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意對于這個年長自己很多的姐姐從來都是仰慕,羨慕她什么都會什么都好。
“之前聽說大姐病了,不知道好了沒有?”
“已經(jīng)好了。”獨孤月提醒道“你已經(jīng)及笈,以后出入宮中要注意自己的舉止,別讓有心人尋錯處。”
因為已經(jīng)過了初三,路上的人明顯比前幾天多了很多,馬車走得很慢。
“公主吃點橘子解解膩吧?!彼氖种惺且呀?jīng)分成兩半的橘子。
“其他人吃橘子可不會去白筋?!?p> 見她只看了一眼又合上眼睛,徐長安把橘子交給飛鸞?!爸耙婏w鸞這么剝過橘子?!?p>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彼@么善于觀察,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會被當眾責罰?
他慢條斯理的擦拭著手指上的汁水“公主想替我主持公道嗎?”
“你怎么說話呢!”
獨孤意拈了一瓣橘子,清甜可口沒有一絲酸味?!澳悴环料日f一說?!?p> “我不是普通百姓。”說著微微抬頭看她,鼓足勇氣道?!拔一算y子才進的奉天宮。”
“繼續(xù)?!?p> “被奉天宮的人發(fā)現(xiàn)之后她們欺負我,我沒忍住打回去了,所以才挨罰?!?p> “奉天宮可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這條門路不好搭。而且你哪來的銀子?”想進奉天宮的人多如牛毛,要是這樣一條路子還不擠破頭。
徐長安微微咬住下唇,遲疑道“我出身不好,暗暗攢了點錢?!?p> “你說你出身不好,那你是怎么攢的錢?”獨孤意嗤笑道。真當她不識人間疾苦了,手里要是沒有個千八百兩根本不必做這樣的美夢。
“我是從船上下來的?!彼穆曇艉茌p,獨孤意聽了半天才聽出來,卻一頭霧水。
還是飛鸞想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己聽過的小道消息,縮到獨孤意身邊,小聲道“他說的應該是花船吧?!?p> 他羞愧得低下頭,用力抓住衣服?!拔沂腔ù系睦删!?p> “花船上不是只有花娘嗎?我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男的?”獨孤意并不太信。
“公主,去年年底的時候汾河上來過幾艘花船,其中有一艘就是只有男子的?!憋w鸞小聲道。
獨孤意驚訝得看著羞紅了臉的飛鸞“你怎么知道?難道你去過?”
“這怎么可能!”飛鸞慌張得語無倫次的辯白著自己只是偶然聽說過,絕對沒有去過那種地方。
可這還是沒道理啊?!胺钐鞂m的人又不傻,你就是花了錢也沒那么容易進去?!?p> 徐長安小聲道“我有個客人是給奉天宮送菜的,他替我找了假身份,跟著今年新進的人一起,并沒有人懷疑?!?p> 原來如此,獨孤意這才明白他為什么要三番兩次的向自己示好,要是在那里待得時間太長隨時都可能被發(fā)現(xiàn)。
“你膽子可真大?!?p> “我只有自己,不能不為自己打算?!?p> 她終于認真的看向他也因此而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沒有注意到得細節(jié)。
他雖然坐得很筆直,可肩膀總是過于用力,顯得人很緊繃。
在奉天宮的時候大家穿得都一樣,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蛇M宮之后他穿得就不那么得體了,要么是素得像身上有孝一樣,要么就是克制不住的花哨。
尋常如許日清這樣熱愛打扮自己的公子哥對于自己身上的花樣都十分注重,鮮少會有人用很明顯的和鳥有關(guān)的紋樣,也只有他才會沒個忌諱。
“你要是想博一個好名聲就不該把賭注下在我身上?!彼齽偲鹕砭陀X得裙子很重,飛鸞用力拍了好幾下都沒能讓他松手。
徐長安仰著頭看她,腰上的珍珠是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珍寶?!拔艺J為九公主并不比她們差。”
他跪在自己腳邊,抓著裙子的手發(fā)抖得可怕,卻依然不肯放手。示意飛鸞掰開他發(fā)白的手指,獨孤意的聲音冷得像夜里落下的那場大雪?!澳悄阕⒍〞敗!?p> “九公主!您就給我一個機會吧!”
飛鸞急忙扶著九公主下車,回頭譏諷道“你就連給公主提鞋都不配!也敢說這種話!”
甫一進宮門,就聽見有小宮女來報說是七公主等在殿中,臉色很是難看。
她頓時放慢了腳步,難道大姐的動作這么快?
“公主?”飛鸞擔憂的看著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滿心惱怒的獨孤沁已經(jīng)喝了兩杯茶,心里的火卻還沒有笑,正氣得不知能說什么的時候聽見宮女來說九公主回來,一時怒氣更勝。“讓她動作快點!”
“七姐這是怎么了?”
巨大的耳光聲讓殿中服侍的人一下子不敢動作,紛紛垂下眼睛不敢吱聲。
“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見了誰!”這一巴掌打得獨孤意踉蹌了好幾步,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覺得不解恨。
飛鸞用力扶穩(wěn)九公主,一張小臉氣得通紅。要不是被獨孤意按住手臂她都要沖上去爭辯了。
獨孤意捂住發(fā)燙抽痛的臉頰“我今天去了柳家的賞花宴。大姐、許公子和李參軍都在。”
“你為什么和許日清來往!”
她臉上沒有絲毫為自己不平的表情,接了包著冰塊的冰袋按在臉上?!八笪姨嫠麚?,帶他去看柳家珍寶瑪瑙薔薇?!?p> 獨孤沁臉色微變?!拔铱蓮膩頉]聽說柳家有瑪瑙薔薇!”
“他說了我才知道的。七姐知道我對于這些花花草草并不精通,雖然許公子說花在柳家,可我沒見過所以不敢答應,他便一直在和我說這件事?!?p> 聽到這里獨孤沁已經(jīng)信了八分,又問“明明李渡也在你怎么不理他反而一直和許日清說話?”
獨孤意難堪得別過頭,飛鸞氣道“那個李渡簡直是個不長腦子的莽夫!受了別人的挑撥便來指責我們公主!他倒以為自己是英雄救美呢!簡直不可理喻!”
英雄救美?獨孤沁忽然轉(zhuǎn)過彎來。“獨孤玉!”
“她到底想干什么!自己看不上就不洗別人看上了!真是豈有此理!你跟我來!我們?nèi)フ冶菹?!”說著一把拉起獨孤意“我就不信了陛下難道明知道她做的這些事都不管!”
“七姐,就是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彼吐暤?。
獨孤沁忽然想起來很久以前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那時候也并沒有討到什么好處。她忽然沒了力氣,呆呆的看著還捂著臉的獨孤意。
好像那之后皇后就讓她搬出來自己住了,獨孤沁喉頭像是長了毛,干咳數(shù)聲才低聲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她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