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驚蜇這個人,平時看著吊兒郎當沒個正形。
但一旦他拿起解剖刀,又將是另一副模樣。
嚴謹認真,一絲不茍。
吳火沒見過陳驚蜇在解剖室工作的樣子,一聽到陳驚蜇要當場給喻菲的尸體做解剖,他當即有些被嚇到。
“在這里剖?能行嗎?”
他并非置疑陳驚蜇的技術和專業(yè)能力,只是當場做解剖,現(xiàn)場有些必備的解剖工具和器材設備都不齊全。
這剖起來肯定棘手。
而且,給尸體做解剖,也不是說剖就能剖的,必須要請示上級領導批準才行。
吳火顧慮的事情,陳驚蜇自然也有考慮到。
他沒跟吳火多加解釋,只是說:“你什么也別管,只要打電話跟嚴局報備一聲就行了,出了什么事,我負責?!?p> 然后又對蔣顧說:“蔣隊,幫我一起去車里拿點東西?!?p> 陳驚蜇的車里,隨時隨地都有備著一套解剖工具。
他打開后備箱,用最短的時間穿上防護服,然后取出工具箱和錄影機,說:“等會我解剖的時候,麻煩蔣隊你全程幫我錄像拍照了?!?p> 蔣顧沒異議,伸手接住陳驚蜇遞過來的三腳支架錄影機。
之后才淡聲問:“你看得出喻菲咽喉那兩道血口子,是什么東西咬的么?”
陳驚蜇:“這個還需采樣去檢驗中心檢測。不過有一點,我敢肯定,不是狗咬的?!?p> …
現(xiàn)場沒有解剖臺,痕檢員幫忙把尸體抬到擔架上,在地板鋪了一塊白色布。
蔣顧在旁邊支起三腳架,調整錄影機的角度。
這次解剖,不用開顱,只是剖腹打開查看里面的東西,不用花太多時間。
吳火不敢去看,嘴里一直念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陳驚蜇在解剖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有哪些需要做筆錄的地方,就都會大聲念出來讓吳火記錄。
不然隔得那么遠,真怕吳火聽不到。
蔣顧全程目不轉睛的盯著錄影機里的鏡頭。
鏡頭里,喻菲的腹里一片血肉模糊。
黏稠發(fā)黑的血液與某種不知名的青色毒液混合在一起,將腹中的東西腐爛分解得不成模樣。
倘若再遲幾分鐘,恐怕連個輪廓都捕捉不到。
陳驚蜇將那分解到剩半個輪廓的小東西,小心翼翼的夾出來裝在透明容器里,手控制不住都在抖。
蔣顧擴大鏡頭倍數,看清楚了那小東西的頭部輪廓。
他神色立即凝固。
陳驚蜇蒼白著張臉,抬起頭看向鏡頭,正好與他對視了一眼。
兩人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天秘密,在半空碰撞的視線,交織了復雜和不可思議,甚至還有一絲絲玄幻。
“蔣隊?!睂σ曔^后,陳驚蜇先出聲。
蔣顧保持著冷靜的口吻:“先回市局,這件事必須壓下來,不能傳出去?!?p> “好。”
陳驚蜇用布把透明容器包住,隨后清理完現(xiàn)場,把自己的車丟給吳火開,就先坐蔣顧的車一塊回市局。
后車廂。
陳驚蜇緊緊抱著手里的容器,后背泛起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他解剖過那么多尸體,頭一回遇到這么詭譎離奇的事情。
“蔣隊?!标愺@蜇又叫了蔣顧一聲,好像蔣隊兩字是護身符一樣,叫了就特別心安。
“嗯?!笔Y顧面色沉穩(wěn)的轉著方向盤,實際車速飆得比任何時候還要快,整輛車子跟漂移似的在馬路上飛馳。
很多車主看到這種車速,都嚇了一大跳,紛紛搖下車窗咒罵死亡車牌號為荔A.44444的車主是不是要趕去投胎。
是的,荔A.44444這個死亡車牌號碼的車主,正是蔣顧。
車窗半掩著,蔣顧疾速而過,沒理會那些咒罵聲。
陳驚蜇許是也聽到了窗外的謾罵,倏然心情放松的嗤笑了一聲。
爾后轉移心里那股驚悚的注意力,痞里痞氣的侃道:“蔣隊,你這到底是什么神仙運氣,居然能搖到一串四這種牛逼車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