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與眾不同的咸魚
陸云禮垂眸思索片刻,一時(shí)無話。
看不出情緒的雙眸,讓廳內(nèi)的陸家兄弟更是著急,紛紛猜測,什么東西這么神秘?
陸挽瀾則漫不經(jīng)心地喝茶,眼波在三哥和蕭晏之中間來回游移。
想到昨夜,蕭晏之不但坐懷不亂,竟然還故意戲弄自己,不禁讓她對自己的魅力產(chǎn)生了懷疑。
現(xiàn)在,又見這人端坐于此,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心中更是氣惱。
他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還有心思備了禮品。
再看三哥,嘴角邊逐漸浮出的笑意,讓她更加不明白了。
那盒子里究竟是什么稀世珍寶?竟能入了三哥的眼?
目光注視中的陸云禮,此時(shí)卻是思緒萬千。
只看一眼,他便瞧出這條咸魚的與眾不同。
大周的食鹽是朝廷定價(jià),近幾年鹽價(jià)更是一漲再漲。普通百姓若一日三餐皆以食鹽調(diào)味,已經(jīng)算是奢侈享受,哪會用它來腌魚?
漁民若要腌魚,會按照捕魚的數(shù)量,去鹽官那領(lǐng)取專門腌魚用的赤鹽。故而市面上出售的咸魚都會泛著淡淡的粉紅色。
可是,這條咸魚卻通體雪白,鹽末更是晶瑩剔透。
一看就知道,這用來腌魚的,定是那價(jià)格頗高的食鹽。
如果這魚是稀有品種,那更要花費(fèi)不少銀兩。
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一條咸魚,王爺送這個(gè)又是什么意思?
“不愧是燕王殿下,竟是這樣大的手筆?!标懺贫Y忽而打破沉默,眸中明暗交織卻又如山間薄霧,透著幾分清寒卻又不分喜怒,“想不到王爺平日里也會對此物情有獨(dú)鐘,竟還特花重金打造,真是讓微臣受寵若驚?!?p> “哪里哪里?!笔掙讨戳斯创?,面上云淡風(fēng)輕,可語氣中的鋒芒卻難以掩飾,“本王只是偶然間從山西所得,此番也算借花獻(xiàn)佛?!?p> “山西?”
陸云禮聽此地名,眸中閃過一絲疑問。
朝中皆知自己正調(diào)查山西蔡察一案,多數(shù)官員唯恐被牽涉其中,均避之不及。
而這個(gè)燕王,竟是用一條山西的咸魚,敲了自己的門。
“不錯(cuò),山西多個(gè)縣城皆產(chǎn)此物,可是搶手的很。”蕭晏之說著,便又端起茶杯于掌中把玩,“若不是與令妹喜結(jié)連理,本王恐怕就要將其獻(xiàn)給皇兄了?!?p> 聽罷此話,陸云禮明白過來,若此物出自尋常百姓人家,便可說明一件事,就是販賣私鹽已在山西出現(xiàn),甚至開始盛行。
如果蕭晏之連這個(g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對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豈非是不問世事那么簡單?
他表面雖溫良恭儉,可步步以退為進(jìn),寥寥數(shù)語皆顯示其深不可測。難怪圣上和太后,暗地里對燕北封地虎視眈眈。
也難怪,小妹會對此人一見傾心。
此番談話云山霧繞,可陸家兄弟多少還是聽出了深意。
眼見兩人似乎頗為投緣,都是話里有話的樣子。二哥陸云帆便斜靠著身子,撥弄著祖母綠扇墜:這蕭晏之到底送了什么啊,怎么三弟都能被他收買了?難不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兒?
接著便一個(gè)眼神遞到老五陸云歸那,卻見五弟兩只圓溜溜的眼睛中,也是寫滿疑問,便又一個(gè)白眼飛上了天。
可四哥陸云昭卻是聽出了端倪,大腦里的算盤珠子瞬間響了起來:圣上都撈不著的好東西?就連燕王也只得了一個(gè),陸家若是能將其弄到手,沒準(zhǔn)也會大賺一筆。
見幾位哥哥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陸云策冷笑一聲,心里不屑:管他有什么好東西,我們陸家都不稀罕!
隨即給陸挽瀾一個(gè)眨眼:有哥在,你放心??!
看了六哥一眼的陸挽瀾依舊默不作聲,眼睛掃視周圍,覺得氣氛越來越不對勁。
正欲說點(diǎn)什么打破僵局。
卻見三哥陸云禮,忽然將錦盒置于身旁方幾上。
面上謙遜有禮,卻對蕭晏之投去探究的目光,兩人眼眸中皆一抹冷鋒浮掠而過,幽深凜冽,轉(zhuǎn)瞬而逝。
對視幾秒后,二人竟豁然爽朗地笑了出來。
“王爺,微臣已備了酒菜和幾出好戲,不如我們邊吃邊看?!?p> “甚好?!?p> 說完,二人便一同向后院的戲臺走去。
陸挽瀾雖沒聽出兩人言語中的彎彎繞繞,可也隱隱察覺事情絕對不簡單,便直接跟了上去。
屋內(nèi)陸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不懂他們在瞎扯什么,可也抬步走出了前廳。
蕭晏之和陸云禮腳步頗快,陸挽瀾因?yàn)閺臎]來過這處別院,繞來繞去竟然迷了路。
正走到回廊,忽地被一個(gè)人抓住胳膊,用力拽進(jìn)偏廳。
“啊……”正欲叫人,自己的嘴巴卻被迎面過來的六哥陸云策,一把捂住。
接著便是二哥、四哥和五哥,圍在身邊拼命比劃著,讓她不要出聲。
點(diǎn)了點(diǎn)頭,陸挽瀾便被放開。
“你們在這干什么?”
本來已經(jīng)夠多疑問的她,對這一出更是迷惑不解,卻見六哥陸云策賊頭賊腦地向外看了一圈,又把門輕輕關(guān)上,轉(zhuǎn)過身來將自己按在一張椅子上:
“問你什么答什么,不準(zhǔn)隱瞞?!?p> 還不等陸挽瀾點(diǎn)頭,四哥陸云昭率先開口,語氣頗為焦急:“冊封禮可行了?”
“嗯,行了,就剛剛在王府,一炷香的功夫?!标懲鞛扅c(diǎn)了點(diǎn)頭,隨手一指。
“那婆婆對你可好?”五哥陸云歸,接話問道。
“嗯,好,挺好的。”
“那妹夫呢?妹夫?qū)δ愫脝??”六哥陸云策一提到蕭晏之,就有些不耐煩,可他還是不放心地問上一問。
“哦。他啊,他……”
“哎呀,那盒子里裝的什么你知道嗎?”二哥陸云帆不等她回答,便又迫不及待地問出來。
“我……我也不知道啊……”
看著小妹一臉無辜,陸云帆對那禮品越來越好奇了:“你怎么會不知道呢?你們倆天天在…”
“哎呀~這不重要,時(shí)間不多了,快挑重點(diǎn)的問!”四哥陸云昭急忙打斷陸云帆。
“重點(diǎn)?什么重點(diǎn)?”
陸挽瀾見幾個(gè)哥哥,你推我,我拉你,就是不肯再問話。
便佯裝要開門出去:“你們沒事的話,我可就要走了!”
“哎!小妹別走!”二哥陸云帆一邊說著,一邊將陸云策推到最前頭,“快!你平日里跟小妹最合得來,你快問快問!”
陸挽瀾嘟起小嘴:“六哥,你們到底要問什么???”
“那個(gè),小妹,你和燕王,你們……”陸云策吞吞吐吐,重重地吐了口氣。
“我們怎么?”
見小妹一臉好奇模樣,又可愛又天真,再想到自己的問題,陸云策的臉忽地紅成一顆番茄。
“你們圓房了嗎?”說完便羞得沖出門去。
“什么?!”留在原地的陸挽瀾,頓覺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