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
云越國都城臨安城,此時夜色朦朧,城內(nèi)華燈初上,街上的往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酒樓茶館里皆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臨安城的百姓們紛紛盛裝打扮出門游玩,賞花燈,看煙花。
今日臨安城內(nèi)百姓們的歡聲笑語接連不斷,不是過節(jié),卻勝似過節(jié)。
原因無它,今日乃是他們云越國帝后大婚的日子。全城上下都是一片歡天喜地。
云越國的國主謝容淮年方二十五歲,俊美絕倫,姿色無雙,年紀(jì)輕輕便登基為國主,即位后治國有方,不僅把云越國治理得國泰民安,還一舉滅掉了吳國,使云越國的國力大大增強。
在云越國的百姓看來,容貌出眾又年輕有為的謝容淮,實在是他們云越國最出色的人,即使放在整個天下來看,也少有人能夠與之媲美。
此番謝容淮迎娶的是丞相柳世杰的掌上明珠,柳敏兒。柳敏兒是柳丞相的幺女,生的傾國傾城,仙姿玉色。
除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稱得上是當(dāng)世奇女子。如此佳人嫁與謝容淮為后,實屬般配之極。
全城的百姓都在慶祝,歡笑。
而這邊皇宮的地牢里,陰暗潮濕的牢房中,一名年輕的女子雙眼緊閉躺在地上,長發(fā)凌亂,衣裳破爛,手腳均被鐵鏈所束縛,滿身傷痕,觸目驚心。
牢房外,幾名看守的獄卒嘰嘰喳喳道,
“陛下大婚,其他人都領(lǐng)了賞賜歇著去了,偏生我們還要在這里守著這娘們,真他娘晦氣。”
“可不是,這天牢守衛(wèi)森嚴(yán),也犯不著讓咱們寸步不離的守著這一個囚犯啊?!?p> “別說,這女人長得還不錯,左右這會兒也沒其他人,要不咱們兄弟幾個好好享受一番?”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眼里露出淫邪的目光,其他幾人聽到他說的話都有些蠢蠢欲動。
“我看你脖子上的腦袋是不想要了?你可別忘了牢里的人是什么身份!那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幾名獄卒中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個男人呵斥道。
賊眉鼠眼的男人聽到臉色一變,趕緊閉了嘴,牢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清楚,若是他們幾個今日碰了她,被上頭的人知道了,他們怕是會死無全尸。
或許是被獄卒的聲音吵醒了,牢里的女子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她目光呆滯的盯著牢房的房頂,毫無生氣,誰能想到她卓昀今日竟落得這般下場!
她當(dāng)初的選擇終究是錯了!
閉上眼睛,回想起過往的種種。
她十五歲那年與當(dāng)時還是皇子的謝容淮相識相戀,之后不顧師父的反對,她離開劍閣追隨謝容淮。
整整七年,她幫他除去了與他作對的大臣,廢除了太子,掃清一切障礙助他登基,瑞王起兵造反,她拼了命護他周全,身負重傷平息了叛亂。
吳國出兵來戰(zhàn),其他五國虎視眈眈,她看著滿面擔(dān)憂的心上人,當(dāng)即請兵前往邊關(guān),邊境寒苦,她一守就是四年,“卓將軍”的名號幾年之間響徹七國。
待吳國被滅,她凱旋歸來,迎接她的不是榮耀和謝容淮的體貼慰問,而是她師父,師兄,師娘,劍閣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尸體被掛在城墻上,莫須有的叛國罪名壓得她無力翻身。
她眼里翻涌著淚水,無比痛心地質(zhì)問謝容淮為何如此,謝容淮只是冷冷出聲道,“阿昀,你若是交出山河圖,我便留你一命?!?p> 卓昀心如死灰,山河圖么?他想要的竟是這個?就是為了這個他才屠了劍閣所有人?
她以為她與謝容淮兩情相悅,只等國家安定下來便如他許諾那般成親結(jié)為夫妻,現(xiàn)在看來,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想到慘死的師父一家人,卓昀的眼中冒出洶涌的恨意,她無父無母,兩歲被師父帶回劍閣養(yǎng)大,師父一家就是她的親人。
如今師父因她而死,她好恨,在牢里的這些天,她武功被廢,靜脈盡斷,謝容淮為了逼她交出山河圖,把大牢里能用上的刑具全都用了一遍,如果能重來一次,她定讓謝容淮血債血償!
這時,牢房外有人手起刀落,幾名獄卒還沒來得及出聲便人頭落地,卓昀聽到牢外的動靜眸光一閃,這是有人來救她?是誰?
牢房被人“哐”的一聲打開,幾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人快步走了進來,為首的男人扯下面巾,露出冷峻孤傲的一張臉,劍眉星目,英俊非凡。
“霍璟琛!”卓昀嘶啞出聲,內(nèi)心驚訝不止,他為何在此?他可是晉北國的太子,晉北的太子此時卻出現(xiàn)在云越國的皇宮地牢里,就是為了來救她嗎?可是他們是敵人??!
“就知道你這女人不會輕易折在謝容淮的手里!”霍璟琛語氣如冰,眼底卻是一片疼惜,他還是來晚了,若是他再快一點,再早一點收到消息,她也不至于受這么多苦。
卓昀無奈道,“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到,這人為她竟做到這般,她與霍璟琛在戰(zhàn)場上相遇,霍璟琛屢屢找她的茬,每次把她逼到無力支撐之時卻又放她一馬。
她不傻,一次次的交手,她明白了他的心意,只是從前她的眼里心里只有謝容淮一人。
“我晉北缺個太子妃,聽說謝容淮不要你了,我這不就上趕著來了?!?p> 嘴上調(diào)侃,手上迅速的解開卓昀身上的鐵鏈,霍璟琛小心地抱起卓昀,望著懷中形容憔悴,滿身是傷的女人,他的臉上布滿陰霾,謝容淮!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殿下,云越的人開始動作了。”身后的下屬語氣焦躁,他們殿下也太沖動了,一聽到卓將軍被降罪下獄,就連夜帶人千里迢迢的親自來營救。
這云越國的皇宮是這么好闖的嗎?雖說他們殿下帶的都是高手,但是人數(shù)也不過數(shù)十人,他們也是趁著今天謝容淮大婚守衛(wèi)松懈才混進來的,要是出了差錯就危險了。
霍璟琛神色凌厲,“人已經(jīng)救到,照計劃行事,走!”
他們進來已經(jīng)殺光了沿途所有的守衛(wèi),出去的路上自是一番暢通無阻,七拐八拐出了大牢,霍璟琛來到他的人接應(yīng)的地方。
不料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心知有問題,急忙往皇宮的另一出口奔去,還沒到皇宮出口,一大批禁衛(wèi)軍手拿火把沖了出來,火光照亮了這一方天地,頓時亮如白晝。
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清晰明朗,皇宮的城樓上滿滿的全是弓箭手,周圍的禁衛(wèi)軍個個手持長刀,他們被云越皇宮的人包圍了個水泄不通。
“晉北太子果然一如當(dāng)初那般好膽色,朕實在佩服!”淡淡的聲音響起,卓昀登時睜大了眼睛,這個聲音她怎么也不會忘記,是他,謝容淮!
禁衛(wèi)軍們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身穿紅色喜袍的謝容淮緩步而出,依舊是一派翩翩君子的風(fēng)度,笑容溫和。
霍璟琛的人見被包圍全都心急如焚,霍璟琛倒是仿佛跟沒事人一樣,漫不經(jīng)心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謝老頭的沒用兒子,云越的廢物國主?!?p> 霍璟琛明晃晃的譏諷,謝容淮也不生氣,他望著霍璟琛懷中的卓昀,“阿昀,朕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卓昀瞪著他,“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山河圖交給你!”
“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敝x容淮的表情驟變,“過幾日晉北國國主便會收到晉北太子夜闖云越皇宮被當(dāng)成刺客亂箭射死的消息,想必晉北國主失去唯一的兒子定會悲痛不已,屆時云越聯(lián)合其他三國一同出兵,這天下必定會是另一番景象,只可惜,你們沒那個命可以看到了!”
“給朕放箭!”謝容淮一聲令下,城樓上的弓箭手開弓搭箭,霍璟琛的人支撐不久便中箭倒地,箭矢如雨射向兩人,霍璟琛半跪在地死死護住懷里的卓昀。
卓昀望著他,眼淚滑落,“你不該來救我的,你……對不起,霍璟琛?!?p> 箭矢穿透了霍璟琛的身體,鮮血如注,霍璟琛撫摸著卓昀的臉,在卓昀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你有什么對不起我的?”霍璟琛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是可惜,到死也沒娶到你!”
又一支箭呼嘯而來,正中霍璟琛的心臟,霍璟琛無力地倒了下去,卓昀神色痛苦地緊緊抱住他。
沒有了霍璟琛的抵擋,卓昀瞬間身負數(shù)箭而亡。
見所有人都沒了聲息,弓箭手停了下來,
“陛下,盡已伏誅。”有侍衛(wèi)上前回稟。
“她也死了嗎?”謝容淮重重嘆息,眼中似是不舍,“可惜了,山河圖怕是再也得不到了?!?
霧里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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