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明悵然若失,他來回一路飛奔,拿了云南白藥和碘酒紗布回來,剛才貍貓?zhí)傻牡胤絽s只剩下一灘污血。
心里空落落的,像剛建立起感情的寵物又被前任主人要回去了一樣。原地站了一會,張明明把手里的云南白藥隨手一丟,朝村子方向跑去。
。。。
另一頭剛剛被拉進水底的灰色貍貓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喧鬧的馬戲團后臺的一個木箱子里,剛才在水底拉了自己一把的那個東西原來是一條粗的嚇人的白色蟒蛇,白色蟒蛇懶洋洋的掛在一棵光滑的樹根上,不懷好意的看著灰色貍貓。
“喲,醒了?你倆挺猛啊,獨闖龍?zhí)?。”白色蟒蛇竟然也會說人話。語氣還帶著些許嘲諷。
“我?guī)熃隳??”灰色貍貓問?p> “她被抓走了,你也差點被抓走,我們救了你?!卑咨吲赃叺蔫F架子上站著一只巨大的雕,雕的人話說的不太流暢但是完全能聽懂。
灰色貍貓看看自己的尾巴,截斷處已經被包了起來,身上濕漉漉的毛發(fā)提醒著它剛才的一切不是做夢。白色的蟒蛇,巨大的雕,都會說人話,長生師姐沒有說錯,這個馬戲團里果然都是變形獸。
“你們想要什么?”灰色貍貓認識到自己處境后冷冷說道。
白色蟒蛇和巨大的雕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冷笑。
“我們什么都不想要,抓走你師姐的才是桃樂絲的人,我們不是,靈花蟒,該你上臺了?!币粋€渾厚的聲音從帳篷外邊傳進來,緊接著聲音的主人——一頭雄獅走了進來。
聽見雄獅的吩咐,白色蟒蛇從樹根上滑下來,鉆出帳篷回到自己籠子里等馴獸師過來帶自己上臺表演。
在雄獅面前,灰色貍貓不過獅子的手掌大小,被這樣的體型懸殊帶來的壓迫感控制著,灰色貍貓愣住了,不知道該問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巨大的雕站直了不過跟雄獅四腳著地一樣高度,雕看見獅子進來,對獅子點頭致意,退出了帳篷。獅子來到灰色貍貓待著的木箱旁邊,說:
“你跟你的長生師姐到處救援被囚禁的動物?”獅子的聲音富有磁性,令人安心。
這個聲音讓灰色貍貓似乎浸在溫水里一樣舒適,貍貓頓感安心,答道:
“是?!?p> “你的長生師姐把我們當成桃樂絲的爪牙了?”獅子問。
“是?!?p> “剛剛我們的靈花蟒蛇和老雕從桃樂絲的老鼠手下救了你,你現(xiàn)在應該清楚我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了吧?”獅子問。
“你們不是一伙的,那是誰抓走了長生師姐?”灰色貍貓反問道。
“桃樂絲會派一些探子跟在馬戲團旁邊一點也不奇怪,他們也許就是在等你們這些非法的變形獸來馬戲團這種地方搗亂,然后抓住你們,你們真應該多了解了解公會的動態(tài)?!豹{子說。
灰色貍貓對公會的了解不過是偶爾在長生師姐嘴里聽見幾句,像獅子這些高居廟堂的變形獸怎么會理解他們這些流浪兒的生活狀態(tài),想到這貍貓苦笑,說:“那你們是做什么的?”
“演員,做馬戲團的。”獅子說,“我們跟你和長生師姐一樣,也在到處救助被人類囚禁的動物,你可以在這里養(yǎng)好傷再走?!?p> 獅子說完起身就要離開帳篷,灰色貍貓像想起什么一樣,急切地說:
“我能求你幫個忙嗎?”
“我會派人去救你的長生師姐,不保證她會活著回來,因為她知道我們這個馬戲團里都是變形獸的秘密,在秘密暴露在公會之前,我們會救下她,或者讓她永遠閉嘴。你休息吧?!?p> 。。。
灰色貍貓在喧鬧的后臺躺了半晌,稍微恢復了一些體力,一個女演員發(fā)現(xiàn)了躺在木箱里的灰色貍貓,一臉欣喜的尖叫著把貍貓抱在懷里狠狠親昵一陣,又端來一碟牛奶,做完這些拿著繩子去前臺做自己的表演了。
一碟牛奶給灰色貍貓?zhí)峁┝撕艽篌w力,身上的毛發(fā)干得差不多了,貍貓起身跳出箱子,按照獅子的說法,這個馬戲團里的變形獸們根本不在乎長生師姐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秘密是不是能被保存下去,所以盡管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要自己去救長生師姐。
前邊的演出似乎已經接近了尾聲,剛剛學會看時鐘的灰色貍貓看了一眼車架上掛著的旅行鐘表,時間將近午夜,演員們幾乎都去了前臺,只留下幾個拉威亞的白人壯漢還在后臺抽煙聊天,灰色貍貓沒費多大勁就從后臺鉆了出去。
不料剛剛鉆出帳篷,灰色貍貓的身子就騰空而起,此刻他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呀,誰把你的尾巴包好了,白讓我花錢給你買藥了。”張明明抱著灰色貍貓說。
。。。
冤家路窄!灰色貍貓想道,眼前的張明明剛剛砍了自己的尾巴,現(xiàn)在不知道又在哪糾結了一群八九歲的孩子們,正在馬戲團后臺正在研究那個還沒打開過的廂式貨車。
“明明哥,這是你養(yǎng)的貓?”張明明身后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男孩問道,這是村里何家最小的孫子,何隆輝。比張明明小一歲,個子不大一肚子壞水,在張明明的破壞團伙最著名的幾次破壞行動中,背后都是何隆輝出的主意,眼下也是何隆輝打主意想在馬戲團后臺近距離看看獅子,就慫恿了張明明身邊的幾個小孩對張明明騎獅子的事大加贊賞,等張明明被夸得飄飄然的時候要求這位騎過獅子的猛人帶他們來后臺看看獅子,獅子還沒找到,正巧偶遇了正準備孤身去救援長生師姐的灰色貍貓。
張明明的興趣立刻被剛才不告而別的灰色貍貓吸引了過去,貍貓被他抱在懷里,礙于身邊人多,并沒有回答張明明的問題。
“不是我養(yǎng)的貓,但是它會說話,說人話?!睆埫髅鲗π』锇閭冹乓?。
眾人紛紛表示不信,張明明讓灰色貍貓說句話,貍貓不予理睬。
“明明哥你就吹吧,它要能說話我何字倒著寫。”何隆輝激將道。
第一眼看見何隆輝,灰色貍貓就有種渾身不爽的感覺,這小孩眼神不正,貍貓心想,盡管張明明表面上作惡多端,其實私底下就是個不分善惡的傻大膽小孩,平時干那些壞事少不了這個何隆輝站在他身后出壞點子,兩人的關系被灰色貍貓一眼看透,貍貓聽見何隆輝出言相激,幾乎忍不住張嘴回敬。
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話,張明明面子大大折損。
“行,你憋著吧,跟我回家看你能憋多久不說話?!睆埫髅髟谛』锇閭兠媲懊孀訏觳蛔?,抱著灰色貍貓鉆出帳篷,往自己家走去。
灰色貍貓無力掙脫,窩在張明明懷里暗自嘆氣,長生師姐不知道要受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