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檢測中心的半途,棠厭突然接到譚萱的電話。
她慢慢接起,砸來的卻是高蘭的怒罵聲:“棠厭!你到底安的是什么歹毒心腸!你小叔都已經(jīng)被你害死了,你還要讓他死都不得安寧嗎!你到底要拿走他的相冊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搞什么歪魔邪術(shù)!你現(xiàn)在最好立刻馬上給我把相冊拿回來,不然你永遠(yuǎn)都別想能再踏進(jìn)棠家一步,我會徹底把你從棠家族譜里除名!”
車廂空間很安靜,高蘭嗓音拔得很高,就連坐在駕駛座專心開車的蔣顧都一字不落的聽見。
棠厭臉色沒有流露出半絲難堪,而是很平靜的握著手機(jī)說:“等我這邊處理完一點事,我自然會還回去?!?p> “你想處理什么事!你拿走你小叔的相冊能處理什么好事!你真是打從娘胎里出來,心眼兒就都是壞透的!枉你小叔昔日那般疼愛你,你都狠心對他下詛咒,你沒有心啊棠厭!”
“我沒有?!碧膮捠种覆唤o了手機(jī):“我沒有詛咒小叔,從來都沒有?!?p> 高蘭:“我都親耳聽見的,你到現(xiàn)在還要跟我狡辯!我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你拉扯著你小叔的手,叫他不要去海里潛水,說去了就會死!你還死不悔改,還要跟我狡辯!我現(xiàn)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當(dāng)初你小叔出事的時候,我還是太心軟,沒有親手把你這個喪門星給掐死了!”
棠厭冷笑:“您總是口口聲聲說我是在詛咒小叔死,卻從來不肯好好換位思考一下,其實我有可能是想拯救小叔讓他避開劫難呢?”
“您自己都那么相信玄學(xué)那一套東西,那為什么就不能覺得我是在想救人!您就是因為我出生的時候,爺爺恰巧病逝了,您就一直被別人的閑言碎語牽著鼻子走,從一開始就對我心存偏見,從一開始就給我貼上災(zāi)星的標(biāo)簽?!?p> “您從來都不好好冷靜想一想,我七歲時,跟爸媽說過別帶小詞去看雪,爸媽不聽我勸,被小詞一哭鬧,什么心愿都滿足他。我一焦急就說小詞會死。你們沒一個人把我的話聽進(jìn)去,等小詞不慎掉進(jìn)冰湖真的出事了,你們就反過來罵我,說是我害的。跟小叔這件事也一樣,你們從來都不相信我?!?p> 以前小,無法為自己解釋,后來是心累了,不想解釋。但此時這一刻,她想徹底把這些積壓在心里的委屈通通攤開,哪怕高蘭不會相信她,她也想為自己正名一次。
電話那端片刻沉默,許是高蘭第一次聽到棠厭講這么多話,腦筋還沒轉(zhuǎn)過彎來。
棠厭沒等著她開腔再罵自己一番,說完便把通話給掐斷了。
之后,獨自情緒低落的縮在副駕駛座,腦袋靠著車窗,不言不語。
蔣顧終于找到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心疼的想給她一個擁抱:“別難過,阿厭。你還有我,我永遠(yuǎn)都會相信你?!?p> 棠厭神情微微彷徨,不知有沒有把蔣顧的話聽進(jìn)去,總之沒有應(yīng)聲。
“阿厭?!笔Y顧正要俯身去抱她。
棠厭忽然開口:“蔣顧,我頭有點疼,你送我回家吧?!?p> 她目前的狀態(tài),是沒辦法去給流浪漢剔絡(luò)腮胡了。
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漸漸發(f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