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道?”忍的語氣有輕微的凝滯,他不相信現(xiàn)在名宸所說的一切,帶著從未有過的驚詫看著他。面對忍情緒如此大的波瀾,名宸心下漸漸浮生出迷惑:“我直到今天才從宋白那兒知道王后選擇了未來的王妃給我,怎么會知道是誰?。俊泵防淅涞卣f。忍遲疑了,是真的遲疑了,但是回答名宸的問話是他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況且這問話的內(nèi)容再正常不過了。他的語氣比名宸的更為冷漠,只低低地沉聲道:“王妃正是那個告知你已被選妃的那個人,她扶著孤晴才剛剛離開?!?p> 靜靜的,王子的臉上沒有半分改變,靜靜的,他仿佛絲毫沒聽清他說的話,或者是他聽得清楚卻根本不信這樣的事情:“呵,你在逗我!”名宸輕輕一笑,換回的是忍甚至有些憐憫的目光:“對,我明白,你不會騙我的……不會的?!泵返谋砬楫惓@潇o,他喃喃自語,拖著無比沉重的步履走進(jìn)書房,一進(jìn)門,便歪在厚實的沙發(fā)里。
宋白?宋白居然是我的未婚妻?宋白居然就是母親親自訂下來整個北區(qū)未來的王妃嗎?而她居然這樣悄無聲息的成為了孤晴的室友,并且一次次的看著我在她面前向別的女子表達(dá)愛意。她怎么會接受這樣的荒唐,她又怎么能接受呢?她幾次明示暗示都沒有點醒我,所以她才自降身份的渴望委曲求全?所以她今天聲嘶力竭的告訴我真相,而真相卻是我告訴她這不可能?。?p> “若是沒有遇見孤晴,若是提前邂逅你的未婚妻,又如果未婚妻是我這樣子的,您會同意嗎?”此時此刻,再想起在車上宋白說的話,讓名宸的心中有冰涼的氣息向上涌,她怎么會這么低聲下氣,又會是多么的不甘心???可她仍然在保護(hù)著,保護(hù)著孤晴不受傷害,保護(hù)她的未婚夫深愛的人!我……我究竟在她面前做了什么???
“宋白小姐,委屈您了?!痹卺t(yī)院的貴賓房間里,澤熙有些抱歉地對她說。
“沒有,今天是我自己硬要跟來的,也是我自己想這么做的,哪有什么委屈???”宋白為孤晴拽好被子,澤熙還未開口,華榛早已急匆匆地跑過來,他額前細(xì)發(fā)都被汗水打濕,整個臉頰焦急不安。
“她沒事吧?”華榛直奔病房前,輕柔地將手按在孤晴的額頭上,繼而看向宋白:“沒事的,大夫已經(jīng)仔細(xì)看過了,不過是身體虛弱,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小病沒有緩過來,今天又有些激動,所以稍感乏力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你放心吧!”華榛聽過宋白的解釋,一顆心才算落地,這才跟身邊的澤熙打了招呼:“你也來了。”
“我們一起來的,”澤熙靜靜地看他:“你的消息倒也靈通,我們也是剛到?!痹掚m平和,但里面的疑惑卻重,聰明絕頂如他們自然是聽得出來的,而澤熙的本意大概也沒想隱住這份疑慮。
“是我剛剛給他打的電話,”宋白接口說:“你一會兒還要去王子府上,所以找了華榛來幫忙?!?p> “你們早就相識?”澤熙溫柔地問,但話中的懷疑卻絲毫未減。
“是,恐怕我們認(rèn)識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還要久??!”宋白的笑容清澈分明,不由得人有一點懷疑,澤熙一笑,算是誤解,有宋白為證還有什么可疑,離開了。
澤熙走后,華榛和宋白明顯放松多了,華榛不由低聲埋怨:“這個家伙,現(xiàn)在做事越發(fā)小心了,本來人就足夠精明,這樣的謹(jǐn)慎真是讓人吃不消。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聽外面的人說,是和名宸一起的,只是他半路回府了。你們怎么又會和他遇見?”宋白低垂了頭,聽華榛這樣發(fā)問,心中已知是瞞不住了:“我在琴房偶遇王子,把未婚妻的事告訴了他,結(jié)果被后來到的孤晴聽到,恐怕是一時情急,暈過去了。”宋白靜靜地說,可在華榛的眼里這番平靜中卻隱含了巨大的信息。他也低頭看著孤晴沉靜安逸的臉,臉上仿佛還隱藏著一絲小心的愉悅之情,生怕讓人發(fā)現(xiàn)一樣。這樣看著,猶如睡著一樣安然卻讓看著的華榛心如火燒一般焦躁。
“你難道就從未想過要促成他們?縱使有多么艱難,我冷眼看著,也比現(xiàn)在好些!”宋白突然輕聲的一句話,震的華榛抬頭望向她。她很憔悴,此時已是深夜,宋白的身上只不過一件簡單開衫,身上還沾有從外面淋濕的水汽,她只顧著為他們打傘,卻將自己毫不遮蔽的暴露在外。華榛心下閃過一絲不忍,轉(zhuǎn)身拿過一張?zhí)鹤樱p輕地圍在她身邊,小聲說:“辛苦了,好好歇歇吧!我是送你回去,還是在這兒先躺一會兒。”
“就在這兒吧,我很乏,不愿動了。”宋白說著有些倦倦的倚在沙發(fā)扶手上,終究是動來動去不舒服。華榛有一刻的遲疑,到底是挪過去坐在她身后,輕聲說:“若是你不嫌棄,就靠在我身上睡會兒吧!”
宋白的臉上晃起一陣少女特有的羞澀,但她實在是累了,順從地靠在他的臂彎里。
“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呢,我去促成他們,那你怎么辦?”華榛輕輕地拍她,手勢柔和。
“我嗎?我早已不知何去何從了?!彼伟桌Ь氲亻]上雙眼,仿佛只在此時,她才恢復(fù)了一絲女孩獨到的柔和,而這樣的柔和在宋白的身上是難得一見的。
時間平靜地流轉(zhuǎn)開去,這一天的夜里,有太多的人都睡不安穩(wěn),太多人心事重重,面對著窗外的細(xì)雨和臂中的宋白,華榛有一瞬間的恍惚,如果能就這樣直到永遠(yuǎn)或許也是不錯的宿命吧……
一大早醒來,名宸因為昨晚的事夜不能寐而頭痛不已,他強自按下太陽穴,聽到澤熙進(jìn)門的腳步聲,他走近道:“知道你心急,昨晚在醫(yī)院住了一夜,今天就已經(jīng)回去了,恰逢周末,大夫說靜養(yǎng)兩天,一定沒事?!睗晌蹩偸沁@樣讓人如沐春風(fēng),如同帶來的消息。這個信息著實讓沉重的心情松快不少。
“那就好,回去就好……宋白呢?也一起回去了嗎?”名宸目光有些微的不忍心,轉(zhuǎn)而問道,這讓澤熙有些了然,自從名宸明了了他對孤晴的心意,口中便再無談過任何女孩,就是之前的輕薄時期,也沒談過,因為本來也不會走心。
“是,她也回去了。宋白好像很累,早上看了一眼連眼圈都是黑的?!睗晌跣睦镆嗍怯行┎蝗?,試探地問:“您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知道您未婚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