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一天晚上,哦,就是你們成親前的那一天晚上......”
“如果岳父岳母不嫌棄的話,每日都來我的攤子上拿一些肉給騰達長長身子吧!”就在二丫即將爆發(fā)的邊緣,屠夫好像突然明白過來對方的用意,給出了他們滿意的回答。
桌下二丫緊攥著的手被屠夫?qū)挻蟾稍锏氖终瓢鼑?,短短的相處過程中,屠夫一直遵守著要把她當(dāng)作女兒養(yǎng)的承諾,這是兩人第一次這樣親密的接觸。
望著屠夫憨厚的側(cè)顏,二丫暴躁的心情意外的得以平復(fù)。
屠夫感受到手下的小拳頭慢慢的松開了,也將自己的手輕輕的抽了回去。
“可是,岳母這樣的話以后還是不要說了,這對二丫的名聲不好,也對我的名聲不好聽!”屠夫繼續(xù)往下說著。
“以后,我們還要過自己的日子,沒事也就不來您這打擾了,省得您看著我們想起以前的煩心事來,也算是我們對您的孝敬了?!?p> 二丫娘的臉色一變,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屠夫接下來的話堵住了嘴巴。
“您也知道,當(dāng)時我說親的時候便明明白白的和您說過,我希望二丫能做一個好娘,能好好的照看我那個還小的兒子,我以后也是日日都要擺攤的,所以以后我們倆可能就沒有時間來打擾您了!”
這話說的,好像來這里就會耽擱他擺攤一樣,他不擺攤了,他們以后可要上哪去拿肉呢?
二丫娘悻悻然的閉嘴了。
二丫知道自己的親事必然是像一樁買賣一樣被攤在地上討價還價,可是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當(dāng)時討論的內(nèi)容,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原本她應(yīng)該是生氣的,可是她現(xiàn)在卻無比的慶幸,慶幸他們之間只剩下交易而沒有交情,所以屠夫才能這樣理直氣壯地替她劃清了這道界限。
“如此,我們便不打擾了,家中還有孩子需要照看?!闭f完這一番話后,屠夫拉起一旁二丫的手便要離開。
二丫爹娘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也就不在乎屠夫的話是否留有情面了,更不在乎這兩人現(xiàn)在是走是留了。
更何況,原本也就沒有準(zhǔn)備他們的飯。
二丫傻愣愣的被他拉著,走出了那個令人逼仄的空間。
剛一出門,屠夫便松開了二丫的手,道一聲:“冒犯了!”
這是第二次二丫的小手被握在了屠夫的手掌中,屠夫的手掌寬厚而又溫度,和自己冰冰涼涼的掌心截然不同,是令人貪戀的溫暖。
屠夫的手抽走以后,二丫捏了捏掌心,感受著他留下來的余溫,心中悵然若失。
“沒關(guān)系!”二丫輕輕的回道,又想到了方才的事情:“對不起,連累你了!”
“嗯?”屠夫一時沒有明白過來,看到二丫臉上歉疚地表情才恍然大悟:“沒事的,我本來就知道你在家中過的不好。”
二丫臉上的歉疚之色更濃:“剛才,你不需要為了維護我而答應(yīng)讓他們拿肉的,我的那個爹娘比較貪財......”
屠夫像是摸奶娃娃一樣,揉了揉二丫的腦袋:“給他們一些甜頭,他們才會同意以后不再打擾你啊,我不希望你以后還被這樣的閑氣束縛住。”
見二丫郁郁不樂的樣子,屠夫笨拙的試著逗她:“再說,肉對我來說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用它們換一個無憂無慮的閨女,挺值得!”
二丫心里更加郁悶了,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個閨女養(yǎng)了,以后難道還要送自己出嫁么?
屠夫沒法子了,尋常奶娃娃不高興了,一點吃的玩的便能哄好,可是女娃娃他實在是沒有經(jīng)驗啊。
兩個人悶聲不響的在路上一左一右地走著,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直到回到她和屠夫的家,二丫臉上的表情才好些了。
“爹爹,你們回來啦!”才一打開門,便看見奶娃娃歡天喜地的朝著他們奔過來。
嘴里喊的是爹爹,小娃娃卻毫不猶豫地朝著二丫的懷抱里奔去。
二丫彎腰伸手,一把將跑過來的奶娃娃撈在了懷里,面上原本的悶悶不樂轉(zhuǎn)換成笑意融融。
這變臉之速度,看的屠夫直咂舌,也在心中暗暗的記下了,原來她這么喜歡小孩子??!
娃娃攥著二丫的肩頭,二丫跟在屠夫的身后,三個人一起回了家。
夜晚襲來,二丫心中一直存著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心里越想越煩悶,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打開門在庭院里溜達。
沒想到,父子兩個人的房間都亮著燭火,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映在窗戶上,竟然是莫名的和諧。
看影子,屠夫手里似乎拿著的是一根木頭,看樣子是在給小娃娃雕刻新的玩具了。
小娃娃的影子就比較明顯了,小小的身影手里拿著能蓋住臉大的一本書,搖搖晃晃的,正在用功的犯著困。
二丫看的心里好笑,忍不住自己樂出了聲。
沒想到,屠夫的耳朵不是一般的靈,這點小小的聲響也驚動了他,推開門走了出來。
“怎么還不睡?”屠夫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二丫的身后,突如其來的聲音倒嚇了她一跳。
就不見二丫回答,只是呆愣愣地站著,朦朦朧朧的月色灑在她的身上,屠夫極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移開了視線,繼續(xù)問道:“樂什么呢?”
二丫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用手悄悄地指一指身后小娃娃的房間,抿著唇偷偷地樂。
“怎么了?”屠夫順著二丫的手指看過去,小娃娃正正襟危坐,看影子是在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書呢。
二丫回過頭去,也看到了小娃娃認(rèn)真刻苦的小模樣:“和他爹的耳朵一樣尖?!?p> 悄悄地嘟囔并沒有逃過屠夫的耳朵,月光下有可疑的紅暈渲染開。
“你在給孩子打什么好玩的東西呢?”二丫轉(zhuǎn)過身來,朝屠夫背在身后的手看去。
屠夫還在發(fā)愣,猝不及防二丫的動作,來不及閃躲,手里的東西就這樣被二丫拿在了手里。
躺在手心里并不是二丫心中想的小娃娃的玩具,而是一個精巧的木簪,雕刻的是一朵徐徐盛開的薔薇花,隨還未完成,卻已經(jīng)嬌艷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