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容色卻并未流露出太多悲痛，姬塵華知曉，皇后一向掩飾的極好。
她極其信任皇后不會想害她，可若是為了皇帝。那么，皇后就不一樣了……
姬塵華低頭不語、裝聾作啞，她的確不敢隨意離開楚王的身邊。不是怕死，而是怕拖累他。
此時，管貴妃卻突然開口了：“陛下，請?jiān)蕼?zhǔn)臣妾一同去長春宮，如何？若皇后與楚王妃談及了傷心處，臣妾自然會在旁寬慰。”
“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她華鋒一轉(zhuǎn)，眸子流轉(zhuǎn)，看向楚王。
而因她的話，楚王臉色卻生冷了幾分。
姬塵華不想猜到也難，楚王與管貴妃之間，當(dāng)真是有過往的……她，想跟她說些什么吧……
還不等楚王回答，姬塵華便松口了：“皇后娘娘，臣妾同您去?！?p> “嬈嬈……”
不及楚王攔住她，姬塵華已然躲開他的手：“殿下，我去去就來。你此般不肯，會引人笑話的?！?p> 管貴妃冷淡的面容上，少有的勾了勾唇角。她知曉，姬塵華不可能不在乎。
皇后便道：“既然塵華都已同意，楚王便在此處等候吧?！?p> 楚王往前一步想拉住姬塵華的手腕，卻被皇帝擋在身前。
“小舟，朕與你，也該好好敘敘舊了……”
長春宮內(nèi)，擺設(shè)依舊。
管貴妃停留在了外殿，目視姬塵華與皇后步入內(nèi)殿。待兩人見不著身影后，她才慢慢將目光轉(zhuǎn)向一處瓶花上。
似是嘆息，似是悔恨，她喃喃道：“早知這長春宮內(nèi)的花兒此般艷麗動人，以往就該除去的……”
內(nèi)殿中，空無一人?；屎笤缇蛽]退了宮人，就等著姬塵華來了。
皇后站定，背對著姬塵華嘆聲道：“塵華，本宮沒想過會有這一日的?！?p> “下官……從未……”姬塵華語塞了。可楚王要謀取皇位是事實(shí)，若他執(zhí)意如此，自己與皇后便就是敵對。
“本宮知曉的，你是個知足女子。在你眼里，平安喜樂、同心合意，才是一生摯愛?！被屎筠D(zhuǎn)過身子來，神色黯黯，“可……你明知他所作所為皆是錯，為何還要同他一起，犯錯呢？”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p> 姬塵華抬頭，在皇后面前，終究是落下淚來。
“我不知自己為何，不勸勸他……我怕，好怕，若是我勸阻他了，他會不要我……”姬塵華跪了下來，此乃真心對皇后不起。
“華兒?！被屎蠖紫律碜由锨跋肴シ鏊c姬塵華對視那一刻間，她便怔住了。姬塵華眼中的無能為力，她不是沒見過的。
入主中宮的日日復(fù)日日里，年年復(fù)年年，鏡中的自己便是這般的。
為了一個人，甘心就這樣失去所有被困在這長春宮內(nèi)。為了一個人，即便長夜漫漫四下無人，也會合眼盼著與他能夠偕老。
“華兒，你心中所怕，本宮是知曉的啊……”皇后凄苦一笑，“可，本宮也是沒有辦法。只希望，看在往日情分，你能奉勸楚王一句，莫要再執(zhí)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