  肖珊珊,一個人,兩只貓,生活在偌大的鋼筋水泥的上海,就是她曾經(jīng)的全部。

  對了,還有一個忽視她的原生家庭,不在乎她的存亡的父母姐妹。

  因為疫情的原因,肖珊珊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多了一些。父母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總是會想他們,憧憬一起逛街吃美食,享受天倫之樂。但在一起的時候又經(jīng)常發(fā)生爭吵,而那一句最傷人的‘你們不配做父母’也成為了她口中的一把刀子。

  她想童年的成長之痛始終無法逃過,終有一天到達(dá)每個時間坎上會暴露出來,一刀一刀的剜向自己,也刺向家人。她想過逃避,斷絕一切往來,但是她做不到,只是總是讓她平靜的心再起漣漪。

   2005年7月22日,不用翻時間表,肖珊珊依然清晰的記得那一天是星期五,大暑,上海悶熱,三十幾度吧。

  她一個人從生活了7年的江山市拎著一個行李包,滿腹無知的來到上?;疖囌?。

  按照約定坐上104路公交車到徐家匯,去找一個未曾見過面的老鄉(xiāng)——嬰寧,她們相約在公交車見面。

  嬰寧,比肖珊珊大一歲。因為她在證券公司工作,所以要下午4點下班后才可以來接她。肖珊珊提前到達(dá),就坐在公交車站等,熱的汗流浹背,也不知道找一個室內(nèi)的環(huán)境涼快下。她怕嬰寧來了找不到她,再看到那么多高檔大商場,也沒有勇氣走進(jìn)去。

  看著一波又一波陌生的行人,追趕著公交車,在下班的高峰期帶上滿身大汗疲憊的身體往已經(jīng)沒有站立位置的公交車上硬擠。她想著她很快就成為他們的一員了。

  但是她此刻不覺得熱,不覺得累,因為從離開江山的那一刻,她仿佛如釋重負(fù),一種解脫的快感,像剛出獄一般。哪想得了未來的日子會怎么樣,只要活著就好。

  肖珊珊時不時的看著手機(jī),那個時候只能發(fā)短信。

  想想人們都很善良,單純,她又容易對別人建立信作感,一個她未曾謀過面的老鄉(xiāng),只是在qq上聊過天,知道她要來上海,就愿意把她的住地暫住兩天過渡,真是感謝年代,感謝地域文化帶來的友好,讓她在異鄉(xiāng)生活有了一個順利的開頭。

  下班后嬰寧趕來了,她們只是在QQ上看過彼此的照片,加上肖珊珊是個臉盲,根本就沒認(rèn)出來嬰寧。

  肖珊珊坐在公交車站的坐椅上,拎著一個大行李包應(yīng)該還算省目。嬰寧過來和她打招呼,說:“是肖珊珊吧?不好意思下班經(jīng)理讓我做一個報告來晚了一會兒?!?p>  肖珊珊看著眼前的這位姑娘,額頭全是汗。怔了一會兒說“嬰寧姐,你好。是我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那時的每一句客氣,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誠。

  嬰寧是一個漂亮溫柔的女子。眼睛大大圓圓的,戴了一幅高度近視眼鏡,個子與肖珊珊差不多,但比她還要瘦,鎖骨清晰可見。圓圓的臉看起來要顯胖幾斤,但頗增加好感。

  嬰寧幫她拎了行李,說是行李,其實就幾本書,幾件夏天的衣服。

  帶著肖珊珊去她公司給安排的借住地,兩室一廳,旁邊一間住著她的同事。

  嬰寧溫柔的說“只有沙發(fā)委屈你了。”

  當(dāng)時的上海徐家匯地段有一個兩室一廳,還是一個朝南的大間,真的是非常優(yōu)越的條件了。肖珊珊參觀著房間,說:“比我自己家要好多了?!?p>  肖珊珊所謂在江山的家,也不過是寄人籬下。

  放下行李,嬰寧稍微理了一下有點亂的房間,就帶著肖珊珊去吃飯,要給她接風(fēng)。

  肖珊珊說:“嬰寧姐我來給你添麻煩了,我來請你吃飯吧?!?p>  嬰寧說:“你還沒有工作,要省點花,租房是個消費(fèi)大頭。再說你來到我的地盤,當(dāng)然是要我請了。”

  肖珊珊想想自己的囊中羞澀,也知道她是一個仗義的人便不與她爭論,只在心里默默的說都等工作了拿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再請她吃頓好的以表感謝。

  嬰寧雖只比肖珊珊大一歲,但是獨(dú)立在外生活很多年,而且她還有一個小兩歲的弟弟,從內(nèi)到外都散發(fā)著成熟。

  肖珊珊呢,是一個熱情的白羊座,非常的不成熟,很情緒化,總是開心什么都行,不開心天王老子都不管用的態(tài)度。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與年齡不相符的特質(zhì)——幼稚。

  當(dāng)時離開江山,同學(xué)和家人都很好奇為啥她放著江山的生活與別人羨慕的外企工作辭職來到上海從0開始。原來的工作環(huán)境都還不錯,壓力不大,從一畢業(yè)進(jìn)入公司受到同事們的幫助,收入也可以養(yǎng)活她在江山的生活,可是因為看不慣公司內(nèi)會欺負(fù)新人欺負(fù)老實同事的人,便與之爭吵說了一些打抱不平的話還有語言攻擊,領(lǐng)導(dǎo)讓她道歉,她表示不可能,當(dāng)天晚上就交了辭職報告,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她帥呆了,“老子不干了,眼不見心不煩?!?p>  第二天主管和總經(jīng)理分別找她談話,讓她理智冷靜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主管拿出一副姐姐的架勢說:‘你做這個決定家人還不知道吧,辭職報告拿回去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吧?!?p>  肖珊珊哭了,內(nèi)心復(fù)雜,有些舍不得這些同事。但她知道,她的事情向來自己做主,家人不管。

  那時的肖珊珊覺得自己好自由,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多么希望在她年輕的時候家人能夠多管管她呀。

  害~但是好馬不吃回頭草,任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都堅定了辭職的心。其實同事吵嘴這件事可能是導(dǎo)致她離職的最后一個稻草而已吧。

  提出辭職后一個星期左右公司批準(zhǔn)了,她要做好交接工作,半個月后就可以離職。這個通知下來之后,肖珊珊才告訴了姐姐們和媽媽,她們都沒有說什么,問她接下來打算干什么,當(dāng)時的家庭條件不允許她游手好閑,媽媽沒有工作在幫姐姐帶娃,爸爸在老家也沒什么收入來源。

  肖珊珊說想換個行業(yè),換個地方,想去BJ或者上??纯础<胰擞质遣还艿膽B(tài)度,沒有任何建議和提醒,她多么希望在她成長的路上能有人告訴她什么該干什么不該,什么能什么不可以。

  于是肖珊珊發(fā)揮了白羊座的特點,拿出一張白紙畫了一個表格寫下BJ和上海的優(yōu)缺點,適合她的幾點,雖然大大咧咧,但有時候還很細(xì)膩。最后列出來的優(yōu)缺點不分上下,她就糾結(jié)了,怎么辦?

  肖珊珊拿出硬幣說如果國徽朝上她就去BJ,第一次:國徽朝上。她又對自己說三局兩勝吧。第二次數(shù)字,第三次數(shù)字。與其說是硬幣的決定,不如說是她自己的選擇,早在第一次投的結(jié)果下就暴露了她自己內(nèi)心的選擇。她決定去上海,這時同學(xué)和家人就會說上海那么大又排外,語言又聽不懂,你去了能行嗎?

  她不顧他們的全然反對,堅持來上海,反正也一無所有,大不了從頭再來。

  就這樣來了上海,當(dāng)天晚上和嬰寧聊天,她也很佩服我的勇氣,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人,也沒有找好工作安排好住處就這么來了。只能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

  肖珊珊向來都是行動大于腦子,先干了再說的人,她也總鼓勵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等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也許時局就發(fā)生了改變呢,先付諸行動也防止自己變卦,給自己的行動加一層鎖繼續(xù)前行。

  到上?;疖囌镜牡谝患聝壕褪琴I了一張上海地圖,有詳細(xì)的公交信息,那時這張地圖對她來說就像現(xiàn)在的百度地圖一樣好用。那張地圖陪伴她半年,被翻爛了再粘起,出門必帶在身邊。天熱找工作面試的路上就用了遮擋太陽。她在網(wǎng)上找租房子信息,約第二天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把她所走過的地方都畫上一個紅圈。

  沒有人教她該怎么做,但是以目標(biāo)為導(dǎo)向,就什么都會了。

  晚上嬰寧和她的媽媽打電話,聊的家長里短,溫馨又舒服。她告訴家人來了一個老鄉(xiāng)朋友暫住她這里。

  雖然肖珊珊聽不到對方說了什么,但從嬰寧的回答中她猜的出嬰寧媽媽的大概意思是你都不認(rèn)識就往家里帶小心遇到壞人。多年以后再想想,如果再回到那個時候,她是沒勇氣去投奔一個從未謀面的朋友的,她也沒有勇氣去接納一個陌生人。

  與其說是老鄉(xiāng),實際地理位置相差近千里地,連方言都不一樣。但就是人與人之間的莫名的信任與好感才造就了這么一段故事。

  時間就是金錢,肖珊珊不敢耽擱。第二天星期六,她們帶上地圖去見約好的二房東,當(dāng)時多是一手房東租下來,然后把其他房間轉(zhuǎn)租出去大家共同分擔(dān)房租和水電。

  嬰寧和肖珊珊都暈車,她準(zhǔn)備了兩個塑料袋防止嘔吐。

  肖珊珊看著36度的高溫天,說:“嬰寧姐,要不我自己去吧,天這么熱你又暈車?!?p>  嬰寧理解:“你人生地不熟,車子也不會坐,我怎么放心呢。沒關(guān)系,我周末帶你兩次,之后就靠你自己了。”

  肖珊珊當(dāng)時內(nèi)心很感動,心想一定要好好的感謝她一下。當(dāng)時能想到的感謝的法子也只有請她吃一頓飯。

  因為想要房租便宜,對上海的地理環(huán)境也沒有概念,從徐家匯一下子就到了閔行。工作還沒有方向,只想先找個住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找工作??戳藥滋帲心信熳獾?,基本都是兩個人一個房間,兩張床。最后看中了一個老閔行的房子,一個房間兩張雙人床又朝南,兩張床間有屏風(fēng),即隱私又便宜。大房東住在靠窗的那一張,出租靠里的一和床。隔壁的房間也住著兩個小姐姐,還有一個大客廳一間廚房。最主要是這個房間的租金是最便宜的,肖珊珊決定就要這間。當(dāng)日便交定金定了下來,周天就拎著她的包搬了進(jìn)來,正所謂拎包入住。

  周天嬰寧沒有陪她搬家,她暈車又有點中暑。首要的一件事兒是去買一個小薄毯子,一張涼席。肖珊珊說“等我安頓好找到工作好好請你吃頓飯?!?p>  可沒想到的是,她的感恩之心始終沒有機(jī)會表達(dá)。沒過一個月,嬰寧因為工作調(diào)動去了吉林省,走的時候她沒有告訴肖珊珊,說是怕她工作忙太辛苦,以后有機(jī)會再來。

  她們那時候只有qq,她工作調(diào)動后就換了當(dāng)?shù)氐氖謾C(jī)號。只有網(wǎng)上偶爾聊一下彼此的近況。

  肖珊珊知道她戀愛了,養(yǎng)貓了,她弟弟畢業(yè)了工作了,她結(jié)婚了。

  再之后她的qq號中毒發(fā)過詐騙消息之后就把qq號刪了。她們沒有共同的朋友,共同的群,就此失去了聯(lián)系。肖珊珊始終不會忘記,在最初最無助的時候無私給予幫助的嬰寧,她還沒有表達(dá)過感謝的,讓她內(nèi)疚一輩子的那個人。

  但是肖珊珊沒有放棄,后來在QQ空間的留言里找到她的QQ號,是不需要通過驗證就可以加好友的,她給她留言沒有回復(fù),進(jìn)入到嬰寧的QQ空間,發(fā)現(xiàn)更新信息停留在2012年。

  也許她換了QQ號,但是希望你知道,你的付出有個人想要回報。

  愿此生幸福,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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