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坦夫見過生母的畫像，姬塵華同她是一般長相的女子，一樣謙卑有禮、清雅聰慧?？上?，姬成伯卻不懂母親的好……
母親定是在姬塵華身上，看到了自己吧。她認定，像她們那般的女子，擇一夫便會忠守一生……
他忽然想對姬塵華講些什么，那些沒能來得及與母親說的話，同她講講，也許母親也能聽得見。
“王妃想不想知道我臉上的疤都是如何來的？”霍坦夫也未等姬塵華開口回應(yīng)便獨自講道，“我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對我嚴苛至極，總讓我學(xué)文習(xí)武?？晌也幌矚g那些東西啊，我只喜歡那些江湖術(shù)士的小把戲?！?p> “我還喜歡街上的糖人、道士的三清鈴以及和尚的木魚……”
姬塵華聽他淡淡的語氣，半分喜悅半分傷感。她抬頭望他去，卻突覺，眼前之人，還是少年郎的模樣。
“不過，一切都止于那年，我無意間偷聽到了自己的身世。呵……說來可笑，天下竟還有父親將自己的孩兒交于他人撫養(yǎng)的?！?p> “我收拾了行囊趁著夜色跑了。我跑去了南州，可在那古錢湖卻親眼看著母親溺死，而自己無能為力。”
“后來，我輾轉(zhuǎn)于許多地方，為的就是不讓姬成伯找到。這么多年來，我結(jié)識了不少江湖人士，他們也交了我許多本領(lǐng)?！?p> “不過，也有許多欺辱我的，這些疤就是那時候落下的?！?p> 姬塵華聽不得這般事情，他原是江南王世子，卻受盡苦楚。若是世上真有魂靈，江南王妃知曉自己的親生兒子遭受了那么多不公，該有多委屈與心疼啊。
而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姬懷安，卻也最后落得個枉死的下場……
僅此兩事，姬成伯便是不可饒恕的。
“不過你安心，那些在我臉上落下疤的，最后都沒命了?！被籼狗蜴倚Φ?，盡顯其睚眥必報的本色。
姬塵華開口道：“這世上的是非好壞，本就是說不清的。有人做了一輩子的好事，卻為一件惡事被人唾棄；有人干盡壞事，卻臨死做了好事，便為人所稱頌?！?p> “這么說，王妃覺著我其實是個好人？”霍坦夫捉住了姬塵華語句中的漏洞，撐起身子注視著她。
姬塵華知道他又不正經(jīng)了：“那么，你還得是個壞人。”
“我可從未說過自己是個好人?！被籼狗蛴痔上律碜?，瞇上眼。
“要睡別在這，去別院屋子里挑間，只要不是那間最好的就行?！奔m華怕他夜里受寒，禁不住提醒道。
“就因為楚王在那房里休息過，你就容不得其他男子睡啊，未免太偏心?！被籼狗蚝吆邘茁?。
姬塵華回嘴：“他是我夫，怎算偏心？”
“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守著你。”霍坦夫唇角一勾，“拿人錢財，忠人之事，干我們這一行的，也得有規(guī)矩……”
“你要凍著睡就凍著睡吧，可別怪我這主雇涼情?！奔m華也不再管他了。
“下雪的天氣我都睡過沒頂?shù)牟菸?，還怕這點風(fēng)？我又不似嬌滴滴的小娘子，壯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