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話

　　到了宮中后，祁盞未入東宮，而是直接去了龍涎宮。

　　“哥哥————哥哥————”她心知今日祁祜選妃，便匆匆進來喚他?！案绺?，今日南初哥哥可是科舉完了......”

　　祁祜才下朝換完衣服，見到祁盞連忙使了個眼色。

　　“啊，太后娘娘萬福，閔娘娘萬?！?p>　　洛酒兒看到祁盞，喜道：“若兒也來了。哎，小臉兒越發(fā)紅潤水靈了，就跟......當(dāng)年的皇后娘娘在潛邸時一樣......”

　　祁盞聽聞也是一笑。

　　太后讓祁盞坐下，“若兒是越發(fā)像樂成皇后了，只是性子軟。不過這發(fā)髻一梳，是像樂成在潛邸做王妃時的樣子?！?p>　　祁盞只是笑而不語。

　　祁祜伸手握住祁盞的手，“哪里像，不像。若兒就是若兒?！?p>　　“看看，這做哥哥的還不愿意了。”太后笑道。

　　此時祁元與麗妃也到了，緊跟著便是祁榮與南嬪。

　　祁盞退后一步，與祁蒼咬耳，“上思哥哥，怎么六哥哥也來了？”

　　“嗯......恐是也想領(lǐng)個千金或是世家小姐納回去充充場面吧?！逼钌n低聲道。祁盞點頭，“那南初哥哥那邊......”

　　“今日玄劍可是告假去陪著他參加科舉的，不會出岔子的?！逼钌n低聲道。

　　“嗯，我想也是......”

　　祁盞剛與祁蒼說兩句話，南嬪便道：“哎呦，臣妾方才是看花眼了，原來真是曜靈啊。如今這曜靈都嫁人了，怎還經(jīng)常往宮里跑啊?！彼龑μ蟮馈?p>　　太后笑看祁祜，“她是太子帶大的嘛，自然有感情?！?p>　　“這臣妾都知道，但既已嫁人，就該像吉兆兒朦嘉那樣，在家中多多操持一下?！?p>　　“那是我們待見七姐姐?！逼钤苯硬逖裕叭羰瞧呓憬悴挥懭讼矚g，我想她也不會常來吧?！丙愬B忙拿起扇子煽了兩下風(fēng)。

　　南嬪臉一冷，“虛牙這話本宮怎么聽著這么刺耳??？你朦嘉姐姐就不招人喜歡了？”

　　祁榮道：“母妃，我姐姐怎不招人喜歡吶，只是性子不野就是了?！?p>　　祁盞望了一眼祁祜，祁祜清了清嗓子，“太后，這秀女們何時進來？”他適時把話岔開。

　　“看看，這怎么還急了。好好好，這就叫她們上來?！?p>　　洛酒兒命人把人秀女們帶了上來。

　　祁盞做到祁祜身邊。“哥哥，你之前可有看上的？”

　　“你且等等?！逼铎镎f完，望著一水兒的環(huán)肥燕瘦，心中自然是有些癢。

　　祁盞望了又望，挽著祁祜的手臂，“哥哥，你到底......”

　　“你們誰會跳舞？誰又會撫瑤琴？”祁祜問。

　　好生無趣。祁盞想瞌睡，祁蒼直接捻起袖子擋住她的臉，讓她躲在后面打了個哈欠。經(jīng)了幾番問話后，祁祜突問道：“張葉姑娘可到了？”

　　話音一落，從后走出一位姑娘，生得清麗可人，身形豐腴勻稱。

　　祁祜一笑，“可是嫻檸？”他這般一問，太后貴妃都望向他。

　　嫻檸只是低著頭，怯生生行禮。“殿下怎知民女的字？”

　　祁盞沖祁元擺擺手，祁元溜了過來。

　　“虛牙，這是哥哥早就看上的？”

　　“是吧？我也不知呀?！逼钤粗铎飭栐?，一臉欣喜。祁盞低聲問道：“這些我都不管了，璟讕在哪里？”

　　祁元搖頭，祁蒼輕咳一聲，“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璟讕璟讕的?！?p>　　“我跟璟讕也不是什么秘密?！逼畋K頗為不滿。祁蒼道：“但你畢竟是風(fēng)大夫人呢。”

　　“你再說一句什么夫人的，我死給你看?！逼畋K咬牙。祁蒼連忙賠不是。他深知祁盞的性子，說死給他看可不是說說。

　　“行了，不耽誤你們苦命鴛鴦了，他應(yīng)在藏書閣吧?！?p>　　祁元道：“七姐姐我陪你去好了?！?p>　　祁盞搖頭，“不用?！彼弥硕妓奶幜奶欤懔锪顺鋈?。

　　一路到了藏書閣，此處與朝歌樓距離甚近。

　　“璟讕————璟讕————”祁盞進去喚了幾聲。

　　身后忽然有氣息，她連忙回頭。

　　“哎，璟讕你什么不言語一句?！逼畋K上去抱他。璟讕放下藏書，“有人看到我進來了，你跟著也進來了，豈不是招人非議?！?p>　　祁盞道：“我從來不怕什么非議。我只覺得婦道沒用。你在此處做什么？”

　　“這里沒什么人，我喜歡來這里?！彼?。祁盞跟他踱步到最里面的書架下，“璟讕，我感覺，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璟讕低頭不說一句。

　　藏書閣窗格中，光斑灑入。柔光之下，璟讕俊美無比。

　　祁盞打掉他的書，“你想什么呢？跟我說說吧......”她急了。

　　璟讕道：“七妹妹，于情于理，你都不該跟我再私下見面————”

　　「啪」

　　祁盞一聲脆響打在了他側(cè)臉上。她的力度不大，璟讕卻偏著頭不愿看她。

　　“如今你說這些了？我大婚之夜你————”璟讕連忙捂住她的嘴。生怕隔墻有耳。祁盞倒是什么都不怕，把他的手掰開道：“你讓我對你死心塌地后，又對我說這種話？”

　　璟讕垂頭，“你可以殺了我?！?p>　　“你把自己想的忒聰明點了吧！”祁盞恨道。“你做這一切為的不就是要我恨你么？要我入骨入心地恨你，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好斷了我的念想對么？璟讕啊，你想的我會想不到么？”

　　她說罷，璟讕不顧一切地抱住了她?！笆俏覜]用。我就是個賤命，從生下來老天便喜歡收走我所有珍視的東西，我只能假裝不喜歡你......”

　　“沒什么老天爺?！逼畋K緊抱著他。

　　璟讕推開她，跪在地上，緩緩解開衣帶。祁盞嚇壞了，“璟讕，你這是干什么......”

　　“七妹妹，你看看我，這個身子很臟?！惫獍哔N在他透薄的白皙身軀上，像是個玉人兒。她送他的玉就掛在胸口?！捌呙妹?，我不是個值得讓你如此心碎的人，你看我的小腿?！彼钢厦嬉坏篮荛L的疤痕，“這是被迫的。我也想干干凈凈來人世一遭，卻連身子都守不好————”

　　祁盞撫摸過他腿上的疤，“這是刀刺的？”

　　“是?！杯Z讕點頭，“還有很多非人哉的事，我都記不得了。七妹妹，光是你喜歡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祁盞輕聲道：“但我愛的從來不是你的皮囊。還記得我們初見，你就替我挨打，這么多年，你都是站在我身邊，璟讕啊，我習(xí)慣了。求求你別推開我，求求你也心疼我一下，別讓我這般生不如死......”她抬手幫璟讕披上衣服。

　　此時后面書架猛有一聲嗚咽。

　　祁盞起身驚嚇道：“誰在哪里？”

　　祁元緩緩走出?！皢鑶瑁艺娴男乃榱?.....罷了罷了，你們快偷情吧，我給你們把風(fēng)————”

　　“虛牙......”

　　祁元擦著淚退了出去。

　　璟讕披著衣服，“七妹妹......”

　　祁盞嘆氣，二話不說，推了他一把，看他靠在書柜上。祁盞伸手解開了裙帶。

　　“七妹妹，你這是干嘛......”這回是他嚇壞了。

　　“偷情啊?！逼畋K猛地跪在他面前，璟讕渾身一栗。銜著溫玉無聲，清水過花蕊無掙。

　　祁元在門口哭了一哭，祁蒼才來。

　　“虛牙，如何了？止安那邊找人呢……”祁蒼看他雙眼泛紅，想是有了傷心事。

　　“怎么哭了？”

　　“哥，你說說，為何有情人不能眷屬？”祁元問。

　　祁蒼聽后道：“可是了。為何呢？我也不知。若兒在里面嗎？叫她出來……”

　　“她和璟讕在一起?！逼钤?。祁蒼剛想點頭，才聽出了端倪。“喲，天爺啊，這是什么事啊。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們……膽子也太大了吧！”

　　祁元左顧右看，四下無人?！斑@里向來人少，我盯著呢?！?p>　　“那也……”

　　「吱呀」

　　門開了。

　　祁盞出來，她衣發(fā)齊整，一看就是璟讕給她梳過了?！吧纤几绺纭?p>　　祁蒼連忙拉住她，“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怕別人看見？本來你們倆的事不但整個宮里知道，連外族的人都聽過一耳朵，你們竟還敢……共處一室……”

　　璟讕也出來了。

　　他小心關(guān)好門。“我們?yōu)槿瞬积X，是該死。我死就行了，別處罰七妹妹。”

　　祁蒼無語：“誰要關(guān)心這個。罷了，還未用膳吧？都去東宮吧。止安方才還尋你吶。”

　　祁盞望了一眼璟讕，璟讕道：“我就不去了?！?p>　　祁蒼道：“一同去吧……”

　　祁元也附和道：“你們不在一起豈不是在說問心有愧？得了，幸而我姐姐是公主，金尊玉貴，不然就你跟她扯嘮不清這關(guān)系，換個尋常百姓家我姐還能嫁人？那只能去跳河了?！?p>　　祁蒼一聲“嘖”，“你七姐姐還真跳河了。”

　　毫無辦法，祁盞只能忍著心疼，一同到東宮用了膳。

　　祁祜納了三四個妾，祁盞知道他喜愛這個嫻檸，便只命人送了嫻檸一對兒珊瑚藍耳墜表達心意。

　　臨走了祁祜交代了祁盞一些話，還送了她不少東西。祁盞心不在焉，敷衍允諾。

　　回到將軍府后，祁盞心口堵得生疼，她只能起身看著珍珠鳥，想將鳥兒拎出去曬曬太陽，聽聽它們的啼叫。

　　暖陽細細，煙絲裊裊。

　　這廂風(fēng)離胥在練兵場操練完后，回到府中，卻見家仆一片雜亂。

　　“是么？那如今怎么辦？魚姨娘那邊怎么說？”

　　“不知啊，殿下這次是真?zhèn)诵牧恕?p>　　“別問魚姨娘了，二太太護著，死不認錯呢……”

　　“那老爺豈不是很上火？”

　　“正僵持著呢，只是殿下可憐……”

　　風(fēng)離胥眉頭一緊，連忙喚來一棠：“我聽他們說曜靈，曜靈怎么了？”

　　“……這個……殿下性子軟，堇堇吧，也不對……”一棠吞吞吐吐，風(fēng)離胥喝道：“怎么跟個娘們兒似的，到底怎么了？！”

　　“就是今日堇堇養(yǎng)的貓把殿下掛在落霄洲院子里的珍珠鳥給吃了，殿下如今———哎！阿胥啊、你慢些……”

　　哪里還能等，風(fēng)離胥一路疾步到了落霄洲，祁盞此時正坐在院子里哭得梨花帶雨，面前只剩了三只鳥腿。

　　“曜靈……”風(fēng)離胥蹲下，微微仰頭看著她。祁盞雙眼紅腫，別過臉去。風(fēng)離胥眉頭一蹙，捏著她的臉轉(zhuǎn)過來，捏起袖子給她擦眼淚。

　　“疼……”祁盞被他大力弄痛，風(fēng)離胥瞬間不敢再動，只是伸手抹著她臉上的淚珠。

　　祁盞推開他，忍著沒敢再哭。

　　風(fēng)離胥被推開，竟有不知所錯。

　　“你的鳥……”愣了愣，他才想起要問什么?！暗拢銈冎髯拥镍B是……”

　　蝶月福了福身子，“回將軍，殿下一直在院子里逗鳥，誰也不知從哪里跑出來了那只花貍貓，在殿下開籠子喂食的時候撲來一口一銜，兩只鳥一眨眼就只奪下來鳥腿了……誰也反應(yīng)不及呀......”

　　祁盞哭得更傷心了，風(fēng)離胥揪心望她可憐的小臉兒。心下更是難忍。

　　“不就是對兒鳥么，俺再給你買……別說買一對兒了，一百對兒都給你買……”風(fēng)離胥道。

　　祁盞不理會他。

　　風(fēng)離胥不知該如何，“你莫要哭了！”

　　祁盞被他大嗓門兒嚇住，含淚膽怯盯著他。風(fēng)離胥連忙安慰：“不是的……我、我是不想讓你哭壞了身子……”

　　“鳥沒了……”祁盞聲音沙啞，“那是爹爹給本宮買的……”這可憐人的模樣好不委屈。

　　話說得巧，風(fēng)舶剛好進來，聽到了這句，便過去立刻道：“爹爹一回來就聽聞此事了，曜靈受委屈啦……”

　　祁盞起身哭道，“爹爹……”

　　風(fēng)離胥看她見到風(fēng)舶竟委屈了，心頭更是煩悶?！暗趺磥砹耍俊?p>　　“曜靈，爹爹再買給你，你喜歡什么爹爹都給你買……”風(fēng)舶見祁盞委屈，自然不滿，轉(zhuǎn)而對風(fēng)離胥道：“這就是你的寵妾行事，曜靈性子軟膽子小，你就任她們欺負曜靈，今日放任她們的貓吃了曜靈的鳥，明日是不是就可以放任她們寵妾滅妻了？！”

　　風(fēng)離胥反駁道：“就是個破鳥你怎么就上綱到寵妾滅妻了？！！”

　　“那你方才的言語之中可曾想過追究魚堇堇半分？”風(fēng)舶質(zhì)問。

　　風(fēng)離胥道：“我只是……想先讓曜靈別哭了！”自然是鰈月在言語中半分魚堇堇都未帶，他頓時忘了，也沒想的起來追究。

　　“不是的，你們?yōu)楹味颊f是堇堇不對，她也沒讓貓來這里————”

　　“但她也未曾攔著不是么？”風(fēng)舶站到了祁盞前面，“她就是你從妓館里帶出來的，怎么也能放任把公主氣成這樣？”

　　祁盞伸手扯著風(fēng)舶的衣袖，“不要，不要責(zé)怪了任何人了爹爹......”她抽抽噎噎，風(fēng)舶命人給她擦眼淚。他柔聲道：“爹爹沒有責(zé)怪，只是就事論事，本來就是她不對的?！?p>　　“那好————就叫堇堇來穿林閣問問?！憋L(fēng)離胥煩躁一擺手。

　　祁盞連忙沖著風(fēng)舶搖頭，“不要......”

　　“你不要怕。阿胥不給你做主，爹爹自會給你討回公道?！憋L(fēng)舶寬慰道。

　　一盞茶后，魚堇堇與她院子里的侍女到了。

　　“快跪下給殿下賠罪啊————”魚堇堇命侍女跪下扇耳光，祁盞一看，竟是自己派去宮里的人。

　　魚堇堇跪下道：“殿下恕罪，這人蠢笨，連貓都看管不好，跑到落霄洲沖撞了殿下，如今妾身自會把她打出去，再也不讓殿下看到。殿下請隨意責(zé)罰?！?p>　　祁盞擦擦眼淚，道：“姐姐，大家都不愿看到這樣的，快起來吧，這人犯錯也別打出去，怪可憐人的，叫到外頭去干活就成......”風(fēng)舶一瞪風(fēng)離胥，風(fēng)離胥連忙重咳一聲：“既然殿下都這么說了，那就————”

　　“這次沖撞了殿下知道賠罪，那上次呢？我聽聞上次你的貓把殿下的婢女臉抓爛了，你那時候怎么不是這般懂事順服？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小賤婦！”風(fēng)舶一怒，魚堇堇連忙磕頭，“公爹————冤枉啊公爹，上次是殿下自己不計較的，借妾身一個膽子妾身也不敢啊......”

　　祁盞點頭，“本宮是覺淺墨姐姐說得對，沒必要計較，這次是，是本宮自己傷心，不干其他人的事，爹爹，將軍，要不就算了吧......”

　　風(fēng)離胥實在沒想到：“還有淺墨的事呢？”風(fēng)舶立刻道：“去吧張淺墨叫來————”

　　祁盞一臉委屈慌張，“爹爹......”

　　“放心，這事兒爹爹非要給你討回來一個公道不可。”風(fēng)舶安慰道。

　　沒一會兒，張淺墨便到了。

　　她與魚堇堇同跪下，“公爹————將軍————冤枉啊，殿下的鳥死了，跟妾身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啊公爹————”

　　她極力要撇清關(guān)系，魚堇堇暗自翻了個白眼。

　　祁盞忙道：“沒說淺墨姐姐不對......”

　　這下風(fēng)離胥是屢清了，“你們且等等。上次你們的貓就沖撞了曜靈，抓傷了穗兒，堇堇回去后你沒管教貓，讓它這次把鳥吃了對么？淺墨你還讓曜靈莫要計較對么？”

　　“老天啊，將軍，妾身知道那貓喜歡五顏六色的東西，上次見殿下的團扇花花綠綠便上去沖撞了殿下，這珍珠鳥也斑斕灰的，自然就……”魚堇堇見事已至此，風(fēng)舶不依不饒，風(fēng)離胥態(tài)度搖擺，連張淺墨也不站自己，她只能狠心先認了。

　　風(fēng)離胥轉(zhuǎn)而看祁盞，她垂著頭，淚「吧嗒吧嗒」直往下落。“你們也是的，不能看曜靈脾氣好就這么欺負她，她自從做了大夫人，什么都給你們用了，送了，你們還有何不滿的？既然如此了，那只貓，直接掐死丟出去，淺墨和堇堇也記著這回吧?！彼睦锊荒懿辉谝馄畋K，卻也不想去責(zé)罰這兩個寵妾。

　　風(fēng)舶一橫眉，“阿胥，這就完了？”

　　魚堇堇與張淺墨連忙上去給祁盞跪下磕頭，“殿下我們知錯了……”

　　祁盞連連擺手，“不不不……姐姐們這是讓本宮坐不穩(wěn)呢……快起來……”她看似無措慌亂，卻并未起身，任兩人在她面前磕頭認錯。

　　風(fēng)離胥煩道：“爹，如今你到不依不饒起來了，一只畜生，殺了就罷了，她們也知錯了，曜靈也不計較，還要如何？要她們砍上三刀在身，才過癮？這樣吧，曜靈，你罰她們月俸好了，只要你過去勁兒了，想如何都成。”

　　祁盞怔了一怔，小聲道：“那太重了，罰了俸，在人前該下不去臉了……要不……穗兒是實打?qū)崅四?，姐姐們給穗兒賠個不是，這事兒就此打住吧……”

　　魚堇堇再也撐不下了，“給個下人賠不是？！”

　　“那算了……”祁盞小聲道。

　　風(fēng)舶冷面道：“你還有什么不滿的？你也是風(fēng)月場出來的，就高貴了？”

　　魚堇堇與張淺墨不敢再反駁，起身沖著穗兒賠了個不是，后又讓人給了穗兒兩枚銀鐲，一顆貓眼兒石。

　　祁盞后又謝了風(fēng)舶多次。

　　“爹爹，若瓷真的……今日若沒爹爹……”她說了兩句便又想哭，風(fēng)舶連忙道：“無事，阿胥不向著你，爹爹都向著你。你這孩子這么個性子，在宮里得受多少委屈啊?！?p>　　“哥哥沒讓若瓷受過委屈?！逼畋K道。

　　風(fēng)舶嘆氣：“快回去睡吧?！?p>　　祁盞拜別風(fēng)舶，回到落霄洲時，穗兒才扯著祁盞道：“殿下真是未食言。才三日就讓給我討回公道了?！?p>　　“呵……”祁盞輕笑?！笆乔∏闪T了。才不是本宮呢。快歇了吧，天兒都黑了?！?p>　　蝶月進來伺候，“殿下，今夜將軍安撫魚姨娘和張姨娘就留她們在穿林閣了?！?p>　　“哦?！逼畋K頓時順心多了?！翱磥硎遣荒茏屗齻兲娣?。蝶月，你之后把賬本給我拿來?！?p>　　她對銅鏡擦了擦眼皮?！翱拚媸莻€受累活。怪不得母后不常用?！贝藭r她面容變得淡漠冰冷，眸光也多了幾分不屑。在一旁的丫鬟哪里敢抬頭看她一眼。

　　無月無風(fēng)夜，窗外起寒。

　　祁祜從床上起來，喝了兩口水解渴。

　　“殿下來歇著吧，這些讓妾身來就好……”嫻檸欲從床上起來。祁祜擺手，“別起來。你歇著就成?！?p>　　“今日公主殿下送的耳墜，妾身甚是喜歡?！眿箼幮Φ馈Ｆ铎锷洗?，“喜歡就行。今后你喜歡什么，就盡管開口，本宮都給你尋來?！?p>　　“謝殿下。殿下寵愛，妾身也不敢放肆。殿下凡事還是雨露均沾的好?！眿箼幣吭谄铎飸阎械?。祁祜：“你不喜歡獨寵么？若瓷從小就喜歡本宮獨寵，本宮若是跟哪個妹妹多說幾句玩笑，她便小嘴一噘，去找母后了?！?p>　　“殿下與公主殿下關(guān)系如此親密，令人羨慕?！?p>　　“誰讓她是本宮的親妹妹呢。本宮自然是多愛她些。”祁祜摸著嫻檸的發(fā)絲道。

　　嫻檸道：“公主殿下可真是驚為天人，我還未曾見過長成這樣的人。想必皇后娘娘是真傾國傾城吧。我之前聽聞過皇后娘娘，說她不是人間相貌。還真想見見呢……”

　　祁祜心頭一扎，“嗯，早些歇息吧?！彼荒苡嬢^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