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劉府惡奴
大批的蠻兵似喪家犬般落荒而逃。
他們丟盔卸甲,不成建制,毫無陣型。
袍澤之情對他們而言絲毫比不過可以活著逃回那片蒼涼的大漠。
他們退軍路線上,隨處可見蠻人的尸體。
有些還喘著氣,但沒有治愈師,沒有藥物,沒有袍澤的扶助,注定要永遠(yuǎn)留在這片黃沙下。
這群敗兵,有一部分是要途徑陸遙駐軍的古軍堡附近。
陸額駙還是出擊了,人頭都送到了家門口,你再不吆喝兩聲,也不好跟小郡主交代。
最終,殲敵兩千。
大獲全勝。
一日后,三千騎士帶著無數(shù)牛羊和糧食回到穎城。
當(dāng)然,唐川肯定是不敢回的,怕被定北王大卸八塊。
反正他個純野生馭獸師,有了龍獸做寶寶后,絕對可以自己找個魔獸森林刷波等級上去。
定北軍戰(zhàn)蠻人,只要不是敵我雙方兵力之懸殊達(dá)幾何數(shù)字的程度,不出意外,定北軍都是大勝。但能勝的如此輕松,沒有絲毫拖泥帶水,陸額駙絕對是厥功至偉的。
但定北王和穎城方面的態(tài)度卻十分冷淡。
回來了?
嗯,回就回來吧。
甚至連慶功宴也沒邀請陸額駙。
軍帳中,一個火盆,一碗水酒,一碟花生米。
骨魯木把一盤牛肉放下轉(zhuǎn)身要走。
“一起吃點(diǎn)?”
“謝主人。”
骨魯木雖以奴才自居。
但現(xiàn)在基本盤就這么大,骨魯木的能力毋庸置疑,他是有資格坐在這兒的。
陸遙親自為他倒?jié)M酒,道:“不想問點(diǎn)什么嗎?”
“主人想說的自然會與奴說?!?p> “嘁,不會給領(lǐng)導(dǎo)捧哏的員工最無趣?!?p> 骨魯木夾了塊牛肉,一邊嚼一邊嘗試如何消化領(lǐng)導(dǎo)的訓(xùn)話。
“慶功宴的酒肉固然美味,可有些人吃得,有些人吃不得,吃不得的人非要吃,會鬧肚子。”
“哈哈……”陸遙大笑。不住地用手指點(diǎn)他幾下?!斑@話通透,干了這杯!”
骨魯木:“如果咱們無法得到王府的補(bǔ)給和扶持,接下來恐怕不好辦?!?p> 明面上陸遙麾下只有三千余蠻兵,但這其中還要加上骨魯木先前帶進(jìn)關(guān)內(nèi)的獨(dú)狼部的老少族人,加一起已經(jīng)上萬,以后,可能還會吸納扎布的海嘉部的人口。
每個月,軍餉和糧草都是很大一筆開支。
“難辦呀,難辦呀。想去落草為寇,可咱身上還穿著定北軍的甲胄,總不好丟了王爺?shù)哪樏媸前?,說說你的想法?”
當(dāng)領(lǐng)導(dǎo)這么問話的時候,說明人家心里已有打算,只不過從政治正確的角度不方便直接說出口。當(dāng)屬下的,得會背鍋。
骨魯木站起身,拿著酒,走到沙盤前,指著距穎城東南不遠(yuǎn)處的一座郡城。
“那咱們就打著定北軍的旗號,去正大光明的搶!”
“呵呵……哈哈哈……”
……
定北軍大破蠻族三大部落聯(lián)軍,定北王今兒高興,慶功宴上多飲了幾杯有點(diǎn)喝高了。小郡主一直把她爹送到守備令府邸。
“父王,您真的沒話跟女兒說嗎?”她在酒宴上,臉色就不好看,連那些父輩將軍們敬酒都沒喝一口。
“輕兒啊,本王老了,有時候腦袋就轉(zhuǎn)不過那個彎兒來,要是有什么事辦得不妥當(dāng),你得在旁提醒?!弊隈R車?yán)锏亩ū蓖蹙埔廪罐沟馈?p> “輕兒敢問父王,此戰(zhàn)陸額駙可有功勞?”
“有,陸額駙當(dāng)居首功?!?p> “那父王為何今日有功不賞?”
定北王挑開簾子,微風(fēng)打在他額前銀發(fā)上,他嘴角上翹,開口道:
“聽說陸額駙有心休了你?好,本王這次就成全了他!”
凡戰(zhàn)事結(jié)束,都會有一場不小的清算。
這次,清算的只有一位部將。
陸遙!
定北王令:
額駙陸遙無視王令,私縱曲部于戰(zhàn)場上飲酒作樂,貽誤戰(zhàn)機(jī),放走蠻族大祭司?;?。
其罪當(dāng)誅!
念其月前孤軍解穎城之危有功,不與重邢。
然,軍法不可違,罪無可赦。
逐,革其王府官身,歸籍戍城,以儆效尤。
岳輕衫拄著殘破不堪的城墻,望著這支騎兵隊伍入關(guān),再一路向東,越走越遠(yuǎn)。
談不上思念,也談不上不舍,畢竟這段露水婚姻沒什么感情基礎(chǔ)。
“您就不留留他?”古陽站在她身旁問。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還他個自由身挺好的。”
“郡主別急,時日尚早,一個月后你我還是要去與額駙見面,屆時,再看他如何抉擇吧。”
……
定北王的斥令上寫的很清楚,革去陸遙王府官身,也就是單方面由王命強(qiáng)制解除他與小郡主這段婚姻??蓻]說革去他定北軍的校尉軍職,所以,他依舊是這支三千多蠻兵的最高指揮官。
平陽郡地處江州東部內(nèi)地,并非邊城,所以并無重兵把守,只有區(qū)區(qū)五千的郡兵維治。
出示定北軍軍令,城門大開,三千多蠻兵浩浩蕩蕩開入平陽郡,并入郡兵序列。
陸遙這個校尉則去郡衙的簽押房報道,此后,歸入郡守大人賬下。
繁華的老街上,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在他兒時記憶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糖葫蘆,是檬檬小時候最喜歡吃的。
吳記翡翠里的簪子最是考究,母親和檬檬一人一支。
錦食居的燒鵝是蘇管家的最愛。
聚一醉的酒留給那個忠君愛國的死鬼爹。
一身甲胄的陸校尉獨(dú)自一人,拎著大包小裹,就像個回娘家的小媳婦兒似的,臉上著滿滿的幸福感。
小巷盡頭,那套小院外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劉府大管家掐著腰,站在門口,正吹胡子瞪眼地叫嚷著。
“我家少爺也是夠仁慈了,給了你們一日搬家時間,哼!別給臉不要臉,還以為你兒子是定北王的額駙呢?麻利兒的搬!今兒日落前搬不完就都給你們砸了!”
“劉大管家行行好,我家老夫人前幾日患了風(fēng)寒,實在是起不來。再容我們一日,一日就好?!碧K檬檬他爹把一塊碎銀子塞進(jìn)了他手里。
“哼哼,你打發(fā)要飯的呢?我告訴你們,別特么敬酒不吃吃罰酒!”
啪地一聲,銀子重重地摔在了蘇管家臉上。
堂堂七尺男兒,何時受得如此委屈!
可他嘴角抽搐了幾下,還是選擇了隱忍。
老爺生前待自家不薄,這雙孤兒寡母待自己和女兒更是沒的說,從沒把自己當(dāng)下人。
自己身為武者,脾氣肯定有,可就算打了這個狗腿子,以后呢?夫人和公子以后怎么辦?