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我若是回去,豈不白費苦心?
翌日。
元宅。
秦舒菀被一名護(hù)衛(wèi)帶著,緩步走在元宅里的小道上。
她一邊走一邊瞧,暗暗心驚這元宅的內(nèi)景。
環(huán)境清幽,卻又不失大氣,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可以看得出,乃是受人精心照料的。
即便是秦府,恐怕也比不上這元宅!
剛知道秦幽被元翊接到元宅來住時,她的內(nèi)心之中還有些輕蔑。
這秦幽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貿(mào)然來到元翊的元宅……那不就默認(rèn)了自己是元翊的人?若以后元翊真的娶了他,那也不過是嫁給了一個殘廢,若以后元翊沒娶她,她連殘廢都嫁不了了!
可沒想到,元宅這么好!
看來國公府對自家這位表少爺,待遇還真的是好極了!
秦舒菀內(nèi)心之中,莫名就升起了一種酸酸的感覺,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
元宅好又有什么用?殘廢就是殘廢。
秦舒菀一邊想著,一邊抬首挺胸,身上不自覺散發(fā)出了豪門貴氣。
這氣質(zhì),但凡是見過了她和秦幽的人都說,秦幽是遠(yuǎn)遠(yuǎn)不及她的。
終于,帶路的護(hù)衛(wèi)腳步一頓:“秦二姑娘,里面請?!?p> 秦舒菀拎著裙擺,踏步而入。
剛?cè)朊鳂切≈睦锬欠N酸酸的失落感,又浮現(xiàn)了出來。
這處院子極其漂亮,中間是一座三層小閣樓,右側(cè)還有岸柳湖水,湖水中央是一亭子。
此刻,亭子里,正慵懶坐著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子……
秦舒菀不需要走進(jìn),便知道這人必定是秦幽。
秦舒菀下意識咬了咬唇,很快才調(diào)整過來,又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蓮步輕移,朝其靠近。
在秦舒菀身后,今日跟來的是丫鬟桃枝。
桃枝跟著秦舒菀正要一起走入亭中,就讓綠合給攔了。
綠合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桃枝姐姐,讓大小姐和二小姐好好聚聚,我們到一旁候著去!”
……
亭子里,秦舒菀慢慢靠近了秦幽。
走到她跟前,她內(nèi)心的震撼卻是更甚。
秦幽躺著的,是一把做工精美的躺椅,在她身上,披著一件做工精美的蠶絲被,蠶絲被上繡著漂亮的圖案,不少位置,都用了紅寶石做點綴。
這紅寶石……她早就看中了,京城不少首飾樓里都有賣,可嫁給不菲,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都要近百兩銀子。
可這被子上的紅寶石,加起來……不知道多少個指甲蓋了。
秦舒菀臉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姐姐,這綴著紅寶石的蠶絲被……是元公子給您的?”
秦幽閉著眼睛,一腳蹬地,輕輕晃動了搖椅。
她一晃一晃的,同時答道:“是啊。”
“……呵呵,國公府待元公子可真好?!?p> 秦幽道:“沒。元翊就是單純的有錢。”
“……是了,我竟然忘了元公子是蘭州元家的公子。這蘭州元家,可是當(dāng)?shù)卮髴?。?p> 秦幽這次沒應(yīng)聲了。
秦舒菀就這么看著秦幽許久,這才繼續(xù)尷尬道:“那個,姐姐,您真的要對秦家……如此心狠嗎?”
秦舒菀的聲音里就像是夾雜著無數(shù)委屈:“姐姐,昨日之事,的確是母親不對,可是母親也是被那白神婆所迷惑,這才會相信那種說法……”
“姐姐,您是母親的親生骨肉,母親怎么可能會真的忍心看你出事?”
“況且因為昨日的事,秦家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
“姐姐,您回家吧,只要您回家,外人對秦家的不少誤會,都會慢慢消失,秦家雖難以恢復(fù)從前,可是,卻也不會如此處境尷尬……”
秦幽繼續(xù)晃動,看似平靜的臉上,徐徐勾起了唇角。
同時,另一邊。
綠合拉著桃枝的手,天真笑著。
“桃枝姐姐,你不要對我還有小姐抱有敵意啊,你不知道,其實我家小姐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桃枝臉上的警惕果然一緩:“大小姐提起我?提起我什么?”
“嘿嘿,大小姐常說,我要是有桃枝姐姐的一般聰慧那就好了。她說桃枝姐姐您就是命不好,不然也是一等一的小姐,甚至不會輸給二小姐?!?p> 桃枝輕輕揚了揚頭,臉上猛地透出喜色。
綠合繼續(xù):“就是可惜了……若桃枝姐姐您真的是小姐出生,肯定會嫁給達(dá)官貴胄,譬如,像夫人一樣,嫁給老爺為妻,甚至,您還會生個兒子,母憑子貴,地位一高再高。但桃枝姐姐您……”
桃枝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綠合趕緊擺手:“抱歉桃枝姐姐,我剛剛說錯話了,二小姐可定會為您物色一門好親事的!”
桃枝沒接話了,忍不住朝著亭子里的秦舒菀看去。
眼里竟然慢慢涌上了些許嘲諷的光芒。
呵呵,二小姐會為她尋一門好親事?
鬼才信呢!
二小姐壓根就不是真正的信任她!不然,為什么有些事情,二小姐總是不讓她跟著,而是讓桃蔓跟著?
不過,剛剛綠合有一句話倒是說得對。
她就不是嫁給普通人的料!
她一定可以出人頭地,找一個好夫君——比如,老爺!
呵呵,夫人沒有兒子,若她生個兒子,母憑子貴……
……
另一邊,涼亭里。
秦幽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秦舒菀的一雙眼睛似笑非笑,透著隱隱的幽寒之光。
秦舒菀自小身子不好,本就怕冷,此刻看得秦幽,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秦幽一邊晃,一邊漫不經(jīng)心。
“回去?秦舒菀,我為什么要回去?”
“我若是回去了,那我……豈不白費苦心?”
秦舒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秦幽低低一笑:“秦舒菀,你以為,為什么這白神婆會告之厲晴她有法子救你?為什么她救你的方法,是要用我的血?為什么好巧不巧,在你們對我動手之時,曲文長又來了?”
“呵呵呵秦舒菀,我好不容易把秦家拖入水里,我為什么要把你們撈起來?”
秦舒菀只覺得似有人從她頭頂往下澆了一盆水!
她看著秦幽,眼里第一次透出了濃濃的驚恐!
“你?秦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秦幽笑容秾麗非常:“為什么?”
她輕輕聳了聳肩:“當(dāng)然是……要親眼看著秦家,一步步走向萬劫不復(fù)之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