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寒風(fēng)刺骨,云奕在寒風(fēng)中顫抖著,一雙滿是裂口和繭子的手在冷水中凍得有些麻木,仍然在搓洗著師兄們的衣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好讓自己的眼淚不會流下來,但還是從眼角滑落臉頰。便坐在地上擦了擦淚水,將手揣在懷中歇了片刻,對著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語道:“通明太師叔,你在那邊還好嗎?你的徒子徒孫太欺負人了。云熙和丹華叔父一走就是半年,我實在熬不下去了,對不起,太師叔,我想離開這里了,希望你在九泉之下不要對我失望”。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繼續(xù)洗衣服。直到寅時云奕才洗完所有衣服并將衣服晾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出了末劍舍,在末劍舍不遠的一顆松樹下坐下,看了看雙手,從懷中拿出云熙臨走前給的傷藥,使勁刮了刮白瓷瓶,然后輕輕涂在手上,又輕輕吹了吹,將手放進自己的懷里暖著。然后盤腿坐在樹下,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夜晚段巳九獨自坐在白骨骷通往千獸骷的山谷前,默默的看著山谷的另一邊。背后一只手按住段巳九的肩膀道:“怎么又跑來這里了”。段巳九沒有回頭道:“蔣健你說那邊是什么樣子”?
蔣健用鼻子哼了一下道:“做我的副統(tǒng)領(lǐng)乖乖在這里熬著吧,別想著不切實際的事情。能從這里活著出去,就是你的成功”。
辰時剛過云奕便醒來和眾弟子去上早課。疲憊的云奕坐在講堂里累的趴在桌子上休息,漸漸的就睡著了。一擊沉重戒尺打在云奕的背上,云奕在疼痛中驚醒,趕忙起身。天湛嚴厲呵道:“問廢,你天天在講堂上睡覺,到底把我這個授課師父,放不放在眼里!你還懂得什么叫:尊師重道嗎?昨天罰你抄的六藝精要在哪里?拿給我看”!云奕低著頭許久沒有說出半個字,也拿不出一篇精要。
戒尺在堂里足足響了三十下,血印過云奕道袍,云奕咬著牙,絲毫沒有吭聲,疼的冷汗從云奕的額頭滑落。天湛拿著戒尺指著云奕道:“說、你知錯了嗎”?
云奕負氣道:“我忍你們很久了,你們劍宗不把人當(dāng)人嗎?我每天幾乎丑時才睡覺,早上起來上早課,然后上午去跳水,下午去砍柴,晚上還要洗衣服。我爹說的沒錯,世風(fēng)日下,人不如妖”!此話一出,書堂內(nèi)眾弟子聽了都不由得驚訝不已。
天湛瞪大了眼睛吼道:“逆徒,一而再,再而三的藐視為師,還公然辱罵劍宗刻薄與你,誰不知道你只有砍柴這一項事情。你自己懶惰無度,今日為師稍有責(zé)罰竟然口出逆言??唇袢諡閹熀煤霉芙逃谀恪?。說著揮起手中戒尺便要再打。
一旁的問羽趕忙起身,躬身一禮道:“天湛師叔莫氣,這位問廢師弟雖然入門已有大半年,可他當(dāng)初在觀靈古玉前,可是半分也點不亮的人。與他兩位兄弟不同,想必于我道家理法,可謂一竅不通,師叔又何必和他一般見識,損了自己的身體”?
天湛放下舉起的戒尺,舒緩了一口氣,點頭道:“問羽是個好孩子呀”。天湛仔細看了看問羽笑道:“嗯,才貌雙全,仙宗果然出人才”。又撇了云奕一眼道:“不像我們劍宗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弟子”。
而后微笑而和藹的對問羽道:“師叔到想聽聽如果是你,你會如何處罰這種大逆不道的弟子呢”。
問羽頷首低眉道:“弟子愚鈍,怎敢輕言處罰師弟,師叔定奪便是”。
天湛沉下眼皮思索片刻,突然又將戒尺狠狠的打在云奕的手臂上呵道:“廢物,上山也有大半年了,除了在講堂上睡覺還會什么?真是氣死我了”。
問凡趕忙起身道:“師父息怒。問廢他資質(zhì)蠢鈍,別說咱們末劍舍,就是劍宗、乃至整個玉青派,也是人盡皆知,師父何必和一個廢物大動肝火,氣壞了身子。反正問廢在此聽課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就讓他去打掃打掃茅廁,活動活動筋骨,還能為玉青盡點綿薄之力。也不惘,他留在咱們玉青派白吃白喝”。
問樂起身接道:“師叔,咱們現(xiàn)在誰不是一堆雜務(wù)纏身,但是問廢天天在課上公然睡覺,師叔們以前在劍宗里怎么護短我等也不敢說些什么,可如今各宗天字輩的師叔大多隨掌門和長老出去了,為了玉青、為了正道,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如今劍宗和仙宗都合并起來授課了,劍宗只有天湛師叔等三十位天字輩,教導(dǎo)我等千余人,師叔這般賞罰不明,讓仙宗看了去,師叔恐怕以后在天野峰,我等晚輩心中,敬畏盡失”。
天湛見問樂如此和自己說話心中不悅,卻因為問樂句句要害又無法發(fā)作,便嘆了口氣道:“問廢你聽授不專,藐視師長,為師現(xiàn)在罰你去打掃劍宗所有的茅廁,你去吧,以后不用來聽課了”。
云奕抬頭憤恨的看著問樂和問凡,問凡則用得意的目光回敬云奕。一紀戒尺又重重打在云奕身上,天湛吼道:“還不給我滾出去?!?p> 云奕咬著牙,轉(zhuǎn)身憤憤出了課室。邊走邊道:“誰愿意和你們這群爛人在一起”。
天湛換了換心神,輕輕拍拍問羽的肩膀道:“問羽師侄能為同門師兄弟求情,足見是心地善良的孩子,坐下吧”。說完回到席上繼續(xù)講課。問羽低下頭,打開天湛剛剛?cè)剿掷锏囊还煞?,卻見法力形成了一行字,寫道:如果師侄有興趣晚上可來師叔房中研討修習(xí)術(shù)法。問羽看罷氣憤的一把將幾個字握散了。
早課結(jié)束,守在舍外的云奕急忙趕上問羽道:“謝謝師姐”。問羽停下腳步好像有話要說但還是笑笑道:“沒什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云奕趕忙追趕幾步道:“今天還是要謝謝師姐,還有、我很喜歡師姐你……”。
問羽回頭看了看云奕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就像一條狗,我只是可憐你,你別想多了”。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了。云奕站在原地看著問羽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的再也看不見分毫。才慢慢轉(zhuǎn)身,離去之心已然堅決。便拖著疼痛的身體往云熙臨走前帶他去的蒼松崖行去,想最后在、在哪里待一會。
經(jīng)過仙宗舒望臺,正趕上各門四十多位天字輩弟子齊聚,云奕駐足,仔細看著這群天字輩的弟子,很快就看到了許明成、穆尚元、更驚喜的是,居然陸云熙和莫彤云也在其中。一位身穿道袍的白發(fā)老者手捋須髯在流云臺前道:“想必你們都聽說了,咱們涼洲境內(nèi)的九溪出事了,掌派真人和大多數(shù)長老們都在外駐守,防止魔王復(fù)生。而這次九溪的事態(tài)有些嚴重,丹苣子師兄月前和掌派真人商量一番,特意讓云熙和彤云還有霜蘭回來解決這次事件,今日把你們這些入門不滿十二年的天字輩優(yōu)秀弟子召集前來,是要選出一些人跟隨你們的三位師姐前去九溪處理妖患,所以要你們比試一番。點到即止,切莫傷了同門才是,畢竟還要下山除妖,傷了、可就去不了。好了,貧道也不多說了,開始吧”。
一位道童將白發(fā)老者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老者示意椅子旁的一位四十來歲模樣的人道:“天石、你來主持比試”。天石抱拳向老者躬身道:“是,師父”。
天石大步走到舒望臺上看了看眾人道:“此次比試不是以一對一,而是以十對十的方式進行,畢竟你們修習(xí)不足,經(jīng)驗欠缺。下山除妖危險極大,所以你們需要明白默契的重要性。至于分組、采取自由組合的方式,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同門就有我來最后調(diào)配。好了現(xiàn)在給大家一炷香的時間自由選擇同門搭檔,”。
一眾天字輩的瞬間亂了起來,天石不由得皺著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老者只是對天石擺了擺手。最終在兩炷香的時間里,四十個天字輩的,只組織成了兩隊人。天石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將最后二十人強制分成兩隊。
一女子立刻不服氣的雙手抱在胸前道:“師兄,我不需要隊友,我一個人一隊,何況你分給我一群瓜蛋,不但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拖累我”。天石愁眉苦臉道:“天霜師妹,天濤師弟他們幾個雖然入門不過半年,但是今天在這里的,肯定都是修為很好的同門,不會比其他隊伍的差很多……”。
天霜打斷天石的話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跟他們一隊,我一人一隊就好”。說著對天石后面的白發(fā)老者道:“師叔~~~,師兄他欺負我,非給我安排一群……、反正我不和他們一隊,我要一人一隊,要不然就讓我和云熙姐或者彤云她們一隊。我不管~師叔你要幫我”。
老者無奈的笑道:“霜兒呀,這是規(guī)則,師叔不能幫你這個,不過師叔答應(yīng)你,如果你跟天絕他們一組能夠得到第一,師叔就把自己的佩劍送你可好”?
天霜聽完此言高興地跑過去摟住老者道:“師叔你說真的?你可別騙霜兒呀”。
老者拍拍天霜的手臂道:“好了,師叔什么時候騙過你?快點回去站好隊”。
天霜高興地跑到天濤、天絕、許明成和穆尚元身邊站好,打量了打量幾人,對最拽的穆尚元道:“今天算你們走運,我就跟你們這些瓜蛋一隊。記得,一會你們站在一邊看著就好了”。
穆尚元撇了興高采烈的天霜一眼,卻不由得氣上心頭道:“看來師姐對于拿第一胸有成竹了,那師弟們就站在一邊欣賞師姐風(fēng)采好了”。
天霜笑盈盈的看著另外三隊道:“閉上嘴,好好看著師姐是怎么打他們的”。
天濤小聲問許明成道:“這位師姐是誰呀”!許明成一笑道:“她是仙宗天霜師姐,名叫祝霜蘭。她的太爺爺是仙宗的宗主丹苣子”。
天霜聽到許明成的話,轉(zhuǎn)過頭道:“你就是掌派真人去年收的那個高徒天機師弟吧?算你有眼光,跟著本大小姐保證你能勝出”。
許明成抱拳一禮道:“師姐好,師弟天機見過師姐”。
祝霜蘭上下打量了打量許明成道:“師弟你太乙法力練到那層了”?
許明成恭敬道:“巽已經(jīng)練到三層,乾已練到二層,其余已有一層境界”。
祝霜蘭不由得點點頭道:“看來跟著掌派真人的子弟就是不同,而且沒去巴結(jié)陸云熙和莫彤云、小師弟我很欣賞你。就是可惜了,入門只有半年多,修為想必跟不上境界”。
許明成回道:“師姐不知,師弟幾日前從七彩泉圓滿一周天出關(guān),目前修為足一甲子。只可惜師弟根基太淺,沒能進入第二周天。早知如此應(yīng)該忍上些年頭,打好根基再進的”。
祝霜蘭欣喜道:“真是以外呀!能堅持一周天已經(jīng)是你的福分了,知足吧。一會兒,你給我打副手,負責(zé)右邊安全”。
又轉(zhuǎn)頭對穆尚元和天濤道:“你們呢”?天濤畢恭畢敬一禮道:“師姐,師弟不才乾象二層、震兌二層,已有五年法力”。祝霜蘭皺著眉頭道:“你這水平,還是站在一邊看著好”。
說著看向穆尚元。穆尚元白了祝霜蘭一眼道:“看什么,你不是讓我站在一邊給你助威嗎”?
祝霜蘭譏諷道:“我這不是怕師弟學(xué)藝不精站的稍微站的近了點,就被天夕和天云兩位師姐一個不留神給打死嘛”!
穆尚元一臉不屑道:“我?guī)煾刚f太乙八象之力互相克制所以修到二層之上,每精進一層難度都是前一層的數(shù)倍困難,我看在這里比試的年歲最長也不過三十來歲上下,能強到哪里去”!
祝霜蘭譏笑道:“瓜蛋,你不知道精進一層的力量都是上一層不可比擬的嗎?發(fā)動術(shù)法的威力也是天壤之別。天資好的哪有你說的這么困難。再說陸云熙是少有的沒有克制之象的人,你不知道嗎?她天生只有一極四象之力,雖說只有十六卦,可精進速度之快算是幾千年來玉青第一人,恐怕坤象不下四玄、坎象更不下五玄,根據(jù)大家猜測她的巽力和兌力也不會低于四玄了。如今太乙宗天字輩之人想修到此等修為,就算快的也要百年之久”。說著指了指一旁的許明成道:“你這個兄弟和你也是天壤之別,人家半年就能達到三層巽力,更是熬過了七彩泉一個大周天,有了一甲子的法力。你要知道,二十年結(jié)不成內(nèi)丹的天字輩也是有的。我看,你也就比你那個一卦都點不亮廢物表哥強點”。
祝霜蘭一番言語讓穆尚元心中憤恨之火驟起。祝霜蘭雖然有些嬌蠻但看到穆尚元心中怒火隱而不發(fā),便也識趣的不在氣他,轉(zhuǎn)頭看后面七個同門,幾人或低著頭、或側(cè)著臉,祝霜蘭道:“你們七個一會上去盡力守住流云臺一角就行”。七人分分抱拳道:“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