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深淵凝視的十九人!
【我叫徐滿弓,當(dāng)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想我已經(jīng)死了。
太素十三年九月十七,巳時三刻鐘(早上九點四十五分左右),為了調(diào)查‘陳子瑩案’,我率領(lǐng)手下十四名白役來到三水坪。
這個村落實在太安靜了,透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詳。
我們在五十七所小院正屋、廂房、灶房內(nèi),一共搬出一百七十九具尸體。
這些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身子全部朝前對著屋內(nèi),但頭顱卻沖著房門。
如果陳子瑜這青年的故事是真實的,那么三水坪全體村民的死因,便有待商榷。
之后,我循著蛛絲馬跡,在村落北邊找到了陳子瑩的墓。
隆起的小小墳包完好無損,根據(jù)土壤干硬程度,我判斷陳子瑩至少下葬五天以上。
陳子瑜的故事中,陳子瑩在九月十一這天下葬,然后于九月十四‘復(fù)活’。
當(dāng)時被恐懼淹沒的青年,為了一探究竟,便掘了妹妹的墓。
九月后,無秋雨!
他……撒謊了!
墓,被我掘開了!
一口黑棺!
一口猶如濃墨般的古老黑棺,好似雕刻大師嘔心瀝血的藝術(shù)品,純粹的沒有一絲一毫瑕疵。
嶄新的棺材釘被一顆一顆撬下,棺蓋被掀開,棺材內(nèi)躺著一具女尸!
一具豆蔻年華的女尸,樣貌清秀可人,穿著一身黑色壽衣,修長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仿佛在沉睡。
我首先檢查了女尸的脖頸,并未找到懸梁自盡的勒痕。
我一寸一寸摸索,一眼一眼凝視,不放過任何線索。
沒有傷口、體內(nèi)骨骼完好,這種詭異死法,和村落里被發(fā)現(xiàn)的一百七十九具尸體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在于,一百七十九具尸體的身子朝前,頭顱向后。
墳包前沒有墓碑,卻有一塊長形木板,上面明明寫著‘吾妹陳子瑩之墓’。
陳子瑜到底撒了多少個謊?
就在這時,我驚覺天色不知為何,陰暗了下去。
前一刻還艷陽高照,下一刻,竟猶如夜幕降臨!
像是有什么東西……復(fù)蘇了!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難道是因為我們動了這口黑棺的原因?
突然,一聲驚悚到極致的慘叫聲響起。
我手下一名白役,滿臉恐懼,顫顫巍巍指著棺內(nèi)。
我低頭,借著天地間最后一抹微光看去。
陳子瑩……也在看著我!
…………
一百七十九……不,一百八十具尸體全部復(fù)活了!
…………
有什么東西在抓撓著屋門,它要進(jìn)來了!
…………
半藏森林?莫非是姑射山!
…………
千萬千萬不要去動那口黑棺!
…………
不,千萬千萬別進(jìn)入三水坪!】
…………
最后幾行字歪歪扭扭,只能勉強辨認(rèn),說明當(dāng)時身處這間房屋內(nèi)的徐滿弓,遭遇了難以想象的危機。
他用最后的時間,寫下了最重要的訊息。
然后呢?
現(xiàn)在的他,是死了還是活著?
…………
將宣紙折好放入衣袖后,白靈看向易水寒。
“我要去半藏森林姑射山,你呢?”
易水寒沉聲道:“我們無法確定徐大哥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便是死了,也要將他的尸體帶回去安葬?!?p> 白靈提議道:“村民們的尸體呢?”
易水寒漆瞳綻光道:“燒了!”
十七名白役,從三水坪五十七所小院里抱出一捆捆柴火,鋪在村口空地上。
視線從七十七具尸體上掃過,易水寒沒有猶豫,吹著火折子,點燃干草。
人群中的齊慶疾注視著燃燒火焰,右眼不知為何,跳的厲害。
…………
三水坪外,白靈手下一名負(fù)責(zé)看守、照料馬匹的白役,也在凝望越來越旺的火焰。
忽然,白役身后響起馬匹嘶鳴聲。
二十匹駿馬,仿佛受驚般,馬身高高躍起,一雙前蹄重重踐踏著地面,塵土飛揚。
白役廢了好大力氣才安撫好馬匹。
下一刻,他轉(zhuǎn)過身子。
臉上剎那爬滿驚悚!
一雙目眥欲裂的眼眸里,三水坪人間蒸發(fā)!
整個偌大村落,無影無蹤!
…………
躍動的火焰,仿佛有著無與倫比的魔力,牢牢拉扯著十九人的目光。
齊慶疾第一個回過神來。
他迅速環(huán)視四周,驚覺前一刻還藍(lán)天白云,此時太陽竟已落山。
西邊天際,只有最后一抹宛若鮮血般的殘陽。
不對!
齊慶疾明明記得之前是正午,太陽在天心處!
時間沒有幾倍流逝,因為眼前的火焰燃燒速度是正常的。
等等!
齊慶疾目光掃過白靈、易水寒、姬堅挺、張冠……
除他之外的十八人,此刻狀態(tài)很詭異。
他們的眼神很空洞,沒有聚焦,像是靈魂出竅一樣。
黑!
不夾雜一絲一毫雜質(zhì)的純粹黑色,猶如一缸濃墨,從九天之上狂瀉而下。
萬事萬物都被吞噬了!
情急之下,齊慶疾一聲獅子吼!
平地驚雷,十八人齊齊一個激靈!
“MLGBZ,這他娘哪個孫子,吃飽了撐的,吼個錘子?”
距離齊慶疾最近的姬堅挺摳著耳朵,腦瓜子嗡嗡的。
“這……天怎么黑了?”
“咋回事?剛才不還艷陽高照嗎?”
十九人,逐漸看不清彼此,因為焚燒尸體的火焰,竟在熄滅!
熄滅的速度太快了,只有幾秒鐘!
當(dāng)最后一縷火光消失,十九人好似十九條被鎖在匣里的蟲子!
…………
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黑中,齊慶疾只能聽到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
“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動!”
這是易水寒的聲音,他從袖中取出火折子,猛吹幾口氣。
火苗驅(qū)散墨色,劇烈搖曳,隨時都會熄滅,而且能照亮的范圍太小了。
必須得制作火把!
“警戒!”
下令后,易水寒左手死死握著火折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五步后,易水寒蹲下身子,撿起一根干柴扔了過來。
齊慶疾唐刀入鞘,逮住姬堅挺,直接將這死胖子一只衣袖撕下,動作麻利,纏在干柴一端。
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當(dāng)易水寒右手伸向第五根干柴時……
驀地,一股從未有過的強烈生死危機感,將他籠罩!
抬頭后,易水寒將左手往前伸了些!
一張煞白慘烈的臉,突兀映照在火光下!
一雙恐怖詭異的‘針眼’,直勾勾盯著他!
這位青年捕頭一跳三尺,疾速倒退的同時,左手依舊緊握火折子,右手則拔出唐刀!
“怎么了?”白靈疑惑道。
易水寒眼角微微抽搐,但語氣卻不急不緩,“我看到一具半焦的尸體,好像動了一下。”
“這里太可怕了,必須離開,徐大哥失蹤一事,向上稟告,讓三位大人定奪。”
那具不知何時坐起來,且睜開針眼的尸體,就在幾步外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走為上計,實乃良策!
易水寒人如其名,他擔(dān)憂徐滿弓,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但同時冷靜、理智到冰點,不會因為一個徐滿弓,便將此行眾人置身絕境。
白靈很失落,但并未多說什么,她要真鐵了心前往半藏森林姑射山,易水寒也無法阻攔。
很快,四根火把做好了。
齊慶疾先給白靈一根,然后是易水寒,最后是張冠。
“沒有燈油,很容易熄滅,要不要我去找一些?”齊慶疾道。
易水寒搖頭,“不用!”
“四根火把,白靈,你在前,張冠,你居中,齊慶疾,你與我墊后?!?p> 齊慶疾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易水寒便是放在吃人不吐骨的現(xiàn)代商海里,也是一條能掀起驚濤駭浪的蛟龍。
“所有人,沒我命令,不許跑,只能以勻速向前走。”
“記住,千萬別脫離火光,如若脫離,大聲呼救的同時,刀一定要出鞘?!?p> “白靈,繞一個大圈?!?p> 繞圈?
白靈雖說不解,但還是照做。
很快,一行十九人無驚無險走出三水坪。
但……系在路邊樹上的馬匹和那名看守白役去哪了?
姬堅挺剛想呼喊一嗓子,易水寒壓低聲音道:“閉嘴,往前走,別回頭!”
與青年捕頭落在隊伍最后方的齊慶疾,摩挲著手中依舊帶著奇怪溫度的黑色長釘,一顆心沉入谷底。
濃墨一般的黑色,天空中沒有月亮,沒有繁星。
一刻鐘后,簡易火把熄滅了,濃黑中只有四個猩紅亮點,猶如四顆眼珠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有了點點亮光。
十九人中,除卻齊慶疾與易水寒外,白靈在內(nèi)的十七人全部長舒一口胸中濁氣。
一個又餓又渴的白役剛想脫離隊伍,卻被易水寒一把拽住。
“怎么了?”白役乃白靈下屬,所以口氣聽上去很不痛快。
齊慶疾嗓音沙啞道:“我們……又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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