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仙醫(yī)
“哦……”安思郁尷尬笑笑道:“我聞聽“西風(fēng)烈”乃此地名飲,只是想嘗嘗味道,豈料一不小心嘗多了些……這些,”她摸了下脖頸處痕跡的位置,“大概是這酒造成的?!?p> “……”言子期又急又氣,又有些好笑,漸漸好笑轉(zhuǎn)為難以言說的心疼……頓了些許,突然從自己衣襟下擺處,撕下整齊一條素色棉布條,仔細在安思郁脖頸處敷了兩圈,末了,還系了個好看的小結(jié)。
在安思郁眼中看來,他今日的舉動著實奇怪的很,卻又不知緣由為何。稍稍碰了碰那個小結(jié),她繼續(xù)尷尬道:“這個……是阿笠告訴你的吧?”
言子期不答,安思郁望了望他身后,疑惑道:“怎么沒見阿笠和你一起?”
“阿笠一早領(lǐng)了二十軍棍,現(xiàn)在大約下不了床了?!毖宰悠谄届o道。
“???為什么?”安思郁驚道:“阿笠犯了什么錯?”
“他錯在,行宮重地,未經(jīng)本將軍允許,私自購置烈酒給將軍夫人,不合軍紀(jì)?!毖宰悠陟o靜望著安思郁道。
安思郁臉上的表情,漸漸從驚奇變?yōu)椴豢伤甲h的不滿,她心里的無名之火早就憋了幾天,無從發(fā)泄,此時總算借機發(fā)出!她大聲道:“酒是我問阿笠要的,他又不敢不給,若犯軍紀(jì),也該是我來承受,與他又有何相干?將軍你怎么可以這樣不問青紅皂白便處置阿笠,是否不公?”
言子期見她似乎真的動了氣,聯(lián)想到昨日……心下不禁生愧,但仍解釋道:“他是將士,但你不是,所以錯在他,不在你……”
“那我呢?我難道真的是將軍夫人么?我在這里只是一個醫(yī)師,在將軍你的心里也一樣!”安思郁驟然打斷言子期的話,拂袖轉(zhuǎn)身,徑直向收容所內(nèi)走去。
轉(zhuǎn)身的剎那,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她這究竟是怎么了?發(fā)火都沒有發(fā)對地方,明明早就已經(jīng)接受了他心中有他人而無自己的現(xiàn)實,明明對自己說過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心滿意足,可是終究,她想要的、想擁有的卻是更多!
她有些后悔,后悔將自己心底所想暴露無遺,后悔一時沖動對他口出傷人之語,后悔自己太過自私,用自己的一廂情愿始終綁架著對他的期許!她覺得自己委屈,那么他呢,他就不委屈么?
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心中百感交織,更加壓抑失落……
言子期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言,在心中卻已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他本是有話想要對她說的,可當(dāng)自己站在她面前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不自主就將話題帶偏離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外。
或許,他仍需要更堅定的決心,需要比在戰(zhàn)場上還要再加倍的勇氣,或許需要一個更加完美的時機,為她醉語呢喃時的疑問,奉上一個再真心不過的回答!
來日方長!
……
收容所內(nèi),觸目皆是片片慘淡和狼藉。
衣衫襤褸的難民們,老少男女皆有,橫七豎八的歪在收容所內(nèi)臨時搭建的炕席上、地上,人人皆是雙目無神,無精打采。里部搭建了一間內(nèi)室,幾名醫(yī)師正在門口討論著什么,邊討論邊搖頭。見有人進來,幾名醫(yī)師止住討論,紛紛施禮道:“言將軍,傅將軍……”
言子期頷首,傅嫣抱拳道:“諸位辛苦?!彪S即將安思郁介紹給眾人道:“這是郁醫(yī)師。”
幾名醫(yī)師面面相覷!他們一早便得知,會有一名從燕都來的醫(yī)師助他們解眼前之困,然而,面前之人,卻是一名身材弱小、年齡尚輕的“男子“,頓時,眾人臉上的失望甚至不屑一顧的神色紛紛顯出,有一人甚至道:“娃娃你多大?”
安思郁向眾位深施一禮,并未察覺身后言子期盯著他們的不善目光,不卑不亢道:“各位先生,學(xué)生的確年紀(jì)輕,經(jīng)驗也不如各位豐富,但愿與各位同進退,共同救治病患。”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眾人即使再不屑一顧,看到她態(tài)度如此誠懇,況且還有言子期將軍在后虎視眈眈,便也不再說什么了。安思郁便用面罩敷了面,徑直向內(nèi)室走去。
內(nèi)室便是病患所在,早已被重重厚簾隔離。內(nèi)間病患皆是安靜的躺在榻上,面如白紙,皮膚卻青紫無比。安思郁輕手輕腳的走到一個年幼的孩子身邊,伸手去探了他的脈象和額溫,輕翻了眼瞼與唇舌,低頭沉思片刻,轉(zhuǎn)身出來,雙眉深鎖,向其他醫(yī)師施禮道:“請前輩借我藥方一觀?!?p> 言子期冷峻的目光如兩道閃電,瞬時射向那幾人,其中一位極不情愿的將幾張藥方遞予她。安思郁雙手接過這些藥方,細細查看,言子期問道:“這么多方子,如何?”
雖然方才,二人之間有些不愉快,但她是醫(yī)師,他是將軍,總都是要盡了自己的職責(zé)和義務(wù)。安思郁沉吟道:“這些藥方雖藥材、配比略有不同,但來看皆是對癥之藥?!?p> “確是對癥之藥,但卻無甚效果,病因不明,不如不用!”一個高亢但陌生的男子聲音自帳外徐徐傳來……
“什么人?”帳外將士將此人攔在門口,耳似聞佩刀出鞘之聲,傅嫣忙出帳查看,卻見一男子被將士以佩刀攔擋在帳外,而那男子見佩刀出鞘,臉上并無半分懼色,反而多了幾分戲謔玩味之意。
“你是誰?”傅嫣上下打量此人,見此人年紀(jì)略長他們些,身材高挑清瘦,衣料粗看雖為素色棉麻質(zhì),但均以上等絲線繡以暗紋,價值似乎不菲;容貌清俊,眉眼風(fēng)流,讓人不得不將目光在此人身上多流連幾分。那人不慌不忙的從懷中取出一物向傅嫣擲去,將士見狀皆驚,以為是暗器投射,忙欲將此人拿下,卻遭傅嫣揮臂制止!因為她已看到,投擲而來之物不是其他,竟是一封名帖!
傅嫣將名帖稍作檢查,確認(rèn)未有異常后,入帳將名帖呈于言子期,言子期將名帖展開,見上書僅五字:四海紀(jì)凌寒。
“紀(jì)凌寒,是何人?”言子期疑惑道。
安思郁聽到這個名字,表情微微凝滯,若有所思道:“他與我?guī)煾钢?,也是我娘生前的徒弟倒是同名,只是不同姓?!?p> 言子期望向安思郁,眼中盡是詢問之意,身后卻有人驚呼:“四海紀(jì)凌寒!竟是紀(jì)仙醫(yī)來了!眼下之困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