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母后的生辰,連兒,你知道的,本宮每年總是最期待你的賀禮?!?p> 皇后坐在高高的鳳座上,含著慈愛的笑容,伸手拍一拍身邊坐著的華連。
“朕也十分好奇!”皇上應(yīng)聲湊著趣兒。
皇帝發(fā)了話,底下坐著的一眾嬪妃和隔著一架水色屏風(fēng)的朝臣也都小聲的打趣著,不管真心假意,都對華連的生辰禮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興趣。
“陛下說的這是什么話,連兒送什么都是心意,只要是心意本宮都喜歡,又不是送給陛下的,您好什么奇呢?”
皇后不滿的蹙了蹙眉心,她只是想與華連說句貼心的話,皇帝這么一攪和,萬一連兒準(zhǔn)備的沒有旁人好,豈不是落人口實(shí)......
被皇后懟了一番的皇帝訕訕的笑了笑,端起手邊的酒杯啜了一口,掩飾著自己臉上的尷尬。
華連眼風(fēng)微轉(zhuǎn),自身后松木的手中拿過長盒,起身行了一禮,溫聲道:“兒臣禮輕只有一片心意,為母后獻(xiàn)上一幅山河圖作禮,愿山河之母能福壽安康!”
“好,好,好!連兒有心了!”望著座下那個(gè)身影,皇后感覺自己眼眶有些濕潤。
華連將手中的畫卷徐徐展開,皇后微微驚愕,皇帝皺起了眉頭,離得近些的妃嬪面色一變和旁邊的妃子悄聲的議論著什么。
“連兒玩笑了!快收起來吧!”
皇后迅速的調(diào)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雍容華貴的一揮手。
聽出這話中的暗示,華連手腕翻轉(zhuǎn),將那幅畫面向自己。
這......哪里是山河壯闊,而是一個(gè)文墨書生手執(zhí)一卷書,在屋舍前吟詩作賦的模樣,而那書生的眉眼竟是李書!
華連凌厲的眼風(fēng)朝著身后的松木一掃,松木手中的木盒掉落在了地上,誠惶誠恐地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口呼:
“陛下恕罪!皇后恕罪!是奴婢不小心誤拿了畫卷!”
原本只是坐的近的妃嬪看見了這畫像,松木這樣大聲的一嚷嚷,倒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傳十,十傳百,不過幾個(gè)呼吸之間,公主殿下送了一幅書生圖給皇后娘娘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這么不中用的奴婢......拖出去仗殺吧!”皇帝眉眼沉沉,想要用最嚴(yán)厲的雷霆手段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皇室公主的名譽(yù),怎能被這個(gè)小小螻蟻而敗壞。
皇后看了一眼眉眼不動(dòng)的華連和仍在磕頭的松木,張了張口想要求情,又拿不準(zhǔn)華連的意思。
“父皇莫急!不過是一個(gè)小小的過失,哪里就夠上打殺這樣的事情了?”直到身后有兩個(gè)嬤嬤來粗暴的架住松木的胳膊,華連才緩緩展開一個(gè)笑容。
用畫卷的卷軸在那兩名嬤嬤的臂膀處舉重若輕地點(diǎn)了一下,登時(shí)那兩名嬤嬤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蘇麻了,拉著松木的手不由自主地放開了。
松木淚眼朦朧,鬢發(fā)散亂,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剛剛從鬼門關(guān)里逃出來,她從未這樣狼狽過,心也從未跳的這樣快過......
垂著眼瞼沉默不語,她剛才真的以為殿下會不管不顧,讓她被活生生的仗殺。
“朕記得教過你,不要心軟,不要慈悲,尤其是對身邊人......”皇帝看著亭亭而立的華連,帶著不贊同的語氣說道。
“是,兒臣不敢忘父皇的教誨,賞罰分明一直是公主府的鐵律,只是今日的情況有所不同。”
“有何不同?”皇帝問道。
“松木不過是無心之失,沒有造成嚴(yán)重的后果,罪不至死,而且松木是母后賞給兒臣的第一等侍女,今日是母后生辰,總該給母后一份情面吧?!?p> 華連朝著松木擺了擺手,松木會意,爬起身來,朝著堂內(nèi)諸位行了一禮,急匆匆地退下了。
“兒臣自然會懲罰她,公主府內(nèi)的刑罰也不是輕易能活下來的。”華連揚(yáng)眉,笑得肆意張揚(yáng):“父皇可還滿意?”
皇帝笑了笑:“連兒心中有數(shù)就好,朕無有不依的?!?p> 帝后對公主殿下的寵愛果然名不虛傳,金口玉言定下的死罪也可以在華連三言兩語之間扭轉(zhuǎn)。
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回到那副畫上,書生長衫上的筆觸鋒芒畢現(xiàn),眉眼卻溫柔婉轉(zhuǎn),那是華連的手筆,他的御書房內(nèi)還掛著一幅她年幼時(shí)的丹青。
上面是華連記憶中怡妃的樣子,皇帝時(shí)時(shí)拿出來看看,對華連的丹青手法再熟悉不過了。
“朕最近聽了一些公主府的流言蜚語,來往你府上的男子似乎有些多呀!”皇帝沉沉的目光凝在那幅畫上。
華連笑而不語,沒有為自己辯駁的意思。
皇帝轉(zhuǎn)眸看向屏風(fēng)的另一側(cè),那里坐著位高權(quán)重的各位朝臣。
為首一桌的便是張翰林,尚將軍,尚峰以及位置稍低一些的官員。
目光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張翰林的身上:“張愛卿,國子寺是你首掌的書院,那些來往書生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說辭你可曾聽說過?”
張翰林不由得身子一抖,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這兩尊大佛,他一個(gè)也得罪不起。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卻瞥見了自家兒子遠(yuǎn)遠(yuǎn)的坐著,黑了不少,瘦了不少,也精干了不少,忽地明白過來,皇帝所指分明是自己的兒子。
雖然自己為他的蹤跡掃了尾巴,可是皇帝手下的可是劉監(jiān)察,那些神出鬼沒的手下未必能瞞得過他們的眼睛,更何況翰林府在皇帝的眼皮底下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微臣......”張翰林站了起來,擦了擦自己額頭的虛汗,拱手回道:“微臣不曾聽過這些話,或許是無稽之談罷了!”
“張愛卿的意思是朕在無中生有了?”皇帝沉下臉,放下手中的酒杯,望著他。
“微臣......”
“微臣......”
張翰林說不出話來了,堂前的氣氛一時(shí)陷入了凝滯,莫非既李丞相之后,張翰林一脈成了陛下的眼中釘了么?
百官心中波瀾起伏,各個(gè)都凝神靜氣,觀望著上方的風(fēng)云變幻。
“陛下容稟,微臣有話要說。”
氣氛微微一蕩,齊齊看過去,卻是一個(gè)年輕的少年郎,劍眉朗目,氣宇軒昂,不卑不亢的向皇帝行禮道。
華連也轉(zhuǎn)了眸風(fēng)看過去,雖有一架水色屏風(fēng)隔著,可是他們的座位極近,透過那薄薄的一層錦繡,那少年郎的身影再熟悉不過了。
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如今盯著駙馬爺?shù)拿^在軍營歷練的尚家二公子,尚峰。
“哦?你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