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趙佶的反應(yīng)
“都在等著我的反應(yīng),我該如何反應(yīng)?我能怎么反應(yīng)呢?”剛剛探視完王皇后回到明月閣的趙佶心情糟糕透頂。
王皇后初時不過偶感風(fēng)寒,如今卻愈發(fā)嚴(yán)重,醫(yī)官院也束手無策,只能用些上等人參之類的藥材吊著。
想到當(dāng)初劉混康那個老神棍那句“官家很好,皇后自然會很好”的話,更是煩躁,不過去請他的人回報,那廝一病不起,看樣子也時日不多,只是將生平所存《大洞真經(jīng)》獻了上來,趙佶憋著這一口氣便無處發(fā)泄。
皇帝已經(jīng)兩日未臨朝聽政,所有人都知道了皇后病重的消息,加上張康國被毒殺的事,再傻的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說些什么。
但有些事情不能拖,宗澤、沈畸、徐衡三人聯(lián)袂而至明月閣,奏報西軍一些將領(lǐng)貪污軍餉之事,同時也帶來了種師道、折可大告罪與求情的上疏。
十幾名將領(lǐng)中不乏戰(zhàn)功卓著之人,然而盛怒之中的趙佶看都未看,便令宗澤著軍法司直接軍法從事。而對張康國一案,遲遲未有進展,趙佶亦是相當(dāng)不滿,劈頭蓋臉的罵了徐衡一頓。
三個人灰溜溜的出了明月閣,各自回頭看了一眼再互相看著,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明月閣內(nèi),趙佶愁眉苦臉的道:“圣人的病怕是拖不了多久了,劉混康那廝只怕還會走在圣人前面,我總不能拿他尸體撒氣,還得捏著鼻子下詔給他追封與榮耀。你說這事找誰去說理去?!?p> 段婧月嘆了口氣,說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圣人如今這般,活著不過徒增痛苦。每次去看她,我都忍不住在想,也許早一日去了,反而是解脫?!?p> 趙佶無言,他何嘗不是這樣認(rèn)為,只是真要就此放棄,不忍亦不甘,沉默半晌,方自幽幽道:“活人總要盡份心,也是自求心安罷了?!?p> 段婧月看著明顯憔悴的趙佶,柔聲道:“圣人那里,有我們這些人看著,你不必太過憂心。如今朝廷這般亂局,你更艱難,更應(yīng)注意身體?!?p> 趙佶勉強笑道:“朝堂之上倒沒那么難,能做的準(zhǔn)備早就做了。本來只差個時機?!?p> 段婧月說道:“張康國這事還不算時機嗎?”
趙佶搖了搖頭,說道:“可以做些文章也必須做些文章,但這事大動干戈便刻意了,一旦有人利用,反而會讓我陷入天下人的懷疑中,別忘了,能在皇宮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一個人,嫌疑最大的便是我。所以真正清除掉蔡京一黨還須得再等合適機會?!?p> 第三日,趙佶上朝,只是簡單的下了幾道詔書,罷黜蔡京姻親,蔡攸的舅哥宋昇兩浙副都轉(zhuǎn)運使之職,另一位舅哥宋晸也被罷官,蔡翛岳父胡師文兩淮發(fā)運使之職。
言官右諫議大夫蔡居厚一向唯蔡京之命是從,自不能幸免。
戶部尚書林?jǐn)d,工部尚書劉昺,龍圖閣直學(xué)士強淵明與葉夢得,尚書左丞薛昂,皆在罷黜詔意之中。
已被罷黜為地方知州的粱子美與余深被再次下詔,讓其回鄉(xiāng)歸老。
對于張康國的死,趙佶悲痛萬分,幾度哽咽,贊譽他是股肱良臣,并親自為他題寫“公忠亮直”四字墓碑,追贈為開府儀同三司,謚號文簡。
就在朝野都在等待官家下一步動作時,九月二十六日,王皇后病逝。
情緒低落的官家似乎忘記了張康國之死,再無下一步動作,太師蔡京也因查此案日久未破而得官家恩準(zhǔn),再次上朝。
十二月二十七日,王皇后葬于永裕陵,謚號靖和皇后。
歲末,學(xué)官孟翊獻上所畫卦象,奏請:“本朝火德,應(yīng)中微,有再受命之象。宜更年號、官名,一變世事,以厭當(dāng)之。不然,期將近,不可忽?!?p> 趙佶心知肚明,孟翊說宋朝將中衰,應(yīng)更改年號,改官名,變更庶事來壓住兆頭,也樂得順?biāo)浦郏略t明年改元新治。
注:戰(zhàn)國末期,齊國陰陽家鄒衍創(chuàng)立五德始終說,五行有德,五行相勝決定王朝更替循環(huán)。自秦漢至宋遼金時代,五德始終說一直是歷代王朝闡釋其政權(quán)合法性的基本理論框架,所謂奉天承運,便是繼承某一“德”運。
宋定運火德(依唐統(tǒng)下應(yīng)為金德,太祖至真宗三次討論,最后還是定為金)。
阿骨打建金,是因完顏部與明教一樣,尚白色,金之色白,且不變不壞,正好對付以賓鐵為號取其堅的遼。滅了宋之后,覺得金德打火德的宋很不五行,與五德始終論相悖,便定為了土德。后來廣為流傳的說法是,元為金,被明朝火克,明火被清朝水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