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不會打架

　　第二日，趙佶早早醒來，披衣而起，推開窗一看，不由一愣，窗戶居然正對著那冠芳樓。

　　院子當(dāng)中，奴奴正在起舞，那舞姿自然曼妙如仙，更關(guān)鍵的是有些動作難度極高，恍若無骨才能完成。若不是身處大宋，趙佶都要以為那奴奴是個瑜伽高手了，不過中國自古亦有體術(shù)，經(jīng)過鍛煉，此事亦不難吧。只是不知這奴奴是天生柔骨，還是后天所練。

　　趙佶看了一會，放下窗桿，出屋喚張迪去請周同與武擒虎過來議事。

　　太師府中，蔡京蔡攸父子正在書房議事。

　　“爹爹，如今趙挺之、劉逵相繼去朝，左相空缺，想來官家已有意起復(fù)爹爹，要不要與何執(zhí)中他們商議一下，讓他們投下折子?！?p>　　蔡京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時候動作反而不美，官家是想用我又忌憚于我。如今的官家，以沈畸為廉訪司正，以徐衡為皇城司提舉，現(xiàn)在又坐擁東南與兵權(quán)，官家只怕已換了心思，不再一味貪圖亨樂，只怕日子會越來越難。關(guān)鍵是，童都知如今失了官家信任，宮內(nèi)失了強(qiáng)援，諸多不便啊。”

　　蔡攸想了想，說道：“鄭居中向來為爹爹復(fù)相之事奔波相呼，何執(zhí)中、鄧洵武他們也曾力薦其為中書侍郎，想來也可信任。以他與鄭娘子的關(guān)系，宮中消息當(dāng)可無礙。”

　　蔡京看了長子一眼，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且不說鄭居中終究不是我們的人，便是鄭娘子，也不復(fù)昔日恩寵，如今官家的心思，大半都在段娘子與那李師師的身上。”

　　說到這里，看著蔡攸叮囑道：“如今不比從前，官家愈發(fā)令我看不懂，讓她的出現(xiàn)自然些，不可露出破綻，讓官家起了疑心。”

　　蔡攸應(yīng)道：“爹爹放心，昨夜他們在州橋夜市上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打過照面，聽說官家眼睛都看直了?！敝劣阱X四郎手下碰巧出現(xiàn)的事情，回報的人沒在意，他自然也不知道。

　　蔡京見他眼中熱意，皺了皺眉頭，說道：“告訴辦事的人，不許任何男子靠近她，誰壞了我的事，我就要他的命?！?p>　　蔡攸趕緊收起心思，恭敬應(yīng)下。

　　一連數(shù)日，趙佶皆罷朝，由二府宰執(zhí)在都堂廷議新政。

　　趙佶自己則抽空去后宮各宮、閣溜達(dá)，陪后宮妃嬪們說說閑話，徜徉于花叢中，妃嬪們開心，自己亦好不快意。

　　京城有多大，鬼樊樓便有多大。這么大的地下王國，這么多的亡命之徒，自然不是哪一家勢力能吞得下的，大大小小幾十家勢力統(tǒng)治著這個龐大的黑暗世界。

　　如今的鬼樊樓以青面天王楊雄、骷髏堂錢四郎、金刀郭其昌的勢力最大，而皇宮、樊樓之下，正是青面天王楊雄的勢力。

　　但是這一兩年，楊雄的日子過得并不舒坦，大有被錢四郎蠶食驅(qū)除的危險。

　　錢四郎算是鬼樊樓的外來戶，隱跡鬼樊樓不過三四年時間，帶著手下四大好手，靠著心狠手辣，打下了大片地盤，這一兩年來更是與青面天王楊雄的勢力頻頻發(fā)生火拼。

　　除了廣布的地下溝渠，開封府下還埋著北魏時的大梁城、唐朝的汴州城，皇宮之下，便是唐之汴州衙署，如今的楊雄老巢。

　　燈火通明的正廳，楊雄高踞上首，這人看著不過中等身材，戴著副青銅鬼面具，看不清模樣，兩鬢的頭發(fā)有些發(fā)白，想來年歲也不小了，穿著件青色袍子，頭扎逍遙巾，倒是文士扮相。

　　分座兩旁的四大好手，卻是相貌各異，只有一點類似，那就是兇狠的目光，渾身的殺氣。

　　武擒虎絲毫不理會圍在身后的幾十名手持兇器的壯漢，與六名同伴靜待楊雄回話。

　　楊雄那雙微微縮起的眼睛里有幾許疑惑，這幾個人否認(rèn)自己是錢四郎的人，直接闖進(jìn)來便給自己兩個選擇：要么歸順要么死，究竟什么來頭。

　　看這七人的樣子，倒不象是胡吹大氣的人，而且能讓自己心腹手下引路前來，不管是收買還是脅迫，都不會簡單。

　　想到這里，楊雄決定還是得小心些才好，當(dāng)下打了個哈哈，說道：“楊某何德何能，只是得各位兄弟抬愛才坐了這個位子。若只是我一個人，允了各位也無妨，只是這底下的這些兄弟怕是不會答應(yīng)?！?p>　　武擒虎看著楊雄和底下躍躍欲試的手下，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我們這些人其實也不會打架，原想著能不要人性命便是最好，不過辛苦打下的基業(yè)輕易拱手讓人，任誰也做不到。罷了，總須得讓你心服口服才行，只不過不知楊兄是要文比還是武斗？”

　　楊雄哦了一聲，問道：“倒要請教一下，何謂文比，何謂武斗?！?p>　　“很簡單，文比嘛，各出幾人，打上幾局，點到為止，勝局?jǐn)?shù)多方為勝，至于武斗，那便生死底下見真章，殺到對方投降為止。”武擒虎說道。

　　楊雄見他說得輕松，心里一番計量，笑道：“不如干脆就由你我一局定勝負(fù)輸贏吧，不傷和氣?！?p>　　武擒虎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便依楊兄所言?！?p>　　楊雄止住手下鼓噪，將身上長袍脫下，露出短衫衣褲，走到廳中。

　　武擒虎走上前去，雙方抱拳為禮，拉開了架勢。

　　楊雄發(fā)一聲喊，右手拳出如風(fēng)，武擒虎嘿嘿一笑，右手直接握起拳頭出拳。

　　雙拳接實，二人各自退后兩步，俱是心中一凜。

　　武擒虎心道：“這人看似文弱，氣力卻不在我之下，顯然下過不少苦功，也好，那我便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少氣力可使”，當(dāng)下?lián)屔矶M(jìn)，拳打腳踢，勢大力沉。楊雄也不懼他，要在手下兄弟面前顯威風(fēng)，也取攻勢。

　　二人都是生死之中練出的拳腳，早已不復(fù)初學(xué)藝時的花哨，速度疾快，簡單致命。

　　武擒虎越戰(zhàn)越勇，大呼痛快，他本天生神力，后得明師指導(dǎo)，呼息之間，氣力悠長，時間一長，這楊雄的氣力便顯露一絲不濟(jì)。

　　武擒虎瞅了個破綻，一拳重重?fù)粼跅钚圩笙骂M處，讓楊雄連退數(shù)步。

　　武擒虎停了下來，看著他說道：“還要打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